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_127(1 / 1)

阿伦两人躲在暗处,看到克德杰他们被各自使馆的人接走后,才肯离去。

缪诺琳静静的在一旁观察着阿伦,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老师东帝天口中,他是个残酷无情的恶魔;然而,在那位爱莉娅小姐面前,他是一个不顾一切的情深者。

在兽人亚特拉克面前,他是个舍生取义的伟男子;然而,在费尔多面前,劣势中的他又变成了偷生怕死的小人。

在博斯特和查理士等人面前,他是个虚伪的外交家;此刻因为汉弗里的一个委讬,他又成了一诺千金的真君子……

阿伦显然与缪诺琳一样,正思考着一些事情,他们从城外缓缓走着,快到南城门时,他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了身,默默注视着身后的亡灵四神使。

直看到那四神使也有点发毛的时候,阿伦才淡淡的说:“你们走吧!”

四神使的脸部是僵硬的,无法表达出什么感情,但他们眼中却满是愕然和不信,四人同时跪倒,领头那人颤声说:“大统领,我们做错什么了,请明示!”

阿伦皱了皱眉,决定以他们可以接受的方式来劝说,他沉声说:“你们听好了,他日我要重整圣族,免不了要费上一番工夫,但我现在还身有要事,无法回到圣族,现在就派尔等重回圣族,全权代表本统领,将圣族整顿好,等待我的归来!”

四神使方才释然,原来大统领没舍弃我们,只是派遣一个无比光荣的任务给我们啊!四人同时拜倒,齐声说:“圣族四神使必不负大统领所托。”

阿伦淡淡一笑,说:“好了,不用这么大声的,你们走吧!前路小心了!”

四人同时坚定的点头,“大统领,请你也多多保重了!我们等待着你的归来!”

看着亡灵四神使渐渐去远,缪诺琳淡淡的说:“阿伦啊!有四个强悍的家伙留在身边,不是更好吗?”

阿伦明白缪诺琳话中的意思,等会就要去见老师东帝天了,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多四个强大的保镖在身边,总是好的。

他叹了口气,说:“要面对时,总是要面对的!有些事情,假借他人之手,未必是件好事啊!”

缪诺琳也陪着叹了口气,缓慢的点了一下头,说:“那,我们走吧!”

蓝河畔,杨柳低垂,秋风阵阵。

沿途建筑都以各大交易所为中心,建立起咖啡屋、餐厅、啤酒屋、剧院、音乐厅和公园。

最显眼的是耸立于蓝河中段的博物馆,古色古香,庄严美观。该博物馆原是一座学院,由矮人一族创建,曾是天空之城最著名的石造建筑物。在大楼右侧,还有几个“矮人教授”雕像,他们手里拿着代表各学系之“信物”,如圆规、测量仪等,神态滑稽又有趣。

这栋建筑象征着人类与矮人的友情,可惜这段友情已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到了早上开市时间后,这条大道将渐渐繁荣起来,但此刻的路上,仅有为数不多的居民在缓缓散步。

为了不破坏这种和谐的气氛,也为了令自己的心情能迅速平静下来,阿伦和缪诺琳也是缓缓而行,一直来到蓝河音乐厅前。

蓝河音乐厅,单就表面看来,就具有浓郁的自由天堂浪漫风情,屋顶上的边缘就站满了演奏各种乐器的小天使,屋外的篱笆全是用音符形状,据说把所有的篱笆音符串起来,就是自由天堂的一首古老民歌。

看门的高大侍应为他们推开了大门,悠扬的音乐顿时从门后飘进耳里,不知为何,阿伦总觉得这首陌生的乐曲中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哀伤。

两人并肩而进,里面又是另一种古色古香而又神奇的典雅。屋顶上,高高地垂下一盏盏灯来,仿佛是悬挂在空中,为稍嫌幽暗的大厅里点亮出一种风味。

整个音乐厅只有一位客人,他坐在靠东面的角落,透过沉色的落地玻璃,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蓝河。

阿伦和缪诺琳走到那位客人身前,轻轻叫了一声“老师”。

东帝天也没转头,只是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说:“坐吧!”声音并没有平常的冷酷,反倒多了一分平和在其中。

阿伦和缪诺琳依言坐下,默然了好一会后,阿伦终于出声道:“老师,任务物件并没有拿到。”

“嗯……”东帝天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他的脸仍藏在厚厚的帽子中,无法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后,东帝天才说:“从你们进来时的脚步声,我就能听出来了……对了,汉弗里是不是死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问你吃过早餐没有,但阿伦和缪诺琳的心却莫名颤动了一下。

缪诺琳轻声回答:“对!汉弗里已经死了!”

