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联系没有?”
“杳无音信。”
“房子的押金呢?”
“孩子住院时急需用钱,我已退还给他了。只是,被褥家具什么的都还在我那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知道华家的亲戚吗?”
“打听了,华大海的父母已去世,没打听到别的亲戚。”
“噢。”田春达微微点头。
回到刑侦支队后,田春达向刑警们谈了外出调查的情况。
郝东说:“也许那个叫华大海的就是真正的凶手。孩子变成了一个植物人。老婆进了精神病院。华大海对景尚是很仇恨的。那个窥视景尚公寓的工人模样的人,一定是华大海!”
“很可能。”向海洋刑警点了点头。
安义刑警说:“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抓住华大海,案子便可以有个眉目了。”
田春达深思着说:“华大海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
“如果犯人是华大海的话,跟踪者又如何解释才好?”
田春达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安义。
“付天不也是认为杀死景尚的就是华大海吗?
“有一个很大的疑惑解释不通。如果被华大海叫出来,景尚一定会介意的。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心怀杀机的。虽然这只能说是我的直感,我想如果犯人真的是华大海的话,他杀死景尚之后也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的,更不会贸然跟踪刑警……”
田春达看着大家又说:“从明早开始部署对华大海的全面调查。至于那个朱小丽……也要去看看。”
众刑警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田春达和郝东去拜访朱小丽。是朱小丽的哥哥朱有志告诉他们的地址。
朱小丽不在那儿。半年以前就离开了公寓。到区机关查询居民登记,还是原封不动地记着。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出了区机关,郝东说,“好像她的哥哥不可能跟我们撒这种谎……”
田春达点了点头。朱小丽搬走也没跟老家联系,这是为什么呢?——
“下一步怎么办?”郝东问。
“她持有推拿许可证,去那些地方调查一下看吧!”
“弄不好她根本就没有许可证。”
“也可能。我们扮作客人。因为她的脸上有明显的疤痕,所以很容易调查得到。”
田春达在路上走着
——会不会有跟踪者呢?
他留心了,但没发现。那个跟踪者到底是谁呢?田春达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去餐馆吃了点东西,消磨着时间。九点多,他们走上一条按一摩场所较多的街道。霓虹灯渲染着夜的街景,很是显眼。
他们步入了其中的一家。女服务员把他们分别领入两个小房间。
进屋以后,田春达对服务员说:“我想要推拿……”
“好的,好的,这儿有个姑娘,又年轻,又漂亮。”
女服务员很得意地说。
“不不,怎么说呢?——这儿有个脸上有严重疤痕的姑娘吗?”
“您这客人,也真古怪呀!不过,那个姑娘的服务还是令人满意的,只是我心里没底,我去问一问吧!”
田春达环视了一下房间,从冰箱中拿出冷饮,喝了起来。刚喝完一瓶,来电话了,是刚才的女服务员,她说那姑娘很快就会来的。
对田春达来说,朱小丽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过程,又怎能不令人感到无尽的忧郁呢?
他喝完冷饮时,一个女的进来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脸的右侧留着一块明显的紫色疤痕。田春达转移了视线。那样的伤痕,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也实在过于残酷了。
“你是朱小丽吧?”
田春达问。
那女人猛地一怔,从正面看着田春达。
“你,你……”
她调转屁一股,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跑也没用。我是刑警,调查景尚医生被害事件。请你坐下来。”
“你是……田春达警官?”
“你知道?”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媒体上报道过。一个精干的中年警官。”
“对杀死景尚的那个人,我拍手叫好。”朱小丽看着田春达说。
“你跟这个案件有关系么?”
“怎么,怀疑是我干的?”
“至少,你对景尚是心怀杀机吧?”
“我到了这个地步,全是景尚所赐!”她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这样一张丑陋的脸,什么人都得应付,如果我不想杀死景尚,我还算个人吗!”
声音震人心肺。
“你喝点饮料吧?镇静一下。”
“谢谢。”
朱小丽接过田春达递过的饮料,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虽然需要景尚被杀时我不在现场的证据,但我不能证明。”
“为什么?”
“那时,正为客人服务呢,是初次来的客人,我再也没见过那位客人。”
“你能证明你当时在这里吗?”
别的服务员应该是看到我在这里的。你们可以问一问。
田春达和郝东调查了一下,确实,案发那晚朱小丽在这里,并且没有离开过。
付天给田春达打来电话,说他打听到了华大海的去向,他在东阳市郊的运动场建设工地。
田春达来到了这个工地,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先过来打探情况。目前工地在停工待料。
踏着黑色的泥土,田春达走近了工棚。十二、三条汉子正在里面玩花牌赌博。
“干什么?”
那一圈中有一个汉子,格外健壮,冷冷地问了田春达一句。
“我想找个人。”
“找谁?”
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花牌,看着田春达。——全都是怀疑的眼神。
“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叫华大海的。”
“你,是华大海的什么人?”
“亲戚。”
“那小子出去拉屎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片刻后华大海回来了,田春达有他的照片,认识他。田春达给他看了警察证件,对他说:“我有些事要问问你,咱们到外边谈吧。”
两个人走到工棚外一处阴凉下。
田春达拿出一盒云烟,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华大海一支。两人点燃香烟后,田春达问华大海:“你认识景尚医生吧?”
“那个狗东西,剥了皮,我能认出他的骨头!”华大海恨恨地说。
“他被杀死了,你也知道吧?”
“知道。警官你是来查找杀死景尚的凶手吧?我是非常仇恨景尚,可杀他的不是我。别人在我之前先动手了。”
“你说你没杀景尚,你有什么证明?”
“我是在工地上看到他被杀的报道的。他被杀那天,和前后几天,我都在工地上,我的工友可以证明。”
田春达又在华大海的工友中进行了调查,他们都证明华大海的话属实。
田春达返回了南山市。
这天,田春达外出调查,路过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派出所,感到口渴,就进去讨杯水喝。
曾经在第一人民医院模拟凶手打架的方民警察给田春达倒了杯凉开水,微笑着说:“田队长这么热的天还在外边奔忙,真是辛苦了。”
田春达苦笑了一下说:“案子不破,就得奔忙呀,没办法,就这个命。”他一口气喝下一杯水。
方民又给他倒了一杯,“看来田队真是渴坏了。”
田春达苦笑着说:“天又热,心又急,上火呀!”他又喝下大半杯水,看着方民问:“老方,你们这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大情况,就是我差点儿让狗咬了。”方民似开玩笑地说。
田春达也笑着说:“怎么?什么狗敢咬你方虎子?!”
“就是那条‘牛郞’呀,我前两天从那幢居民楼前路过,它就冲我奔了过来,使劲叫,还要咬我。看来我在医院楼顶模拟凶手打架,给它留下深刻印象了,也记住我了。这还真是一条能管事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