十几分钟的等待算不得太久,可此刻对我们而言,却好像等了数个钟头,殿内散落的棺木已被我们尽数扔进了火中,可这火势还是不可抑止的逐渐的减弱,密密麻麻的尸蛊虫围在火圈四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殿内四周的墓墙中也开始有着异响再度传来,尘土随着墓砖掉落,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入殿内!
“来了!”
爷爷和三叔不禁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可还不等我们看个究竟,四周的尸蛊虫忽然暴动起来,似乎察觉到了凶险,有些甚至试探着想要冲过火墙!
“不能让火灭了!”
四周散落的棺木已经被我们悉数扔进了火种,此刻放眼看去,火圈之内,仅剩那最口一口还算完整的棺椁!
“棺材盖!”
棺椁沉重,非是我们几人能够搬动,但那棺材盖方才已然撬动,此时乃是唯一的火源!
爷爷一声令下,我和三叔加上朱锋父女齐齐动手,将那棺盖缓缓的推下,可还未等转过手来,三叔那边的力道一松,那棺盖猛地便砸在了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砰!”
“三叔!你干嘛?”
“他妈的,这家伙是。。。是那湖南佬!”
三叔看着已经打来了一半的棺木,神色间满是惊异,我和朱锋父女也顾不得搬那棺盖,上前看去,只见棺材中躺着的赫然是个身着现代衣服的中年男子,他已着破烂,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略显干瘦的身躯静静的躺在棺中,虽然时隔近二十年,却是毫发无损,栩栩如生!
“当年墓中有变,湖南佬应该早就惨死墓中,这家伙兴许是后来的盗墓者,万事无常必有妖!取墨斗,先把他缠起来,火快要灭了!”
这墓葬显然是尘封了许久,眼前这死尸还能有此形态,显然是不详之物,只是眼下火势要紧,却也顾不得理会他!
爷爷言罢,我和三叔当即行动起来,取出墨斗线在这尸体上绕了两圈,而后几人合力,将那棺盖推入了火中!
火势再度旺了几分,四周墓墙的动静也在此时越来越大,借着火光我们不约而同的朝最近的墓墙看去,墙体震动,一块块墓砖掉落,终于有一个东西探出身来,火光下我看的真切,惊呼道:“黄皮子!”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又叫黄大仙!
还不等我的惊呼停止,身旁朱轻云也是一声惊叫,更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靠在了我身边:
“蛇!好多蛇呀!”
“狐狸!老鼠!刺猬!这。。。。!”
顷刻之间,整个偏殿已是一片沸腾,我也终是明了,暗道一声:五仙!
狐黄白柳灰,乃是民间传说的五仙,正是狐狸,黄皮子,刺猬,蛇和老鼠!此五种之所以有此名号,并非空穴来风,有关于这五仙的离奇之事更是多不胜数!
镇字符之强,不光取决于符咒本身,更多的便是它所取的媒介之物,爷爷以我鲜血画出镇字符引来五仙,惊愕之余我脑中不由想起这些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疑问,便是我出生时的异象!
村子里关于我老郑家的传言不少,其中又多是关于我的,因为我出生时的异状要远胜过其他人,据说我出生之日,成群的狐黄白柳灰齐聚我家四周,拜个不停,五仙乃不详之物,爷爷最是忌讳,可当初任由他使尽了手段也无用,关键时刻,却是一只苍鹰振翅而来,一声鹰啼,惊退五仙!苍鹰乃天官,我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后来我由于好奇,也问过爷爷许多次这件事的真实性,爷爷从未细说过,只是让我不要在意旁人的想法!后来随着我对国士行的逐渐深入,越发的察觉到此事的蹊跷,五仙之不详由来已久,自古以来,出生之时能引来五仙之一拜门者非是少数,而有此异状的,皆是命数奇异之辈,异于常人,可如我当年引得五仙齐聚的,就连国士行中也从未有过记载,但如此异状,也让我笃定我的命数定然不同寻常,但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此次爷爷以我鲜血为媒介,催动镇字符引来五仙,此刻看来,这般传言只怕都是真的!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五仙不断涌入殿内,尸蛊虫群也随之沸腾,直接便朝五仙围了上去,一时间整个殿内乱作一团,尸蛊虫虽奇,可五仙却也丝毫不惧,一口一个便厮杀了起来,场面顿时一边倒,冲入殿内的五仙直接占了上风,可尸蛊虫群的数量极多,引来的五仙虽也不少,却也并非一时间能够解决!
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我和三叔将爷爷和朱轻云留在火圈内,和朱锋一起,各自拿着家伙,直接冲出了火圈,对着四周的尸蛊中砸去!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恶战,我们也终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殿内的尸蛊虫明显少了许多,可就在此时,尸蛊中的毒性也开始发作,不断的有五仙呻吟着倒下,然而就在我们以为这些尸蛊虫会趁机对我们发动反扑之时,尸蛊虫群忽然调转了方向,不仅未曾理会我们,甚至就连四周的五仙也被它们无视,竟是一窝蜂的朝火圈内冲去!