缪诺琳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怕打搅到东帝天的某种思绪,厅中音乐仿佛更惆怅失落了。

东帝天的身体似乎也因为这句话而晃动了一下,连说话的声音也稍稍沙哑了,他说:“

过程是怎么样的?你们详细给我说说吧……”

于是阿伦和缪诺琳就将整件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连四神使的部分也没有省略掉。

这番陈述的过程中,东帝天好几次改变了坐姿,直到两人讲完,他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听在阿伦和缪诺琳耳里,总觉得东帝天这一声仿佛更像是长长叹了口气。

东帝天的手缓缓放到了餐桌上,无规律的敲打了几下,淡淡的说:“这样看来,其实,我应该随你们去一趟的……”

这一句很明显夹杂着悔意的话,令阿伦和缪诺琳的心再次震动。这并不是东帝天的语言风格,在他的世界中,仿佛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的。这一瞬间,两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拥有“仁者”之名的东帝天。

东帝天又说:“亚特拉克啊!真没想到他是个兽人!两百年前,我曾经见过他一面,那时他还曾指点过我武技上的问题,我一直认为,他应该是所有人类的典范才对呀……”

东帝天自言自语,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清晨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洒了进来,洒在他那件黑色的斗篷上,为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阿伦和缪诺琳也不敢打断他,只好选择静静的聆听了。

东帝天沉思了一会,说:“亡灵一族的世界虽不如人类世界复杂,但也并不简单!早在千年前的亡灵战争后,亡灵一族就分裂成了东亡灵和西亡灵。东亡灵就是你们当年在飞龙沙漠上看到的那些,而西亡灵则是与兽人世界接壤的那一群。阿伦啊!你将亡灵四神使遣回亡灵世界,恐怕又将为亡灵一族的世界,掀起层层怒浪了……”

东帝天摆了摆手,表示不用阿伦回应这个话题,他想了一会,出人意料的问:“对了,阿伦,你好像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边缘部落吗?阿伦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故乡的回忆似乎在瞬间倒转了回来,辛酸和凄苦的心情一时间涌上了心头,他强控住心神,默默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过东帝天的问题。

东帝天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我也是……很久没回过家了。”

阿伦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无法抑制的沉重了起来,身旁的缪诺琳眨了眨眼,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东帝天的话,不过此刻缪诺琳更关心的,是东帝天打算如何判断他们是否及格。

东帝天的手慢慢向两人的方向伸去,阿伦和缪诺琳的心一阵紧张,不过他的手来到两人间就停了下来,食指轻轻一弹,已将那条羁绊两人多时的魔蚕丝给弹开了。

东帝天手腕一转,那条魔蚕丝已“锵”一声回到了他的衣袖中,他的手退回到了餐桌中央,拿起那瓶粉红色的鲜果酒,往各自杯中倒满,平静的说:“鲜嫩的蓓蕾终于长成了骄人的果实,我对你们毕业考试的表现十分满意,恭喜两位,你们毕业了!来,干杯!”

阿伦和缪诺琳心中同时一喜,沉闷的心情顿时挥退了不少,两人举杯,“叮”的一声,与东帝天的杯子碰在一块,将果酒一干而尽。

东帝天缓缓将杯子放下,淡淡的说:“从这一刻起,你们已可以独当一面,从此再也不亏欠我分毫了,你们可以走了……”

阿伦和缪诺琳愕然了一下,齐声说:“老师!”

东帝天抬起了头,凝视着东面的红日,在柔和的光芒下,他柔声说:“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阿兰斯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可能永远是晴天的……”

东帝天摆了摆手,是在下逐客令了,“你们好自为之了,我还想一个人静一下!”

