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抓周前的混乱(1 / 1)

听了刘嬷嬷的话,红枫立刻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知音,“谁说不是呢?”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声,低声道:“只是,万一通嫔出了事,上头两位大佛可不管那么多,只会责咱们娘娘办事不利。”

事关皇上和太皇太后,红枫敢说,刘嬷嬷却也不敢接。

她干笑了两声,转而说道:“像娘娘这样能担大责任的人,日后才有大福气呢。”

见她如此,红枫颇觉无趣,很快就告辞了。

送走了红枫之后,刘嬷嬷才叹了口气,对芳儿和玲儿说:“人家可是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你们可学不来的。”

如今玲儿对刘嬷嬷是心服口服的,闻言赶紧应是。芳儿本来性情就稳重,知道刘嬷嬷是好意,也赶紧道谢。

胤禛如有所思地吐着泡泡,通嫔就是前些日子他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个吧?

不过,五阿哥不是宜嫔的儿子吗?

难道,通嫔这一胎是个公主?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在门口做针线的六儿掀开了帘子,笑眯眯地通报,“吴嬷嬷来了。”

吴嬷嬷也是胤禛的奶妈之一,不过自打胤禛知道她的儿子已经八个月了之后,就不爱吃她的奶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是知道的,母乳过了六个月之后,营养成分就会越来越少。而这个时候,就是婴儿该添加辅食的时候了。

刘嬷嬷赶紧起身迎接,“吴姐姐来了?晚膳用过了吗?”

清宫里一天吃两顿,早上十点一顿,下午三点一顿。这时候正好三点半,所以刘嬷嬷才会这么问。

“吃过了,吃过了。刘姐姐快坐吧。”

嘴里寒暄着,吴嬷嬷已经坐到了芳儿身边,帮着她劈线,伸着脖子看了看摇车里的胤禛,笑眯眯地说:“咱们阿哥可真乖,和阿哥一比,我们家那个皮猴子,我都恨不得扔了他!”

刘嬷嬷笑道:“可快住嘴吧,你这老货,你家的儿子也配和阿哥比?”

吴嬷嬷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口中“哦,哦”了几声,见阿哥自顾自地吐泡泡不搭理她,她才去看芳儿手里的绣活儿。

“这是一双小袜子?”

“是呢。”芳儿咬断了线头,一边用针尖往里掖线,一边笑道,“眼见要开春了,阿哥也不能一直像冬天一样裹着襁褓。等穿春装的时候,就得穿袜子了。”

“姑娘的手可真巧。”吴嬷嬷夸赞了一句,又指点道,“小孩子的皮肤嫩,这些花草虽然好看,却不能挨着身子穿。姑娘再用细棉布做一层里子,这样又好看,又不伤了阿哥。”

“诶,多谢嬷嬷提点。”

吴嬷嬷是个十分识趣的人,也很爱说些奇闻异事。胤禛虽然不喜欢吃她的奶,却很爱让她抱。

因为他表现得喜欢吴嬷嬷之后,刘嬷嬷才会让吴嬷嬷多近他的身,他才能多听点新鲜事。

讨论了一会儿针线之后,吴嬷嬷就又说起自己从宫外听到的事了。

“你们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来了一对父子,戏法变得可好了。”

玲儿也是个爱热闹了,见吴嬷嬷又开始说故事了,就自动自发地充当了捧哏的角色。

“怎么个好法?”

讲故事的人最喜欢什么?就是有人捧场。

吴嬷嬷的兴致一下子就高昂了起来,连比带划地说:“那男人的儿子也有十一二岁了,半大小子,竟然能把自己钻进这么小一个箱子里。”

她手里比划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大小,显然那箱子不大。

玲儿惊呼了一声,“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吴嬷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玲儿惊叹道:“那么小的箱子,一个半大小子,是怎么钻进去的?”

“所以说是戏法嘛。”吴嬷嬷道,“这又算什么呢?那男人还能在油锅里洗澡呢。这可是我探亲的时候亲眼看见的,那滚烫烫的一锅热油,我看着就疼,他静安还坐在里面戏了好一会子。”

吴嬷嬷的表情皮有些心有余悸,胤禛却忍不住暗暗一晒:这就是体现出懂科学的好处了。

什么油锅洗澡?后世早就解密了。

说是油锅,其实就只有上面那一层是油,下面都是醋,醋的沸点比水的沸点还低呢。

那个变戏法的洗了好一会儿,肯定是洗到上面一层油逐渐变热了,就出来了。

要不然,等油热得狠了,肯定得烫伤。

不过,一个半大小子,真的能钻进一尺见方的箱子里吗?别是吴嬷嬷为了博取眼球,刻意夸大了吧?