此时的火势虽然也临近熄灭,可火焰犹在,我见状不由一惊,顾不得许多,随之朝火圈内冲去:
“爷!”
火圈内,爷爷和朱轻云躲在火圈旁,悍不畏死的尸蛊虫群冲入火圈之后,也将他二人无视,竟是笔直的朝那棺木汇聚!
“是那死尸!铜镜!快!”
如此异状,爷爷神色大变,三叔闻言直接朝东南角跑去,取下铜镜扔了过来,我接过铜镜,蹿到棺旁,爷爷手持青铜剑,也正站在棺木的另一头,可我爷孙二人看着眼前的死尸却皆是神色凝重,无从下手!
剩余的尸蛊虫群不断的朝棺中爬来,顷刻之间,已在这死尸身上覆了一层,直到此时我发才发现,这死尸竟是在不停的颤抖,我们与这满棺的尸蛊中虽近在咫尺,可这些蛊虫却仿佛彻底的无视了我们,只是不停的朝这死尸咬去!
每一只黑红色的尸蛊虫咬在这死尸身上,也开始缓缓的颤抖,只数息之间,它竟是难以置信的缩小了一圈,身上的殷红之色也随之散去,而后竟是就这般死了!
我和爷爷看的真切,仅仅片刻间,这棺中已是厚厚的一层尸蛊虫,面对这些坚硬如铁的蛊虫,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下手!
我抬头向爷爷看去,只见它脸色凝重,神色间透着几分复杂,竟是收起了青铜剑,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沉声道:“这尸蛊虫竟是用来供养的!这家伙的蛊术不可思议!确是那湖南佬无疑了!”
“供。。。供养?”
“没错!他不惜忍受万虫噬体之痛,以自身为虫卵,养出这些尸蛊虫,就是要这些尸蛊虫到处吸食精血,蕴养其身,妄图不死!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当初只怕已是凶多吉少,这才殊死一搏,养此蛊虫!这十大奇术,果然匪夷所思啊!”
听了爷爷的话,我几人恍然之余仍旧透着惊愕,朱轻云问道:“那,那接下来怎么办?这死尸不会真的活过来吧?”
“别急,蛊术奇邪,我们的手段对这些蛊虫作用不大,如此正好,这些蛊虫散尽精血之后,就只剩这死尸了,任他生前蛊术再奇,死后也不过僵尸一个,要对付他不难!等这些蛊虫死尽,再对这死尸动手!”
“可郑老,这些蛊虫为何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始蕴养这死尸,会不会还有什么异端哪?”
此行到此刻其间之凶险除了生死,还多了几分恐怖,饶是朱锋这般人物,此刻也仍有些心有余悸,爷爷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符咒,说道:“是这镇字符!这家伙近二十年不腐,早已成了邪物,镇字符欲清尽邪气,他自身不敌,自然就引得蛊虫供养!”
说道此次,爷爷却是顿了顿,看着满地的狼藉,语重心长道:“这次竟是多亏了这些不祥之外!哎,造化弄人啊!”
一番恶战之下,蛊中的毒性爆发,此刻涌入的殿内的五仙也已然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狼藉中,却又让人有几分触动!
还未等我问个究竟,棺内一阵如野兽般的低吟随着一道道轻响传来,是那死尸在挣脱墨斗线!
“起尸了!动手!不能让墨斗线断了!”
爷爷一声令下,我和三叔一左一右冲到棺旁,里面的景象让我不禁脸色一变,满棺的尸蛊虫此刻已然死尽,而那原本干瘦的死尸竟是膨胀了一圈,惨白的身躯更是不可思议的有了红润,一双猩红的眼睛骇人至极,正在奋力挣脱墨斗线!
墨斗线之作用与捆尸锁一般,却又比后者强悍的多!但也只是对于这些邪祟之物!
死尸之所以能起尸,就是因为受活人的生气所染,传闻中,墨斗线所带的墨水气能够隔绝生气,再者,墨者自古便是儒士学者所用,号称有浩然正气所染,即便起尸,也能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故而真正的内行下墓,往往都是带的墨斗线,而非捆尸锁!
此刻这棺中的情形也恰恰验证了这般传闻,墨斗线虽细,可这已然壮如铁塔般的死尸却是挣脱不得,我和三叔没有任何的犹豫,我手持铜镜直接照着面门照去,这死尸旋即开始疯狂的摇晃脑袋,发出一阵阵愤怒的低吼!
而三叔更是手持桃木剑,直接便朝其胸膛刺去!可下一刻,木剑落下,却是未入半分,反而发出一声脆响!
“我来!”
趁着这死尸尚未挣脱,朱锋也来到近前,直接便取出背后的步枪,对着这死尸就是一枪!
“砰!”
热武器的威力顿时让这死尸发出一声惨叫,挣脱的力道越发凶猛!竟是砰的一声挣断了一根墨斗线,就在此时,一把朱砂随着糯米撒入棺中,爷爷手持青铜剑,对着死尸的丹田便是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