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龙新亭又给在上海的几位著名知识人士送去数瓶贝恩清脑液,并说如果服用感觉好请给写篇文章见报,润笔费每字一块银元。还真有两位名士写了文章在报纸刊登。其中一位是清末谴责小说的代表人物。如此一来“贝恩清脑液”更是名声大振,很快卖到全国数个大城市,乃至卖到港澳东南亚各国。龙新亭看着滚滚而进的银元,乐得闭不上嘴。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星期天,龙新亭又来看望丽丝。一进大门,仆人便告诉他夫人生病了,正躺在床上休息。龙新亭连忙走进卧室探视。
“丽丝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龙新亭关切地问。
丽丝躺在宽大的铜柱钢丝床上,脸色腊黄,病恹恹地说:“我前天请客户在天成酒楼吃了海鲜,晚上回来后就腹泄。三天了,还没好。唉,泄得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服药了么?”
“服了,可效果不明显。”
“我开个方子,你让仆人马上去我药房抓药。”
仆人出发后,龙新亭欠疚地对丽丝说:“近来工作太忙碌了,今日才来看你,真是对不起。”
“药房刚开业,销售又好,肯定忙。你能今日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龙敬亭掏出张银票,“贝恩清脑液销售非常好,你借我的钱可以还上三成了。”说着他把银票递给丽丝。
“这么快就还钱,你真是能干。我没看错你,你治病有能力,经商也有能力,是个能人啊。”丽丝用钦慕的目光看着龙新亭。
“可是这次看到你,你瘦多了,我真是心疼啊。”
“是患病的原因,还有……”丽丝又不往下说了。
“还有什么?”
“还有是有些想你……”丽丝脸上泛上些红晕。
“我来给你按摩一下吧,你会舒服些。”龙新亭说着轻柔地给丽丝按摩头部。
丽丝舒服地闭上眼睛。丈夫去世后她经常感到孤独,特别是在生病时。这次病得很重,她更觉得孤独,很盼望龙新亭来看她。今天龙新亭来了,对她又很关心,她感动,也有种信赖感。
龙新亭按摩了一会儿,问:“怎么样,舒服一些了么?”
“是的。可我胃和肚子还难受,你也给按摩一下吧。”
这可是对亲密男人的要求。龙新亭心脏一阵急跳。他轻轻把手伸进丽丝的被子,轻柔地按摩起来。丽丝的肚子温暖而柔软……龙新亭按摩着,身上阵阵发热,都有些出汗了。
按摩了一阵,龙新亭问:“怎么样?舒服些么?”
“好多了,你真会按摩,你的手真好使。揉到我的肚子,就不痛了。”说着她抓住龙新亭手,握了一会儿,又放到嘴上亲吻起来。
龙新亭知道丽丝动情了,面对着这个美丽而孤独的女人,他也动情了,俯下身,在她脸上亲吻起来。丽丝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杜庄田气哼哼地望着侄女杜丽雯。她已经毕业并在昌茂厂做了高级职员,是厂长秘书,还负责翻译统计和接待工作。她干得很努力,龙敬文对她的工作很满意。可杜庄田却对杜丽雯不满意。他给她介绍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长子,这大少爷长相身材都不错。他们家还答应给很厚重的彩礼,接过去就让杜丽雯当家。可她就是不答应。
“你过门就当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手下长工丫环一大堆,什么也不用你干,也不用出外做工了,多享福呀。你怎么就不答应呢?”杜庄田质问侄女。
杜丽雯闪着大眼睛说:“我不愿到别人家当少奶奶,我愿意做工自食其力。”
“真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你这样想的人,不愿意当阔太太愿意做工。你,你是想着你的文哥哥吧,可他就要与他的远房表妹结婚了啊。”
杜丽雯心想,无论怎样,我要在昌茂厂工作,这样就能天天守在文哥身边,帮他做事,如此自己就满足了。
“你倒是说话啊?”杜庄田又催促。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在昌茂厂工作,我不想嫁人。”杜丽雯倔强地说。
杜庄田气得要命,他已经答应了那家大户,并接受了订金,彩礼也是一大笔钱呀!他还跟儿子杜贵说了,得了这笔彩礼就送他去上海的教会学校学习,自己这辈子没出息,要让儿子念大书,以后进大城市,做大事业。想到这他板着脸对杜丽雯说:“你父母死后,我就是你的长辈,在中国婚姻大事都是由家长决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我是从法国回来的,我不想遵守中国这不合理的老规矩,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杜丽雯坚定的说。
“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你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我当叔父的就得替你做主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人家了。”杜庄田耐住性子又劝说。
“不,我不嫁人。”杜丽雯毫不动摇。
“这事由不得你了,我当叔父的做主了!”杜庄田想拿出长辈的威风硬压她。
“你要强迫我,我就去找文哥做主。”杜丽雯的态度比他更硬。
杜庄田不做声了,你个贱丫头心里就有龙敬文!他不但生杜丽雯的气,对龙敬文也非常不满,甚至怨恨:你龙敬文挤垮了我的面粉磨坊,现在又抢去了我的侄女,毁了我厚重的彩礼,真是我的丧门星啊。有朝一日,这笔账是要算的。
由于没得到彩礼送儿子去上海读书,几个月后杜庄田托关系把儿子杜贵送进日本富士商贸株式会社上海分社做学徒。临行前父子背地里把杜丽雯骂了一通,骂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吃里扒外,只想着给老板做情人的贱货。接着又把龙敬文骂了一通,骂他破了杜家的财又抢杜家的人,父子俩发誓以后要向龙敬文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