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容资绝伦,修为也非同等闲。那日,我刚到南宫家门前,就见几名男子从南宫家的门里被打飞出来,然后她才从中走出。原来那几名男子都是离域的少年俊杰,他们钦慕于她,所以前来希望能与南宫家结成朱陈之好,其中甚至还有天剑门的弟子,不过……”
“我还记得,当日她穿着一身红衣,手持长剑,虽是尽态极妍,却又威风凛凛,离域俊杰在她面前犹如土鸡瓦狗一般被她震出了南宫家的大门,她当时还说,‘想要让我南宫佼儿为其梳发,得先赢过我手中的百字剑!’就是那个时候,我彻底地被她吸引了。”莫律想起当时的场景神色不禁迷醉。
“好厉害的姐姐!”杜怀依两眼放光,“以后我也要这样!”
冯云一笑:“那你可得好生修行。不过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确实不一般啊。”
刘子实也点了点头。离域是九洲公认的除妖圣天所占的乾域、兑域外,实力最强的洲域,也就是人族修士中的最强洲域,但离域的少年俊杰在南宫家大小姐手下竟只是土鸡瓦狗,而且听来可能还是以一敌多,光这份能耐恐怕修为就不会比一般大宗门的天骄差多少。
冯云前世也曾听说过这个南宫家族,最能形容这个家族的就一个词——神秘。据说南宫家族存在的年月比九洲绝大部分的宗门还要长久,但从未有过扩张的倾向,始终屈居一岛,虽有与岛外之人联姻的习惯,但其族人依旧很少会有离开白仙岛到外定居。
“不,她可不仅仅是‘不一般’。”莫律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日我以交流音律的理由,成功进入了南宫,然而那时我心中全都是她的身影,哪能平静下心来参悟南宫家的琴道。于是几天后,我终是没能忍住想见她的想法,向南宫家年轻一辈最厉害的她提出了切磋。”
说着,他抬起茶杯,呡了一口茶水,不知是茶苦还是心苦,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黑沉,笑容也逐渐苦涩。
“你没事吧?要是太伤心就别说了……”杜怀依不禁担心地说道。看莫律的脸色,不用问也能知道后来的结果了。
莫律摇了摇头继续讲道:“无妨。那个时候我已有倾慕之心,想通过这次比试在她面前表现一番,同时也想看看自己是否有资格令她侧目,而南宫家对我的琴道也颇为欣赏,于是便同意了比试。比试那日,我本想弹一首我最擅长的《穿林声》。谁知看到她端坐琴前,一抚长发的模样,我的心就醉了,不知怎地手抚琴弦便弹出了一首《求凰》。”
“不过弹完之后,我并没后悔,那是我第一次弹慕情之曲,但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觉与琴融为一体,琴音如心音,我自问那一曲,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最好。只可惜,还是没能打动她的心,之后她弹了一曲《战觞》,曲声雄浑壮阔,亦如她的性格一般。最后琴道之上我赢了,不过我知道在其他方面我却是败地彻底。”
“《战觞》吗……”刘子实显然是知道这首曲子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杜怀依见状小声地朝刘子实问道:“《战觞》是什么曲子啊?”
