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缘,江蓁问她:“你是哪个jiang?”
“生姜的姜。全名姜迎,欢迎的迎。”
“哦~美女姜啊。我是三点水的那个江,江蓁,蓁是草字头下一个秦。”
前面那句话一语双关,姜迎被她说得脸一红,老公就坐在对面,还被一姐们撩了,这哪能服气,她不甘示弱地拨回去:“哦~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江。”
说着两个人都笑起来,这就算是认识了,本身就看对方觉得合眼缘,现在更是一见如故。
杨帆喊江蓁是想让她去后厨帮忙上一下菜,见她一直没来季恒秋自己端着出来了。
姜迎张望了一圈,问江蓁:“你是这儿的老板娘吧?”
江蓁愣了愣,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索性把问题抛给季恒秋:“老板,我是吗?”
季恒秋正给客人上菜,闻声抬头往这桌看过来,刚刚的对话他听见了,人家问江蓁是不是老板娘。
隔着一条过道,季恒秋说话的声音不大,淹没在大堂的嘈杂里,江蓁没听到,但她看到了他的嘴型。
——一个很肯定的“是”。
他说完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拎着餐盘转身回了后厨。
江蓁清了清嗓子,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心里偷摸着乐。
姜迎对江蓁说:“你对象真酷!”
江蓁刚想说“我也这么觉得”,就听见桌对面的男人咳嗽了两声,她话锋一转,夸赞道:“也就酷了点,还是你对象帅!”
姜迎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帅,都帅,帅得各有千秋!”
周六晚上是酒馆生意最兴隆的时候,过了十二点店里还有好几桌客人。
忙了一整晚,江蓁站得腰酸背痛,季恒秋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大手在她肩上揉了揉。
季恒秋的力度掌握得刚好,够劲又不至于疼得受不了,江蓁闭上眼睛享受男朋友的免费按摩,舒服得很。
季恒秋问她:“累不累?”
江蓁摇摇头:“还行。”
“这么辛苦,得给你奖励。”
江蓁摸到季恒秋的手,抓着送到嘴边亲了一口,眼睛还是闭着,仰着脑袋对他说:“这不已经给我一个大宝贝了吗?”
程泽凯刚进后厨就看见小两口在腻歪,撇着嘴啧了两声:“我也累啊,阿秋你也来给我揉揉肩。”
季恒秋理都不理他,顶多回头给他买个按摩椅,体谅一下奔四的老男人。
今天打烊看来不会早,季恒秋让江蓁先回家,她也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仿佛沾到枕头就能进入梦乡。
和季恒秋道完别,江蓁提包走到门口,却被跟出来的程泽凯喊住。
晚风吹得铃铛响,已经没有客人再来了,街道上这会儿很安静。
江蓁回身站住,问他:“怎么了?”
程泽凯往前迈了半步,两个人去边上说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心里总惦记着,不挑个机会说出来心放不下:“没什么重要的,我就说两句,别嫌我事多。”
江蓁摇摇头:“不会,你说。”
程泽凯本来想点根烟,拿出半根又塞了回去,双手插在皮夹克兜里,背靠在墙上,语气难得这么深沉:“我认识季恒秋快十年了,他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说这句话就是为了私心。江蓁,我相信你和他谈,也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我想说的就是,以后要是你俩遇到了什么事,我希望你到时候别怕麻烦,多了解他一点,多点耐心,把这个人看清楚了。”
江蓁垂下视线抿了抿唇,不太理解这番话的用意,两人刚好上还在热恋期呢,程泽凯这话说得太重、太突兀了,好像认定他们之间会在某一天爆发出问题,而江蓁会不够坚定。
虽然听了心里别扭,但也知道对方是出于好心,江蓁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程泽凯站起身,放缓了语气:“我就说这个,耽误你时间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蓁扯了扯嘴角:“哪里的话,那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再聊。”
不被扰乱心情是不可能的,但江蓁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想了一路一回家就忘了,倒头睡下,一觉到天亮。
在她看来季恒秋没什么特别大的缺点,有也那是他的特质。
她这会儿太喜欢季恒秋了,觉得程泽凯那些话纯粹就是杞人忧天,这么难得才遇见的人,哪舍得啊,吵架可能都吵不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还是和之前一样,江蓁白天上班,晚上有的时候在酒馆帮忙,有的时候闲在家里。
季恒秋最近开始严格管制她的饮酒情况,江蓁难得能尝到一杯,还是在和陈卓小心翼翼暗度陈仓的情况下。
作为交换的条件,季恒秋也开始戒烟了,两人相互监督,一起走向健康生活,争取长命百岁。
他俩这么楼上楼下的,约等于半同居,江蓁经常一下班先往三楼跑,等困了再下楼睡觉。
酒馆到了晚上才开门,非营业时间里季恒秋通常都在家,偶尔白天出门办事,他不细说,江蓁也不多问。
周四晚上,江蓁躺在季恒秋家的沙发上看电视,土豆趴在窝里,季恒秋在厨房里熬牛肉酱,整间屋子都飘着香味。
微信上收到新消息,是之前志愿者活动的领队张卉发来的,说后天周六会举办一个公益领养会,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从平台免费领养一只流浪动物,现场需要几名志愿者帮忙。
她问江蓁要不要来参加,来的话就给她留个名额。
江蓁看到消息没立即做决定,先扭头喊季恒秋,问:“你周六打算干吗呀?”
