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川的儿子柴义郎,即现任柴川集团常务董事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柴义郎。”
“我不理解你这话的意思。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柴川的继承人柴义郎是个冒牌货
“那么,真正的柴义郎到哪儿去了?”
“我怀疑是被杀掉了
“被杀掉了?被谁杀掉的?”
“当然是现在的这个假柴义郎了。”
“可是替身不是轻易就能当得成的。”
“这个替身长得和柴义郎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模一样,连我这个当姑父的也分辨不清。”
“可是,骗不过父母、兄弟及妻子吧?”
“柴义郎没有兄弟,母亲已病死,只有父亲柴川,而柴川又因发生了轻度脑溢血而得了恍惚症。至于亲戚,也只有他的叔叔柴聪、姑姑——即我的妻子柴惠。虽则是亲戚,我们不经常见到他,因而无法准确辨认。”
“他没有妻子吗?”
“他的妻子刘津津是同案犯。”
“你的话太令人难以理解了。到底谁是柴义郎的替身呢?”
田春达的表情半信半疑。
“是红叶谷风景旅游区的一个叫隋然的流氓。据当地人说,隋然与柴义郎非常相像。肯定是他杀了柴义郎,取而代之了。”
“你有证据吗?”
“隋然在柴义郎去红叶谷旅行的那一天便销声匿迹了。调査他的过去,肯定能够找到证据。”
“那么。柴义郎被杀的证据呢?”
“这个……”谷敏胜语塞。
“发现柴义郎的尸体了吗?”
“隋然一定把柴义郎的尸体藏到什么地方了。所以……”
“由此听来,并没有能够证明现在的柴义郎是冒牌货的证据。其一,亲戚们谁也辨别不出;其二,没有发现真柴义郎的尸体……”
“这儿有一张照片。”
谷敏胜像甩岀一张王牌似的,将他从红叶谷照相师那儿买来的纪念照递了过去。
“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请您看看上面写的日期。”
谷敏胜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警官官讲述了有关摄影日期的矛盾之处。
“尽管如此,这也不能成为证明柴义郎是冒牌货的证据。新婚旅行结束之后,又一次去照纪念像,这不足为怪嘛。这可以解释为他们因新婚旅行恋情火热而忘记了拍照。若是照片中确实拍下了冒名顶替者的什么特征,那就另当别论。仅仅是摄影日期有偏差,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那么请你们检査他的血液吧。那样就可以马上见分晓了。”
“岂有此理!仅仅凭这一点儿捕风捉影的情况,就能够强制他人检査血液吗?何况,你刚刚供认了自己的杀人罪行。作为一个杀人犯,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控告普通市民,并且还是一个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这种控告是绝对靠不住的。”
田春达训斥了一番后,谷敏胜低下头。在有重大罪行的犯人中,确实有这样的人,他们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心理,或者出于拉一个同伙的目的,诬告平日与自己不和的无辜好人。此刻,谷敏胜被警官当作那样的人了。
但是,刚刚垂头丧气的谷敏胜,这时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坚定地将视线投向审讯警官。
“警官先生!”
“什么事?”
看到谷敏胜那副严肃的神情,田春达预感到他将要吐出什么新情况。
“我所以说现在的柴义郎是替身,是因为我有决定性的证据。”
“噢,什么证据?”
“实际上……”
谷敏胜停顿了一下,喘了一口气:“因为杀死柴义郎的,是我!"
“什么?!”
警官仿佛突然挨了当头一棒。他完全没预料到犯人会供出另一个如此重大的罪行。但他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惊讶。
“不管如何,我作为现行杀人犯已被逮捕,社会生命已完结了。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我索性把所有的都说出来吧。我杀死了柴义郎,所以知道现在的这个柴义郎是个冒牌货。隋然为了谋取柴川家的财产,冒充柴义郎,混进了柴川家。”
“你按顺序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柴义郎?”
“很倒霉。我和钱美枝的关系被柴义郎知道了。我们在郊外旅馆幽会后出来时,不巧被也带着女人光顾这家旅馆的柴义郎撞见了。柴义郎知道钱美枝是他父亲的情妇,因而这件事对于我和钱美枝来说都是致命的。
柴义郎尽管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可是因为他不是带着未婚妻刘津津,而是另外的女人去旅馆鬼混。可能他也不希望我们把他的这件丑事传扬岀去,所以保持缄默。另外,当时被刘津津迷住的柴义郎,知道柴川反对他与刘津津结婚,因而更不愿被柴川知道他乱搞女人。再说柴义郎也怕这件事被刘津津知道。可是,他究竟能保持沉默到什么时候,我们心中无数。所以钱美枝和我决定在柴义郎还未讲出这件事的时候杀掉他。我们之所以在他们新婚旅行的第一夜动手,理由有二:第一,柴义郎有可能因为能和刘津津结婚而高兴,向她泄露我们的秘密;第二,刘津津尚未入柴川家的户籍。
不管他们举行多么盛大的结婚仪式,只要没进行结婚登记,他们的夫妻关系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认的。因而女方也就没有作为配偶的财产继承权。在这个时候,如果柴义郎死了,不仅有助于钱美枝的私生女儿柴红获得柴家承认,而且可使本来由柴义郎独占的继承权全部移到私生女柴红身上。所以,杀死他,不仅可以保护我们自身的安全,还将给柴红的母亲钱美枝带来莫大的好处。我们已预先了解了柴义郎新婚旅行的日程,于是,就埋伏在红叶谷镇,等待深夜将柴义郎诱出饭店。
柴义郎按我们的指定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我冷不防地从柴义郎背后用扳手猛击他的后脑勺。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这时,事先隐藏在这里的钱美枝也跑了出来,我和她一起按住柴义郎,但柴义郎临死前的垂死挣扎非常凶猛,以致我们竟一时无法当场置他于死地。就在这时,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我们怕在杀人现场被发现,无处可逃,但又不能将柴义郎扔在那儿不管。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们不得已将柴义郎拖进草丛,等待行人过去了再动手。没想到脚步声到达眼前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柴义郎突然猛地用一股惊人的力量推开我们站了起来,像野兽那样吼叫着,向来人的那里跑去。那个行人可能被这黑暗中突然岀现的情况吓坏了,竟一溜烟地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