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八月中旬,已是龙门会试的日子。这些日子,冯云和丰延礼日子过得十分辛苦,每日要做两人份的杂务,晚上还要继续修炼,丰延礼倒还好,而冯云则感觉自己又清瘦了许多。
大清早,两人梳洗完后,精神抖擞地出了门,几十天的苦日子就为了今朝。公厨里比往日要安静许多,众人都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气氛显得有些紧绷。
就在这时,姜林带着余方等人进了公厨。余方环视了一下,看着不远处的冯云二人嗤笑了一声。
“听说你俩最近很是刻苦,莫非是想争这龙门会试的三甲吧?”
丰延礼依旧像往日一般并不回话,吃着自己的饭。冯云看了眼余方,便继续埋头。
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余方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这次的龙门会试,头名咱们姜老大包了,你们还是快点醒醒,别做梦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许多人眉头皆是一皱。“你姜林的确厉害,但这会试又不是比打架,你凭什么肯定头名就是你的。”虽然众人心中都有差不多的想法,此时却无人敢站出来反驳。
而作为话中主角的姜林则在领了饭菜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公厨正中,不理其他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的饭量比其他人大得多,即便如此没一会儿便风卷残云地消灭了所有食物。
他擦了擦嘴,环视了下周围,才震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许多人都不服我,但我告诉你们,这龙门会试头名非我莫属!”
说罢,他站了起来,俯视着所有人,接近七尺的身高压得所有人不敢接话。
见无人应答,片刻后姜林才带着余方等人离去。他这些年所作所为早就不怕树敌了,此时能打压这些人的士气,让他们畏惧不敢与自己为敌便是他的目标,只要能搏得龙门会试的头名,付出的一切便有了回报!
用完早饭的众人三三两两地来到广场,冯云两人一到就看见余方等人站在广场中心,只见姜林被他们簇拥着,双手盘在胸前,正闭目养神,宛如一座铁塔,无人敢靠近他们。
“冯云,你说我们真的有机会吗?”丰延礼现在十分紧张,见冯云面色如常的样子,不由得和他搭起话来。
事到如今,冯云反而不像刚听到龙门会试时那般激动了,只是淡淡说道:“没听说龙门会试是比打架,为什么没机会。”
丰延礼瞧了瞧中心处的姜林,不由得苦笑道:“虽然不是比打架,但那姜林厉害的也不只是打架啊。”他当初就被姜林教训过,和嘴臭的余方他还能过上两招,但对上姜林,他心里就完全没底了。
冯云也看出来了,虽然之前丰延礼也不是没想过打败姜林成为会试头名,但真到了这时候,他竟有些怂了。
冯云直盯盯地看着丰延礼,把丰延礼看得发毛。
“你看我做什么?”
“我发现你真的被姜林打怕了。”
丰延礼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了起来。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当初真的被姜林一顿教训给打怕了,以致于后来见到姜林就会退避三舍。
见丰延礼自己有了答案,冯云也不再刺激他,只是静静说道:“输也好赢也好,反正我不服,我就要去争一争。”说罢,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我银燕军不出怂包!”
听到冯云的话,丰延礼想了想,眼神也逐渐坚定起来。
就在此时,几位执事带着杂役来到了广场,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杂役将一个高大的木架搬到了高台斜下方,然后将一副巨大的地图挂了上去,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地图吸引过去。
罗更走上高台,双手负于身后,见到台下众人肃穆的样子不禁有些满意。他清了清嗓子后才讲道:“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次龙门会试的地图。如同图上所话你们会从这里出发,从东边的小路上山,走过吊桥,从山的另一边下山,进入一片山谷,穿过后你们会看见一处巨大的台阶,我们称之为天梯,攀上天梯后便是会试的终点了。途中会有各种考验,等着你们,好好期待吧。”
说罢,旁边的另一位执事便点燃了一炷香。
“一炷香后出发!”
在每人发了一个装水的葫芦和一块写有数字的腰牌之后,香也差不多烧完了。
“出发!”随着罗更一声令下,广场上百来号人顿时朝山路冲去,领头的姜林更是一骑绝尘,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进入了山路,众人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不是山路难走,而是这里遍地皆是陷阱。
“哎哟!”