通嫔这一胎一直生到半夜,终于生下了一个哭声像小猫的阿哥。

等到第二天,听见刘嬷嬷等人闲聊的胤禛彻底呆住了。

——难道是他记错了,五阿哥的生母不是宜嫔?还是说通嫔日后会改了封号为宜妃。

不可能呀,这个封号既然已经被宜嫔给占了,断没有日后再改封他人的先例。

直到又过了几个月,宜嫔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胤禛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看来,通嫔生的这个弟弟,根本就没有活到三岁叙齿的时候。

也是,古代的医疗条件这么差,没有氧气管,没有保温箱,一个从胎里就带着弱症的婴儿,夭折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

胤禛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悲伤了几天,就抛到脑后了。

因为有最新的消息传来,他的生母乌雅贵人,也怀孕了。

这个是六阿哥还是五公主来着?

胤禛记不清了。

但无论是六阿哥还是五公主,命运都不怎么好。六阿哥虽然活过了叙齿,但也没几年就夭折了;五公主虽然嫁到了京城,但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胤禛没工夫为通嫔生的弟弟悲伤了,因为他所有的悲伤情绪,都转移到了乌雅贵人肚子里这个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身上了。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暖了,刘嬷嬷替他褪去了厚厚的襁褓,穿上了夹衣,每天都带着他去给佟贵妃请安。

刘嬷嬷是想着,等阿哥进了学,规矩就严整了,就像如今的大阿哥,每逢初二和十六,才能进后宫给惠嫔娘娘请安。还是趁着现在阿哥还小,规矩还不怎么严,多带阿哥到承乾宫去走走。

她坚信,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因着出门多了,佟贵妃的防卫难免就不那么严密了,胤禛已经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遇见过好机会乌雅贵人了。

如今乌雅贵人再次有了身孕,周身的气息少了几分幽怨,多了几分柔和,看向胤禛的目光渴望依旧,却少了几分迫切。

胤禛这才体会到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是个是个什么滋味儿。

甚至于,他还有点庆幸,庆幸自己如今还是个婴儿,不必亲自面对这种修罗场。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佟贵妃耳中。

佟贵妃当即召见了乌雅贵人,除了承乾宫的奴才,没人知道她们俩之间说了什么。

只是,从那以后,胤禛再也没有在御花园里见过乌雅贵人了。

又过了两个月,乌雅贵人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康熙下旨,晋她为嫔,赐封号——德。

从今往后,乌雅贵人就是德嫔了,再生下的孩子,也能养在自己身边了。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很明显,自己的生母和养母用分位做了一场交易,不管是谁主动的,关键是她们已经达成了协定,生母为了分位放弃了他这个儿子。

胤禛能够理解,但却不能全部认同。

这个时候,胤禛的周岁也要到了。

古人迷信命数天定,所以在孩子周岁的时候,就会安排一场抓周礼,以便父母观察孩子日后的志向。

这一天,小太子早早就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虚三岁的三阿哥胤祉。

过了片刻,已经进学了大阿哥才姗姗来迟,不情不愿地给太子行了个礼,就逮着动作慢了一拍的胤祉训斥,“三弟,你的嬷嬷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见了兄长都不知道行礼。”

正要行礼的胤祉吓了一跳,眼眶里立刻就憋了两泡泪,怯生生地看了看太子,带着一股求助的意味。

小太子虽然才五岁,犯自幼在乾清宫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一些言语上的技巧门清。

就比如现在,大阿哥看似是在训斥胤祉,其实却是剑指他这个太子。

毕竟,论年龄,太子也是大阿哥的弟弟呢。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能站干岸看着胤祉被欺负啦。

小太子鄙视地看了大阿哥一眼,小下巴抬出一个傲娇的弧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说:“大哥都已经八岁了,还和三岁的三弟计较,你怎么不让才两岁的四弟来给你行礼呢?”

哦,对了,按照古人虚岁的算法,一出生就算一岁,过了周岁,胤禛就是两岁的娃了。

哎,我那平白消逝的一年时光呀!

“你……”大阿哥被堵得哑口无言。

想要拿年龄压太子吧,又想起额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千万不能和太子起冲突。

大阿哥虽然脾气暴躁,又好面子,但却很听亲额娘惠嫔的话。

他只好委委屈屈地闭了嘴,狠狠地瞪了三阿哥一眼。

但三阿哥根本就没看见他恶狠狠的眼神,而是微微张大了红润的小嘴,眼里还含着两泡泪,却满是崇拜地看着太子。

每一次大哥欺负他,太子哥哥都会替他解围,好厉害!

于是,大阿哥更气了,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跟四弟玩。”

说着,就跺着脚走到了摇车旁,伸手去戳胤禛白白嫩嫩的脸蛋。胤禛惨遭毒手,脸颊立刻就红了一块。

“大哥,你干什么?”小太子冲上来就朝大阿哥撞去,大阿哥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脚下没踩稳,骨碌就摔了出去。

他坐在地上呆了片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小太子也没见人这么哭过,顿时就手足无措,嘴里却还不甘示弱,“谁……水让你欺负四弟的?”