季恒秋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白天有事得出去,怎么了?”
“没,你要有事那我就去参加个志愿活动,我也不想闲在家里,无聊。”
季恒秋应了一声“行”,又说:“星期天晚上有个朋友的火锅店新开业,跟我一起去吧,你不说想吃火锅了吗?”
江蓁耶了一声:“真好,跟着秋老板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季恒秋端着个小碗出来,用勺子沾了一点酱递给江蓁:“尝尝味道。”
江蓁咂咂嘴,评价道:“再放点辣吧,咸度刚好。”
季恒秋拍了拍她脑袋,说:“我师傅以前经常念叨一句话。”
江蓁问:“什么?”
“‘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
说完,季恒秋端着碗又走了,江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多新鲜,季恒秋现在还会拐弯抹角噎人了。
——
周六上午,江蓁到达领养会的举办地点,活动的规模做得还挺大,来咨询或领养的人很多。
领养会的入口处安排了一处摄影展,都是溪尘拍的流浪动物,他很擅长把握照片的对比感,有时是色彩,有时是明暗。墙上好几张照片都是流浪猫狗的眼部特写,脏兮兮的身体和清澈无垢的眼眸,这样直观的反差很能让人动容。
江蓁主要负责现场秩序的引导,到了下午张卉给她安排了别的任务。
HTG平台救助的小动物一部分像这样被人领回家,还有几只会送到附近的养老院,有些老人孤僻,不愿意跟别人交流,小猫小狗多少也算个陪伴,让他们不至于太孤单。
江蓁跟着张卉,下午去养老院做一下交接工作。
一共送去了三只猫两条狗,平台的负责人和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在办公室清点登记。
她俩等在外面,一时半会还好不了,张卉提议出去逛一圈。
下午这会儿太阳好,空地上有好多老人在晒太阳闲聊。
张卉感叹说:“将来我的老年生活有这么安逸就好了。”
江蓁笑了笑,这些事还早呢。
她俩也找了张长凳坐下,暖和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江蓁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在意识快要空白之前,一声尖锐撕裂的叫声打乱了午后的安宁,她吓得一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议论,但没人围上去看,似乎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江蓁循着叫声的来源看去,是在花坛后,一个老太太坐着轮椅上,她身前蹲了个男人。
阳光有些晃眼,江蓁抬起手挡在额头上,恍惚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仔细些,怕是自己眼花了。
那老太太刚刚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现在全身都在发抖,双目眦裂,不知因什么动怒,咬着牙狠狠地朝男人砸了件东西。
她花了全部力气,像孤注一掷般把愤恨发泄在这一扔上,那是个保温杯,外皮是不锈钢的,这么近距离地砸下,男人立马捂住额头,站起身的脚步也不太稳。
江蓁呆滞在原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只有老人那张充满憎恶的脸和男人结结实实挨得那一下。
钝器砸在眉骨上,想想都知道有多疼,江蓁手攥成拳,指甲掐进肉里。
护工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安抚老太太,同时让男人快走。
江蓁躲在花坛后,直到男人快步离开,她捂着胸口呼出口气。
张卉过来找江蓁,却见她一副丢了魂的样,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江蓁摇摇头:“没事。”
张卉扶住她半边胳膊:“走吧,那边应该快好了,我们回去吧。”
江蓁又回头看了一眼,护工已经推着人回去了。
她听到不远处有人说:“哎,一会儿么把人家当亲儿子,一会儿又说是什么杀人犯,恨不得要了人家命,你说她到底什么时候糊涂什么时候清醒啊?”
“我怎么知道,她精神一直不太正常,反反复复的,也就那小伙子时不时来看看她,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这样。”
“那是谁啊,她家里的亲戚?”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儿子,她儿子早死了。”
那些交谈声渐渐远去,江蓁打开手机切到聊天页面,却迟迟打不下一个字。
她刚刚一直背对着,没看见正脸,以前她没能认出楼下晨跑的男人是他,但现在不会认错,那道背影她太熟悉了。
那分明就是季恒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可以发挥脑洞开始猜了,能猜中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