既然东帝天已经说出这样的话,阿伦和缪诺琳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默默走向音乐厅的大门。临出门时,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东帝天仍在静静的凝视着蓝河,此刻他的身影在充满生机的晨光下,却显得分外的萧索和落寞。

就是眼前这个人,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伤感的乐韵中,阿伦不禁涌起一阵惆怅和失落,今日魄兽全文阅读一别,也不知再到何年何月才能重遇这位脾气难以琢磨的老师了。

那头雪白的巨鹰从两人头上翱翔而过,仿佛在与他们作别。

两人又再重新沿着蓝河,默默的往前行走,直走到河堤的尽头。

这里的水流急速了许多,浪花翻滚中,一层层浪涛,活灵灵一只只玉驹奔跑,一条条彩龙舞动。激情迸发,蜿蜒绵长,不止歇地崭露峥嵘。卷起层层浪花,如散珠碎玉,影出漫天朝霞,流光溢彩,剔透晶莹,呈现鬼斧神工般的奇景。

阿伦低头注视着这幅曼妙的图画,低声说:“沿着这里一直北上,就是凤凰城,然后穿过凤凰城的国土,踏上大草原,那里便是边缘部落了……”

他轻声吟唱了起来:

“边缘的草原如同边缘的汉子,雄浑、诚实,粗犷吼一声,满平原上回荡出他们岁月的倔强!

边缘的清泉好比边缘的姑娘,贤慧、善良,温柔哼一声,天空下回荡起她们生存的坚强!

边缘上,自顾盼,使人终身难忘。

迷人的清泉唱着歌,唤出爱河源远流长。

边缘人就是这样:爽爽快快,大大方方。

边缘人就是这样:温温柔柔,坦坦荡荡。

一个微笑就能肝胆相照,一个点头就能付出一生,一句承诺可把性命押上。

酒碗里洋溢草原的胸怀,歌声中飘扬水的宽容。

烈日下的汉子,皎月下的姑娘,叫人迷恋,叫人向往……

边缘呀!

是我心魂牵挂的故乡。”

阿伦用沙哑的声音演绎着这首边缘部落古老的民谣,连缪诺琳听得都不禁有点呆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眼前这条蓝河和阿伦沙哑歌声的存在,心情仿佛也随着歌声来到了传说中的边缘。

直到歌声停下了好一会,她才懂得反应过来,轻声说:“阿伦,这就是边缘民歌吗?你唱得很好啊……你,想家了?”

阿伦看着脚下的蓝河,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了出来,要随着这河水一路北上,一直回到家乡之中,可是就算回去又能如何,物是人非,到时也只能徒惹伤悲罢了……

他淡淡的说:“都怪东帝天那个老家伙,忽然变得这么感性,让我坚强的灵魂也变得脆弱了起来。”

缪诺琳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说,老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阿伦叹了口气,说:“仁者之名下的东帝天啊……大概是一部生命的华章,一首磨难的壮曲吧!他最简单,也最丰富;最简约,也最深邃。他的灵魂一定忍受过无数难挨的枯燥之至的寂寞,经历过蕴蓄、凝聚、迸发、闪烁的过程,才能如今天这般皎洁晶莹。”

缪诺琳又呆了一呆,才说:“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啊……那你自己呢?”

这回轮到阿伦发呆了,他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缪诺琳,她的脸被晨光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眼珠隐隐中还倒映出蓝河的粼粼波光,墨绿色的短发随风轻摆,这样令人窒息的美丽,令阿伦很快又重新将头转开,同时明白缪诺琳只是将话题转移开,免得自己陷入乡愁之中。

阿伦淡淡一笑,说:“我呀!大概是一个迷失在阿兰斯大陆上的浪子吧!生活就像脚下这条蓝河,飘忽不定,也不知未来该荡向哪方……”

缪诺琳摇摇头,说:“我怎么觉得你形容老师的话,同样也可以形容在你身上呢!”

阿伦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亲切的笑了,说:“这个,小师妹,是你想太多了。”

缪诺琳再次用力摇了摇头,却不像是为了表达什么,而是想晃去内心某种情绪。

她深深注视着阿伦,说:“阿伦……趁那些服装交易市场还没开门,我们该换衣服,然后继续另一个人生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穿上男装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阿伦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告别语好,从某种程度上讲,缪诺琳就像是镜子中的他,因为离奇的童年,而将自己的生活扭曲了。

毕竟一起出生入死了一天一夜,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也未免太失礼了,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阿伦才轻轻挤出了一句,“你保重了。”

缪诺琳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踏出了一步,两人的身躯顿时贴紧在了一起,她慢慢将手放到阿伦肩上,然后挽住了阿伦的脖子。

她给予了充足的时间让阿伦拒绝,但阿伦的手在此刻仿佛僵硬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他。

漫天朝霞渐渐散去,缪诺琳的唇近乎疯狂的吻上了阿伦,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鼻子中发出了消魂夺魄的声音,炽热的气息从阿伦的小腹渐渐升起,并迅速涌向全身,他的手顿时恢复了行动力,紧紧的搂住了缪诺琳那不堪盈握的纤腰。

良久后,双唇才慢慢分开。

缪诺琳往后退开一步,脱离出阿伦的怀抱,眼睛仍是深深的注视着阿伦,轻声说:“阿伦,你也保重了!”

