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和身体各个部位都可能会因为体位性的长时间的压迫导致局部缺血。轻者会出现钟少爷类似的淤青,导致局部组织坏死,这种案例并不罕见。”
卓然说到这,场中静悄悄的。因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对仵作的知识精通的,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够对卓然的话进行任何有价值的评判。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卓然所说,不过从卓然所说的情况来看,倒是不违背人的常理。所以他们便把目光望向宋神宗。
没等宋神宗发话,团练使几乎是有些绝望的看了看欧阳修,毕竟刚才欧阳修才说过了自己,他小心翼翼第对卓然说道:“提刑大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不知该不该问?”
宋神宗冷冷瞧着他,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因为估计你没有机会了。”
卓然这句话说得很明确,这个案子假定说他儿子并不是周老汉和三个儿子害死的。他把周老汉活活打死,并将周老大和周老三刑讯逼供,折磨成重伤。最终导致周老大被乱箭射死,最终引发了这场席卷了好几个州县,持续影响半年之久。数万人受伤的重大事件,他是绝对逃不脱罪责的。
所以听到这话之后,团练使整个人开始哆嗦起来。他双手紧握,紧紧地攥在一起,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做任何的垂死挣扎。因为在议政厅之中,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不少的大内侍卫在皇帝两侧警戒。
他身后也站着三个彪形大汉,就等着他。只要一动手,只怕没有机会出招就会被击毙。以他的刀马功夫,在这样的地方那跟婴儿落在成人手中一样,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他稳了稳神,哆嗦地说道:“我想知道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卓然说道:“我对令郎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找到了他的死因是肺部感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这种病?因为我并不擅长给活人看病,他是患的一种吸入性肺炎。他的肺部充满了呕呕吐物最终死亡,而死者的身体有明显的酒的味道。说明死者生前曾引用了大量的酒,醉倒在了凳子上,呕吐导致呼吸窒息。”
“当然,这个过程比较长。因为是夜里,没有人发现他,由于长时间保持侧躺的姿势没有动,所以在他的头部一侧形成了血肿,那只是长时间躺在硬处导致的一种头部局部的压迫性的斑块,而不是钝器导致的外伤,两者有本质的区别。这就是我查清楚的实在的事情。”
“至于死者是在哪喝的酒?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再查下去。因为我相信团练使可以把事情真相告诉我们,他应该知道。如果他不知道,他就不会显得如此害怕。当然,我相信他明白这一点,那是后来的事,是在周老二他们起兵造反之后的事。”
“在此之前,他一门心思认定他的儿子是被周老汉和三个儿子害死的。所以才会如此凶残的对周老汉和他的两个儿子进行残酷的逼供,并将周老汉殴打致死。而在那之后,他发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必须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因为一旦这件案子水落石出,他最终是要对这件事做出说明的。官家朝廷都不会放过这件事,这种案子总得有个说法。所以我相信在他后来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没有说而已。否则进来的时候就不会是那样惶恐的表情,而应该是愤恨。”
这些话说出之后,欧阳修等人都频频点头。他们实际上也感觉到了这团练使进来的时候极其惶恐,特别是在卓然说了这番话之后,更是面如死灰。由此他们也隐约猜到了最终的真相是什么。
卓然说完这番话,团练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对宋神宗说:“官家,微臣该死。”
宋神宗铁青着脸说道:“这么说,卓卿说的是对的了?既然你都查清了,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团练使挣扎着抬起头看了一眼跟着他在身后跪倒的父亲,说道:“求官家能够饶过家父,他对这件事至始至终不知真相。若是官家能够饶过他的性命,罪臣便将此事说出来。”
宋神宗气的重重地在龙椅背上拍了一巴掌。怒道:“都到现在了,你还来给朕提什么要求?你的父亲是父亲,那周家老汉在你的手下是什么东西?更何况,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朕讨价还价?还不从实说来?”
团练使又赶紧磕头说道:“小的不敢,小人这就说。”
他无奈而又悲怆的瞧了一眼哆嗦得跟秋后的枯叶似的钟老爷子,才说道:“的确像提刑官卓大人所说,罪臣是在知道周老二起兵谋反之后,才发现这件事可能弄错了。因为如果不是遭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他是不会杀官造反,难道自己是真的错了吗?”
“所以小人便找到了犬子的好友询问当晚发生的经过,犬子的两个好友对罪臣说了。当天他们在青楼喝酒,喝醉了,一直到深夜,这才各自散了。犬子坚持说不坐马车,也不要人送,他想走回家。因为家离的不远,走路上还可以醒醒酒。”
“几个朋友只好任由他自己离开。但是这两个朋友担心他路上遇到危险,所以一直在后面跟着,但是没有靠前。因为犬子说了谁要敢跟着他,他就跟谁拼了。他说的当然是酒话,他想一个人走回家。”
“所以这两个朋友只能是远远的跟着到了铁匠铺处。他们并不知道那地方是周老汉他们的铁匠铺,而周老汉与犬子有争执。关于周老汉的大儿子媳妇被人害死的事,他们一直以为是犬子所为,把他们媳妇的双脚给割走了。”
“这事我听家父说了,老太爷问了犬子,犬子的确承认了。是他割走了周老汉的儿媳的两条腿,因为他有这古怪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