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留在申城过年,江蓁这个春节可太快乐了,没有什么亲戚要拜访,每天就和季恒秋闲在家里虚度光阴。
程泽凯和季恒秋经常约着打游戏,以前还得顾及程夏没人带,现在就不用烦恼了,有个江蓁可以陪着。
这四个人凑了一个不寻常但又格外和谐的家庭,现在还多了一个新成员,年轻漂亮、温柔大方的小傅老师。
傅雪吟有空也会过来玩,再留下一起吃顿饭。家里的分工也很明确,男人做饭女人洗碗。
偶尔想要情侣date,那就一对出去约会一对留在家里带小孩。
闲暇日子一转眼就过去,初七上班,初六宋青青约了江蓁和陶婷逛街。
季恒秋去店里忙了,有两个店员回家过年还没回来,这两天他都得在酒馆。
出门前江蓁在衣柜里翻找,之前给季恒秋买的外套后来被她塞进柜子深处,她想趁着机会拿去换个颜色。
开了两个抽屉都没见到那件外套,江蓁挠挠头发,她记得就是放在这里没错啊。
江蓁拿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季恒秋,想想又算了,他们之后都没再提过那些事,不想坏了心情。
她没办法消除季恒秋过去的记忆,只能带着他往前看、往前走。
没再找下去,也许是被季恒秋拿到储物间了,江蓁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到了商场和她们汇合,三个人逛了会儿街,等走得累了,陶婷说要请她俩喝下午茶。
找了家安静的咖啡店坐下,点完饮品和蛋糕,陶婷看向江蓁说:“其实今天找你出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江蓁一激灵,瞬间回到平时开会的状态,挺直腰板问:“什么事啊?”
宋青青笑起来:“舅妈你别那么严肃啊,江蓁被你搞得快紧张死了。”
陶婷捏捏耳坠,有些别扭地说:“我习惯了嘛。”
江蓁傻笑了声:“到底什么事啊?”
没等陶婷开口,宋青青替她回答道:“就是舅妈想找你当伴娘啦!”
江蓁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要结婚啦!”
陶婷点了点头:“开春就办婚礼,我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已婚了,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啦!”江蓁握住陶婷的手,“怎么这么快啊,开春就办?”
宋青青说:“他俩大忙人,对完行程表就这会儿闲一点,早办也好,省的我外公外婆天天念叨我小舅。”
江蓁简直是比自己结婚还激动,陶婷和徐临越真不愧是事业强人,办事效率高得出奇,确定好婚期以后诸项事宜也慢慢敲定了。
陶婷把看中的几套婚纱照片分享给江蓁,让她帮忙参谋参谋,三个女人聊了两个多小时,话简直说不完了。
江蓁也终于解开了心底的谜团,如愿得知陶婷和徐临越的爱情故事。
其实概括起来也就是那天宋青青说的八个字——十年暗恋,终成正果。
二十一岁的陶婷在学院的讲座上第一次遇见了徐临越。
彼时初露锋芒的年轻企业家,英俊多金、幽默风趣,他几乎没有缺点,想要捕获一颗少女心太容易了。
那场讲座陶婷其实是替人参加的,本想浑水摸鱼过去,因为主讲人长得不错才抬头多留意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占据了十年岁月,起初陶婷只是会偶尔留意徐临越的动向,闲来无事时看他的采访,翻阅他的微博账号。
她是因为徐临越才来到茜雀的,等恍然惊觉自己对他的在意和追随都是源于喜欢的时候,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可能是那个时候压力特别大,读研、找工作,我每天都很焦虑,所以需要一个向导。其实也不算喜欢吧,没那么花痴,就是会把他当成目标,想一直这么跟着他一点一点往前走。也没想真认识他,后来是一次年会上,他主动来和我说话,那一年有个系列的新品是我策划的,销量不错,他夸了我两句。”陶婷一边回忆一边分享,半边身子沐浴着落地窗外的阳光,眉眼间松弛柔和。
江蓁撑着下巴,听得专注,不禁问道:“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啊?很幸福吧?”
陶婷却噗嗤一声笑了:“偶像?屁嘞,真在一起才发现他这个人毛病特别多。”
宋青青接话道:“这我同意,比如特别会嘲讽人,骂你你都反应不过来,不过我妈也一样,可能是他们徐家人的秘技吧。”
陶婷附和:“对,外表装得像个绅士,挖苦人起来能把人说哭。有一次他训他秘书,也不直接说人家哪错了,就这么笑着来一句‘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我让其他人先接替你的工作?’我听了都毛骨悚然。”
江蓁缩着脖子捂住前胸,代入了一下自己,后背已经发麻了。
女人凑一起吐槽对象能说个三天三夜,陶婷说起来就刹不住车了:“还有啊,徐临越其实特别懒,外套脱了都不随手挂回衣架上,一身少爷病。”
江蓁连连点头,如同找到了知己:“我们家那个也是,刷完牙牙膏永远不放回去,就这么扔洗手台上,说了多少次都没用。”
最后要不是季恒秋打来电话,问江蓁还回不回来吃晚饭,她们仨估计能聊到打烊。
陶婷那边也来催了,三个人在咖啡店门口分道扬镳,约着改天再一起喝酒。
回到酒馆,江蓁心情大好,走路都是哼着歌的,脚步轻快。
“嫂子回来啦?”杨帆看见她,打了个招呼。
“啊。”江蓁在大堂里没看见人,迈步往后厨走。
秦柏说人在后院里,江蓁推开门,刚要喊季恒秋却怔在原地。
“回来啦?”季恒秋放下手里的水壶,拍拍手说,“走吧,等你吃晚饭呢。”
江蓁指着他,还没从懵怔中缓过来:“你......”