冯云和丰延礼没跑几步就看见前面一人被陷阱缠住脚腕吊在了树上,看样子没一会儿功夫是下不来了。
冯云跑得不快,在此时也有了好处,跑在前面的许多人都被陷阱“逮”住了,冯云还看见了一个被杂草掩盖的陷阱此时已经被哪个倒霉鬼触发了,幸好里面不是削尖的木桩只是一汪烂泥不然这老兄可能生死难料。
过了许久,众人终于越过了各种陷阱,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吊桥处,冯云等人还没走拢,就听见前方正有人大声争吵。
“你们竟敢做这种事!就不怕被执事大人取消资格吗!”
冯云和丰延礼来到前方,就见两三人拦在了吊桥入口不让众人过去,冯云抬头望向另一边,只见余方带着另一人正用小刀割着吊桥的绳子。
后来的众人大惊,他们竟敢毁了吊桥!
那拦路的一人望向众人,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们几个被取消资格也没事,只要能拦住你们就行了。”这三人都是姜林的跟班,岁数比其他人要大一些,身材也比旁人高大一点。
“简直无耻!”“太不要脸了!”“把他们打开!”
此时被拦住的人数众多,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众人一拥而上准备将三人打开。可惜就在此时,随着一身惊叫,吊桥从另一边轰然落入了山沟里。
见事情已成,那三人也不再拦路,笑着说道:“别怪哥几个没提醒你们,那边山腰的地方还有一座吊桥可以过。”说罢便朝另一座吊桥跑去。
众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这座吊桥过不了了,可不能再让他们得逞,于是纷纷紧随那三人而去。
见所有人都飞速离去,而冯云却留在了原处。丰延礼大急,拉着冯云说道:“快走!去晚了就跟不上了。”
冯云不理丰延礼,而是走到悬崖边观察起来。
丰延礼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不停催促着冯云。
片刻后,冯云回头看向丰延礼说道:“延礼你信我吗?”
丰延礼被他说得一愣,不知他又有了什么主意,立马回答道:“当然!”
冯云笑了笑说道:“那咱俩就爬一趟悬崖。”
“啊?”丰延礼听完顿时懵了。
“沿着下面这条小河,一样能到另一边的山脚处。我看过了,这悬崖大概二十来丈高,落下去的吊桥也有接近十丈长,而且崖壁上落脚的地方很多,还有很多小树,哪怕失足,只要不落在岸边,落在小河里就摔不死人,如何?要搏一搏吗?”冯云敛起笑容严肃地朝丰延解释起来。
丰延礼看着冯云认真的神情,半晌才将微张的嘴巴闭上。
他看向悬崖,表情很是挣扎,二十来丈高,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的确如冯云所说,悬崖上怪石凸起,可供攀爬的地方很多,还有不少小树扎根在崖壁上。
纠结了一阵后,他才狠狠地说道:“那我们兄弟俩就搏一搏!”
于是冯云在上,丰延礼在下,两人抓着吊桥慢慢往下爬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爬完了吊桥的高度,接下来才是难处。
因为是往下爬,两人必须不停地朝脚下看去,下面的小河不算湍急,却无法让两人的心绪平静下来。
丰延礼每踏出一步都要做一次深呼吸,然后不停地提醒上面的冯云在哪里落脚。
就这样,两人虽然速度慢些,却稳稳地向下爬去。
九丈。七丈。五丈。三丈,冯云只听到一道落石声响,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涌上。
“延礼!”
紧接着,“噗通!”
一道落水声传来,让冯云兢惧的情绪稍霁,但依旧紧张地向下观望,并不停喊着丰延礼的名字。
片刻后,一道身影从河里浮起,游到岸边,躺下喘起粗气来。
“没事吧?”冯云朝下面的丰延礼大吼道。
丰延礼上气不接下气地答到:“没事,就是喝了两口水。”刚刚脚下一松,他就暗道不好,幸好他很是警醒,见要落下,马上朝崖壁上用力一蹬,这才落到河里。虽然只有不到三丈高了,但要是落在岸边,瘸条腿估计是跑不了的。
接下来有丰延礼在地上指挥着冯云落脚速度就快了许多。
待冯云落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如果丰延礼出事,作为提议者的冯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两人险后余生,不禁相视一笑。
“走吧,我们从这条路过去,路上没有陷阱,说不定能赶上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