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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袁小琴对陆梦华说:“我实在拿古书记没办法,他不近女色,刀枪不入。”
陆梦华说:“实在不行,只好我亲自出马了。”
星期天,古立新上午去医院照看妻子,中午回家拿回换洗的衣物。进了家门,袁小琴正在准备午饭,这时门铃响了,古立新开门一看,是一个穿着时髦,长相妩媚的女人。古立新有些惊讶地问:“你找谁呀?”
陆梦华笑说:“我是小琴的表姐,来看看她。”
古立新听她这样说,就把她让进了客厅。
古立新让陆梦华坐在沙发上,又给她拿了罐饮料,笑对她说:“你这小表妹很能干,帮了我家的大忙了。”
陆梦华说:“那就好。”又笑说:“古书记夸我这小表妹,我这当表姐的脸上也有光呀。”她又从提包中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大烤鸭,还热着呢。又拿出一瓶名酒。
古立新说:“你来就来么,怎么还带这些东西?”
陆梦华说:“我第一次到你家,总不能空手来吧?再说,我也要在你家吃午饭的,这烤鸭我也要吃的,这酒我也要喝的。”
袁小琴过来说:“你拿了这么大的烤鸭,我就少做两个菜了。”
古立新说:“你表姐第一次来,你还是多做两个好菜。”
陆梦华说:“就我们三个人吃,不要做多了,多了就浪费了。”
吃饭时陆梦华一个劲给古立新夹菜,又不断热情劝酒,说古书记你最近辛苦,多吃些好吃的补补。”
古立新说:“你来我家是客人,应该我照顾你才对。”
陆梦华笑说:“我是女人,应该侍候男人。我又是你领导下的市民,应该照顾领导么。”
古立新笑说:“你这是旧观念,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么。我也是公务员,应该为百姓服务么。”说着他为陆梦华夹了块烤鸭。
陆梦华笑说:“古书记真是爱民、亲民呀。”
三个人说说笑笑,古立新一放松,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吃完饭,他感到头很晕,说,“我头晕,酒喝多了。”
袁小琴扶他到卧室躺下了,又给他送来一杯冰镇饮料。他喝下后很快就沉沉睡着了。原来是陆梦华在冰镇饮料里偷偷下了催眠药。
陆梦华把古立新衣服脱光,又让袁小琴也脱光衣服跟他搂在一起。自己拿着照相机给他们照了不少**姿势的照片。
几天后的晚上,陆梦华又来到古立新的家,把那些照片给古立新看。古立新阴沉着脸看完后,对陆梦华说:“你搞这些照片想达到什么目的?”
陆梦华说:“我们只是希望和古书记交个朋友,以后遇到什么事希望古书记给以关照。”她又媚笑着说:“只要古书记答应,不但袁小琴是您的,我也是您的,随时听候古书记的调遣。”
古立新没有看陆梦华,板着脸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陆梦华收起了笑容,说:“如果古书记不给面子,那这些照片泄露出去,恐怕古书记在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古立新冷冷地说:“你利诱不成又威胁我?”陆华说:“小女子哪敢威胁大书记,我只是说点实话而已。”
古立新冷笑:“我在纪检委工作二十多年了,被威胁、利诱也不只一次了。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可以把照片泄露出去,可事实总会查清楚,你要不怕犯罪坐牢,你就干。”
陆梦华觉得这块硬骨头啃不下来,讪讪地走了。
听了陆梦华的报告,穆少春有些佩服古立新了,在我党还有如此坚不可摧的钢铁战士,我穆某是自愧不如呀。
晚上,他躺在床上又拿古立新和自己做了对比。唉,同在官场,同为高级干部,古立新能拒腐蚀永不沾,自己却成了腐败分子。自己是怎么走向腐败之路的呢?回想起来,自己的贪腐观念是在火车上形成的。那次与父亲乘火车外出……
那是在1984年,自己和父亲一起回山区老家探亲。
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正师级干部。因为回老家,他穿了一身普通的便服。
虽然是军分区的司令员,可父亲家里生活并不富裕。因为有五个孩子,妻子又体弱多病,经常吃药、住院,还要往老家给父母寄钱。所以父亲住进了四人的软卧包箱,因为他有探亲假,按级别住进软卧可以报销。而自己这个学生只能坐硬坐,为了省钱。
火车开动了,自己暂时坐在父亲的包厢里。
这时自己听到门外响起了大咧咧的声音:“我想要一个空包厢,再加一千行不?”──粗嘎而霸道的男声。
“没有空包厢。这个包厢只住一个老头,是人最少的包厢了”──很柔和的女声。
“能不能把他请出去?我多掏钱。一千五也行。”
“这我可办不到。你进去跟他商量吧。”
“列车长你帮帮忙嘛。”──又一个娇嘀嘀的女声。
“不行,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们进去吧。我不再往里安排人了,行了吧?”