刘子实有些迟疑要不要回答,却听莫律主动说道:“《战觞》是讲述敌潮不断,我战不休,誓不妥协的一首战场之曲。”
“啊?”杜怀依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道惊声,随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莫律。
冯云听到这里也无奈苦笑,心中暗道:“以《战觞》应《求凰》,这女子也太……不一般了。”
“比试之后,我便再未见到过她的身影,我明白,这是她不想见我,于是几日后我便告辞了南宫家。”
“你放弃啦?”杜怀依轻声问道。
听到此问,莫律突然笑了起来:“当然没有,即便她不想见我,我心中对她的倾慕却是一分也未能消减。所以临走前,我在南宫家的门前,又弹了一曲《战觞》。”
冯云愣了愣,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莫道友你也是个妙人!”连刘子实和杜怀依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莫律抚了抚身旁的长琴:“至此过后,每每闭上双眼,我的心中就会出现她,她持剑的身影,她抚发的身影,她弹琴的身影,让我难以忘怀,而我弹得最好的曲子的也从《穿林声》变成了《求凰》,连师尊都夸我这《求凰》之曲已得真意。只可惜,琴有情,剑无心。”
冯云这时突然想到:“照莫道友所说,这位南宫佼儿姑娘应该也会去参加祖祭吧?那你们岂不是还有见面的机会。”
莫律点了点头:“如果她参加的话,以她元婴境的修为,得到祖祭资格肯定是毫无问题的。不知几年过去,她有没有变化……”
“元婴境吗……”冯云不禁暗道,“九洲还真是卧虎藏龙啊,难怪师父说我归一境巅峰在祖祭会很难。”
之后变得熟悉的几人,不禁又闲谈起了其他。
……
转眼间,又是一月时间过去,冯云坐在名台山山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但最后一场比试却是已然落下帷幕,于是震域的祖祭试选也是终于正式结束。
冯云望了望整个山顶,此时的山顶已不像一月之前那般清静,随着时间过去,登位的人越来越多,一百个位子也在数天前终于坐满,后来之人要想夺位,就必须挑战已经登位之人,于是山顶的擂台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变得逐渐热闹起来。
当然,这其中还并没有人不开眼地去挑战冯云,毕竟他可是打败了元婴修士登上山顶的,而现在的一百个位置上元婴修士的数量也只有一成,与其挑战能与元婴修士一战的冯云,挑战其他归一境修士显然明智得多。
擂台之上,御音谷的长老正站在上面,手中拿着一方黑色令牌朝台下众人说道:“震域试选结束,两月之后在座的你们百人将要代表震域去参加中洲祖祭,多余的话不必老夫多说,你们各自应该心中有数。”
“之后将要发给你们的令牌与老夫手中的这枚一样,上面以特殊手法刻有你们的名字,并且只能认主一次,所以你们拿到之后最好尽快滴血认主,以免遗失。这不仅能证明你们的身份,也是你们参加祖祭的资格,祖祭开始后一旦发现令牌丢失或令不对人,便视为放弃资格!”
随着长老的讲述,下面的众人已从御音谷弟子的手中接过了这枚重要的令牌。冯云令牌入手,似木似铁,竟是没能看出这令牌到底是何材料铸成,以他的气力也无法让这令牌变化丝毫。“有趣。”想着他已经割破了手指滴血认主,瞬间他便感觉自己与令牌有着奇异的勾连,即便这令牌不在他手中,他也能隐隐感受到其位置。
“记住!祖祭将在两月之后在中洲祖庙召开,中洲路途的险要你们应该知道,所以奉劝你们最好早做准备!到时候也好有时间调养生息,迎接祖祭。”
说了一些祖祭的事宜后,震域试选算是彻底结束,之后就是得到资格的冯云等百人去往中洲,参加祖祭。
“师哥我们怎么办?要跟着御音谷一起去吗?”杜怀依朝冯云问道。御音谷作为震域域主,也算尽职尽责,得到资格的人若是愿意是可以随着御音谷的战舟一同去往中洲的,比起独自穿越中洲森林无疑是安全许多。
冯云思考了一会儿,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一个意外的人影却是朝他走来。
“怒面鬼、玉面鬼,你们二人若是愿意可以跟随我御音谷的战舟一起去到中洲。”有过数面之缘的康山来到两人面前,认真说道。
杜怀依惊疑地看向冯云,冯云思索了片刻,笑着答应了康山的好意:“那便有劳康长老安排了。”
康山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微微颔首:“那你们跟随我来吧。”
两人走在康山的身后,杜怀依忍不住拉了拉冯云的衣袖。
冯云会意地向她传音解释道:“我想应该是师父做了什么吧。”
听得此话,杜怀依不禁瞪大了双眼,冯云朝她点了点头。冯云还记得,当初他向鬼老人说过他身上有圣雷真人的部分传承,可能会遭到妖圣天的发难之后,鬼老人说可以去御音谷混个身份,后面他又与鬼老人提过几次,鬼老人都只是让他放心。现在看来鬼老人出去访友,也许就是去了御音谷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冯云也算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去中洲倒是又安全了一分,也不知道灵台宗这次哪些人会来,这么多年了,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想着,他目光不禁看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