季恒秋拍拍自己的外套:“怎么啦,穿着不好看吗?”
“没有。”江蓁一瞬鼻酸,憋回眼泪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夸道:“特别帅!”
季恒秋穿着她买的那件姜黄色外套,机车服的款式,头次见他穿除了黑白以外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身高腿长的,很酷很英俊。
江蓁也偷偷在心里夸了夸自己的眼光。
她走过去抱住季恒秋的腰,问:“怎么想起穿这件了?”
季恒秋俯首亲了亲江蓁的额头:“程泽凯和我炫耀他的新衣服,我说我也有。”
江蓁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你俩幼稚不幼稚?”
季恒秋耸耸肩,认了,确实挺幼稚,但忍不住攀比。
斜阳没入云层,天边的晚霞是粉紫色的,申城的玉兰花快要开了。
“今天去哪玩了?”
江蓁挽着季恒秋的胳膊,回答说:“逛了会街,买了一条裙子,后来去咖啡馆坐了坐。”
季恒秋有些失落地问:“没给我买啊?”
江蓁失笑:“忘了,下次一定!”
——
春节陆忱也终于短暂地放了个假,她回了渝市,本以为可以和江蓁聚聚,却没想到她留在了申城。
“早知道我就直接飞过去找你玩了,回了家天天被我妈骂。”陆忱在电话里抱怨道。
江蓁吃着草莓,双腿架在茶几上,土豆在地毯上玩毛绒球:“那你现在过来呗。”
“你都要上班了我过去干嘛?”
江蓁嘿嘿笑,安慰她:“想想你妈做的小酥肉,多好吃啊,挨两声骂就挨吧,谁不被骂呢?”
季恒秋在洗澡,江蓁和陆忱随意聊着天,提起陶婷结婚的事,江蓁说:“她今天给我看了婚纱让我帮忙挑,我觉得每一条都好漂亮啊,现在的婚纱设计得都太好了,不是传统的那种白色了,我上次看到还有人穿蓝色的,也挺漂亮的。”
陆忱听她饶有兴致地分享,问道:“那你和你们家秋老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江蓁捏着抱枕边缘,突然有些不自在了,“我们俩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也得结吧,你俩难道有谁不婚主义啊?”
“那倒不是。”江蓁咬了咬唇角,犹豫着开口,“其实自从周晋安的事情以后,我就有点结婚PTSD了。我总觉得这事要不是两个人想法一致,就特别容易出现矛盾。我也不是不想,但我不敢再主动说了,怕重蹈覆辙。”
陆忱叹了一声气,感叹道:“恋爱真麻烦。”
听到浴室没了水声,江蓁说:“没事我先挂了啊,下次再聊。”
“行,拜拜。”
季恒秋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坐到沙发上,江蓁给他递了个草莓。
看她对着平板一脸认真的样子,季恒秋问:“看什么呢?”
江蓁把照片也拿给他看:“婷姐让我看看伴娘服,你看这两套,哪套漂亮?”
季恒秋看了看,诚恳评价:“都挺好。”
江蓁知道询问直男意见纯属浪费时间,不再为难他,自己抱着平板研究。
季恒秋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倏地开口问:“婚纱呢,定了吗?”
江蓁切到相册点开一张图片:“婷姐选了这个,不过我喜欢另一套,这个,裙摆的纱是红色的,我不喜欢全白的,我想要特别一点的。”
季恒秋嗯了一声,揉揉她的头发,又继续问婚礼的时间、地点、风格。
江蓁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这些有了兴趣,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了,不过到最后说的都是“我喜欢......”。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讪讪一笑道:“怎么老说我喜欢呀,我又不是新娘。”
季恒秋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不知道在看什么,片刻后转头问江蓁:“下个礼拜有空吗?”
江蓁正在回消息,想起之前程泽凯和杨明他们说想去爬山,回答道:“要出去玩啊?下个礼拜不行,这个月都够呛的,我可能过两天还得出差,公司给第一季度定的任务不少。”
季恒秋点点头:“行,那我自己去吧。”
江蓁抓过他一只手送到嘴边亲了下:“嗯,你自己去吧,正好最近天气好,多出去走走。”
开年后复工,江蓁忙得脚不沾地,三八妇女节是第一季度最重要的销售节点。升职后首担大任,她处处都得盯着,比以前更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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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江蓁下班回来已经快晚上九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想去吃个夜宵补补能量。
走进酒馆看到程泽凯坐在吧台上,她奇怪道:“你怎么在这?”
程泽凯觉得好笑:“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不是和季恒秋他们去山上玩了吗?”
“那是周末啊,今天才周四。”
江蓁懵了:“那他今天早上说去机场了,去哪啊?”
程泽凯疑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江蓁摇摇头。
“他去渝市了啊。”
江蓁更懵了,怀疑是自己累过了头出现幻听:“渝市?”
“对啊,他去你家了。”
江蓁满头问号:“去我家干嘛?”
“还能干嘛。”程泽凯抬起酒杯抿了口酒。
——“上门提亲,下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