偏这个时候,外面静鞭声响了起来,太子知道是皇上来了,看了看被自己推到的大阿哥,眼神心虚地闪了闪。

——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大哥欺负四弟的?

胤祉虽然小,但被荣飞静心教导了近一年,也知道些眉高眼低了。听见静鞭声,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睫毛还没干透呢,眼泪就又把眼眶充满了。

“太子哥哥。”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太子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

太子心里也慌,可悲胤祉这么看着,他突然就不慌了,拍着胸脯对胤祉说:“你放心,是我推的他,如果汗阿玛要罚,就罚我好了。”

凌嬷嬷本来见太子占了上风,没准备上前呢,只是拿眼神压着大阿哥的贴身太监万年,不叫他上前扶大阿哥。

但万年年纪虽然小,性子却也倔,心里认定了大阿哥一个主子,对凌嬷嬷的眼神威胁视而不见,小跑上前,把大阿哥扶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大,只不过是大阿哥熊孩子本质发作,手上没轻没重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是大阿哥哭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知强的汗阿玛看见了,不管更疼谁,更偏向谁,心里上肯定是倾向于太子仗着身份欺负哥哥的。

太子之所以推大阿哥,都是为了自己,胤禛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于是,他也“哇哇”打哭了起来,偏殿里瞬间就响起了哭声二重奏。

胤祉的泪珠本来就是勉强压在眼眶里,见大哥和四弟都哭了,他也跟着哭。

面对哭的一个比一个可怜的哥哥和弟弟,小太子傻眼了片刻,自己心里也委屈了起来,

于是,等康熙和几位嫔妃接到消息进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四个小哭包。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自己的亲骨肉,还是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五岁的小萝卜头们,便是自认雄才大略的康熙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小萝卜头们各自的额娘却已经急了,佟贵妃走向了胤禛,惠嫔走向了胤褆,荣嫔走向了胤祉,各自抱着各自的儿子哄。

德嫔上前走了两三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咬着嘴唇退了回去。

片刻后,就只剩下早早没了额娘的小太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显得尤为可怜。

太子觉得更委屈了,但这回他却没有再哭出声,而是倔强地绷住嘴,只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康熙立马就心疼了,蹲下身柔声道:“保成,快到汗阿玛这里来。”

太子盯着康熙看了片刻,飞一般地扑到自己的阿玛怀里,委屈地问出了已经憋了好久的问题,“汗阿玛,大哥和弟弟们都有额娘,为什么保成没有额娘?”

康熙鼻子一酸,一边轻轻抚着儿子的背,一边柔声哄道:“保成当然有额娘了,保成的额娘是一个又温柔又美丽的女子,她可疼保成了。”

他想起了拼死为自己生下嫡子的发妻,她死的时候下身被鲜血飘了起来,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皇上。”她无力地握住他的手,脸上的神情又是欣慰又是不舍,“臣妾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只是,臣妾往后……却再也不能陪着皇上了。”

说完,她勉力抬头,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就撒手人寰了。

嫡子的到来,一下子就缓解了他因三番战事不顺带来的压力。

夜深人静时,他时长抱着自己的嫡子,抱着这个发妻用命换来的孩子,说着一些不能对别人说的话。

分明是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却只有他一人缅怀。

此时抱着因思念额娘而哭泣的嫡子,康熙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同命相连。

这件事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不管是佟贵妃还是惠嫔,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孩子之间的打闹而记恨。

荣嫔虽然对大阿哥每一次都拿三阿哥作伐子颇有微词,但三阿哥也没有真的吃亏,她也就是在心里吐槽抱怨一番。

在场的谁都没有想到,把这件事在心里记恨的最深的,反而是此时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德嫔。

德嫔隐在人群里,深深地看了一眼欺负自己儿子的大阿哥,还有不替儿子还以眼色的佟贵妃,手心的帕子被她揉得变了形。

——佟贵妃也就罢了,到底不是亲额娘,哪里能真的疼爱四阿哥呢?惠嫔又凭什么呢?

惠嫔不过是纳喇氏旁支的旁支,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姓氏,攀上了嫡支的纳兰明珠,竟然就处处拿乔,在她面前充大。

她觉得大阿哥之所以欺负四阿哥,都是因为惠嫔私底下表现出了对她的看不起,所以大阿哥才有样学样的。

如果惠嫔知道了她的想法,肯定是要冤**。

实际上,当年继后还在的时候,明主的夫人觉罗氏进宫请安时,竟然还进了她的钟粹宫,把惠嫔也吓了一跳。

惠嫔也不傻,仔细想了想就明白了,无非就是明珠在朝堂上受了索额图的挫,觉得索额图之所以嚣张都是靠着太子,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她儿子身上。

若非如此,眼高于顶的觉罗氏夫人,又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个旁支出来的?

对此,惠嫔是敬谢不敏,奈何觉罗氏夫人十分执着,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罢了,日后教好大阿哥就是了。

皇上疼爱太子,和太子作对,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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