房门开了,那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娇娘们。父亲用背对着他们,好象没感觉。自己也没正眼瞧他们。
这对男女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就坐到走廊里的椅子上,看车窗外的风景。包厢门没有关严,车厢内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车厢里那老头看穿着像个老农民。”女的说。
“老农民住不进这软卧包厢。”男的说。
“那他是什么人?土头土脑的。”女的说。
“八成是个离休老八路。能住进这软卧包厢里的,都得够级。”男的说。
“咱们够级吗?”女的笑说。
“咱们没级,可有钱。”男的也笑了。
“看来我是跟财主住在一起了。”父亲对自己小声说。
他又说:“我就是因为恨财主才参加八路军的。我这一生不知杀了几个恶霸财主,可现在,却和财主睡在一间包房里。还有那次住院,与我同屋的也是一个大款。现如今有钱人可真不少。哼,说是高干病房,可只要有钱不管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还有软卧车箱,原来是够级别才能进来,可现在也是花大钱就能进来。娘的,什么事!别的人不是不能住进来,但我宁愿住进来的是个老农,而不是财主。”
父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戎马一生,养成了他空闲就能睡着觉的习惯。
午餐时间到了。那对男女买了烧鸡,买了鱼罐头、蛇罐头、买了酒,什么好吃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父亲扫了一眼他们丰盛的餐桌,他级别不低,可生活不富裕,这些东西他不能买,没钱奢侈。
食品的香气阵阵飘了过来,父亲不动声色地从旅行袋中拿出两盒方便面,让自己去冲开水泡面。
“老先生,午饭就吃这个?”娇滴滴的女人指着方便面问。
父亲皱了皱两道剑眉,“嗯”了一声。
“吃些鸡肉吧,还有罐头……”,男的把佳肴美味向我们这边推了推。
“不,我肠胃不好,吃不了荤腥。”父亲摇摇头,继续吃方便面。
自己也低头吃方便面。自己一向争强好胜。在学习、体育各方面都是学校的尖子。可现在却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自己心想,自己以后不但要地位上出人头地,在生活上也要高质量,让人看着羡慕。不能像父亲这样,地位不低,可生活上却很穷酸,难免让人看不起。
吃完了饭,对面的男人说话了:“老先生,抽颗烟吧?”他满嘴酒气的递过一支中华烟。
“你就叫我老兵吧,老先生我听着别扭。”父亲说,但没有接烟。
“好,就叫老兵。老兵,抽颗烟。”男人再次把“大中华”递了过来。
我有这个。父亲从衬衫口袋里掏出自己抽的烟。
“你这烟才一元来钱,太次了。抽我这个,一颗比你这一盒都贵。”男人说。
“我抽惯这个了,别的烟再好我抽不惯。”父亲说。
“嘿,你这老兵还真有个兵脾气,不抽拉倒,我省下了。”男人把烟拿了回去。
自己这时又有低人一等的感觉。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自己是大学生,为什么要低人一等?自己心里愤愤不平。
“老兵,你哪年参的军?女的又问话了。”
“39年。”
“嘿,真是老资格了。现在起码也是个师级干部了吧?”男的又说话了。
“老兵,一个永远的老兵。”父亲说。
“你客气,哪有当这么多年兵的?要真是个兵,你也不能住这个包厢里。”
“你们不也住进来了么?”父亲冷冷地说。
“我们,资历是没有,可有钱。钱比资格还好使。你有资格,可你抽那次烟,我呢,抽‘大中华’。”
“你喝多了,少说两句吧。”女的劝男的。
“我是喝多了,就说句醉话,当了那么些年兵,流汗流血,到头来还抽这损烟,窝囊不窝囊?”
娘的!自己想骂人了。可父亲却不动声色。自己也只好憋着不吭声了。
自己憋气走了出去,坐到走廊的小椅子上,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原野。心里想,自己以后不但要事业上出人头地,也要赚大钱,过高档生活,不能让那些市井小人、暴发户看不起。
就是从那时起,要有钱,不但地位要出人头地,生活也要出人头地的念头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