看着缪诺琳转身渐渐远去,阿伦方才醒觉要说什么,他大声喊:“喂!小师妹,听说附近有家宾馆的房间装修得不错,要不要一起呀?”

“下次吧!我们都没带钱!”缪诺琳回头喊道。

看着缪诺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阿伦才慢慢收回目光,失落的叹了口气,口中喃喃的说:“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看来身上随时要带些钱,以备所需啊……”

天空之城的富华大道,自由天堂里最有钱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它一如既往的整洁、优雅。

阿伦已换回女性装束,一脸冷艳、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但他感到不太适应,于是便轻佻地吹起了口哨,这令其中一队巡逻的警卫感到十分可疑,于是他们远远目送着阿伦走到塞木家族的大门前,看着他以更不淑女的姿态大力踢起门来。

警卫们大惊,赶紧跑上去阻止这个疯女人,但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大门打开后传出的是阵阵响亮的惊喜声。

“娜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娜娜小姐,你失踪到哪里去了……”

“娜娜小姐,我们都很担心你呀!感谢神的庇佑,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塞木家族的下人这么热情,阿伦便猜到毕农大概下了什么死命令,假如自己不能平安归来的话,这群无辜的家伙全部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作为失踪超过一天一夜的少女,阿伦本该找个最年长的长者,然后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但他现在没有做戏的情绪,所以他只是回头对那群愕然中的警卫作了个鬼脸,然后在狼狗的吠声中走进了大门,微笑说:“对,我回来了。”

娜娜小姐的归来震动了整所塞木大宅,大多数人都在清晨的熟睡中醒来,然后纷纷下来嘘寒问暖。

一时间宽敞的大厅也热闹了起来,毕农、玛雅、凤雅玲等人都下来了,令阿伦感到忧心的是爱莉娅并没有出现,显然还没醒来,而贝里安王子也没出现,看来他的伤势要比想像中的严重。

艾波琳喜极而泣中,扎斯町笑道:“小琳琳,我早就说过了,这家伙哪有这么容易有事呢?”

面对众人的询问,阿伦只好编了个故事,大意是邪恶的星云山脉十姐妹,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出现,然后将可爱的娜娜小姐掳走,可怜的娜娜小姐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小房间中,她只能双手合十,仰头对着唯一的小窗口对神祈祷着……

虽然阿伦一边大口大口吃着丰盛的早餐,一边讲着童话故事里面的情节,令人很难想像到这位娜娜小姐落难时的可怜样子,但人们还是不断追问着后来怎么样。

玛雅狠狠的盯着阿伦,虽然看到他平安归来是满心欢喜的,但看到他这么没淑女仪态的大放厥词,眼神渐渐又布满了杀气。

阿伦正回忆着那个关于公主的童话故事情节,忽然接触到玛雅凶悍的目光,立即打了个饱嗝,忙将童话故事的情节删去,那个传说中的王子并没有出现,后半部分就改成:忽然有一团青色的烟雾飘进,善良的娜娜小姐就昏迷了过去,当时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呀……

说到这里,阿伦大大喝了口牛奶,也不理围坐在餐桌四周听众们期待的目光,拿起一只鸡腿就大啃起来。

毕农出于主人家的风度,只好出声询问:“那么,娜娜小姐,后来怎么样了,那群可恶的女贼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阿伦摆了摆手,手上的肥油四处飞溅,他接着说:“后来我醒来后,竟然就躺在富华大道那个大花圃里了,然后我就走回来了。”

要不是在座的人都保留着一点风度,现在肯定是一片嘘声,哪有人绘声绘色的说出整个过程,连在黑暗中如何期待、如何焦急的心情都细致的描述了出来后,就突然结束的。

阿伦抹了抹油腻的嘴,看了看脸色不善的玛雅,对众人讪然一笑说:“唉,人生并不是故事,所以很多时候啊!没有这么多戏剧性在其中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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