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莫歆后,林琅回到住处稍稍梳洗了一番。
身为修炼之人,通宵一两天其实没啥。
莫歆在身边,林琅不敢睡。
她这丫头胆子太大,就怕自己睡着后她做点“恶作剧”。
那种纯开玩笑的恶作剧倒也没啥,就怕她突然控制不住,来一次真的。
林琅不是什么圣人,如果被乘虚而入,他难以坐怀不乱,他会坐怀乱动。
梳洗完毕,林琅拿上那遮瑕灵液,同时揣上几本从奕族帝都那带出来的第一手文书,打算前去道歉。
其实林琅也不知道蓝冶蓉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明明以前也有过意外的肢体接触。
她这次反应如此之大,难不成正好是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
这个可能性颇大,要不然这几天还是避一避?
林琅经过一番思考,决定还是迎难而上吧。
避几天倒是无可厚非,但翘了每天的论道估计会让蓝冶蓉更生气。
林琅他自己天天下山外出,一个月留在宗门内不到一周半。
师尊并不能完全放任弟子,宗门有规定的每月论道次数,林琅这个月显然已经拖欠超额了。
但执法堂没来找他麻烦,显然是蓝冶蓉替他谎报了。
如果自己人在宗门还翘论道,是否太不给蓝冶蓉面子了?
蓝冶蓉一伤心,下次撬开林琅房门的就不是莫歆,而是执法堂的一众猛男。
他们会把林琅关在地牢内强制补足论道次数,而他面对的论道对象也不会是蓝冶蓉,而是作风凶恶的阎长老。
这么一想,林琅直奔藏经阁而去。
此时还是大清早,林琅进入藏经阁时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他绕到后面的房间,顺利来到蓝冶蓉的房门前。
林琅这次老老实实地有在敲门。
“咚咚咚……”
没人回应。
林琅站在门外耐心等待,也许蓝冶蓉还在休息。
他再次敲了敲门,控制着力道,生怕噪声过大。
这次门被拉开一条缝,得到许可的林琅轻轻推门进去。
明明早起前来论道,一件正经无比的事却搞成偷情一样,林琅有苦难言。
“师尊大……大人?”
看到蓝冶蓉的衣着后,林琅不由结巴了。
今天的蓝冶蓉一改往日的衣着,换下了保守有余而显得死板无比的长老制服。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贴身的紫纱流仙裙,水袖一起一落间甚是赏心悦目。
虽说原来的长老制服更有一种禁欲的背德感,但蓝冶蓉穿上这身流仙裙,显然年轻了不止十岁。
“你傻站着干什么?”
蓝冶蓉问道。
林琅立即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师尊,上次忘记了,其实我从山下给你带了点礼物。”
林琅堆笑道。
“礼物?确定不是临时买的?”
蓝冶蓉反问道。
林琅连忙摇头,将第一手文书与遮瑕灵液拿在手上。
“师尊你看呗,这第一手文书可遇不可求,我怎么可能临时给你找来。”
蓝冶蓉取过文书,轻哼一声,她可能不知道,她这番带刺的模样其实更显风情万种。
蓝冶蓉翻看着文书,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全心投入。
果然还是文书好使,道歉这事儿就得从喜好入手。
【你家这师尊……她似乎也有我奕族血统?】
奕棠突然来了一句。
林琅在心里回话:“你奕族?那你可知我师尊脸上的降神之相有何办法?”
【降神?那我奕族可不敢认她咯……】
奕棠神秘兮兮地回了一句,随后便沉默了。
林琅叹了口气,他还想从奕棠那套点话出来。
师尊的降神之相困扰她许久,尽管她不曾言语,但她每次看向镜中,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脸庞总是满眼的惆怅与哀痛。
这一切都被林琅看在眼里,他以前无法与蓝冶蓉共情,直到上一次狱龙之力暂时改造了他的半张脸。
顶着那张脸,也不知道蓝冶蓉在弱小之时、在年幼之时、在脆弱之时受过多少霸凌与嘲笑。
她背负了多少“怪物”、“怪胎”、“野种”的骂名?
修罗相实则为愤怒之相,这抛之不去的修罗相,蓝冶蓉曾经究竟愤怒至何等地步,从而使这愤怒永驻?
“师尊?”
林琅拍了拍蓝冶蓉的肩膀。
“抱歉,我太投入了,你找到了一本极其珍贵的文书,为师很高兴,那几天金文课没白上,你眼光很好。
这本文书应该出土于奕族第四王朝,对了,出……出土?为什么这本文书跟新的一样?”
对于蓝冶蓉的问题,林琅只能笑着糊弄过去。
“师尊,这文书都送你了,不过我这个东西,你一定要试试。”
林琅拿出那份遮瑕灵液。
“这是什么?”
蓝冶蓉凑近嗅了嗅。
“怎么有股骚味,你没有恶作剧吧?”
蓝冶蓉有点怀疑。
她曾经听说过,有的熊孩子拿尿搓泥丸,说是什么灵丹妙药骗其他孩子服下。
她直觉可真准,嗅到这骚味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这个……”
林琅自己也拿不准,奕棠说的话他不敢全信。
自从被系统收编后,奕棠就变成了纯粹的乐子人,干啥都以看乐子为先。
而在她眼里,最好的乐子就是林琅他自己。
“你想怎么做?”
蓝冶蓉直接问道。
“可能要……抹在脸上?”
林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那来吧——”
蓝冶蓉扯下面纱。
“你想怎么弄都行,毁容了也无所谓。”
蓝冶蓉的语气过于轻松,让人感觉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林琅打开储存遮瑕灵液的容器,用指尖刮起灵液,将其涂抹于蓝冶蓉的修罗相一边。
别说,效果惊人,一抹就白。
【穿越者是不骗穿越者的。】
奕棠意味深长道。
林琅信了,他将遮瑕灵液涂抹匀整半张修罗相。
“好了,师尊,你看看。”
林琅煞有介事地取来一面镜子。
蓝冶蓉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后拿起布巾擦拭镜面一遍又一遍,难以置信。
“林琅,今天是不是太早了,我还做梦?”
蓝冶蓉怔怔道。
“这话不适合问梦中人,您可以打自己一下?”
林琅提议道。
然而蓝冶蓉直接从桌上找到一把锥子,径直往自己手掌捅去,林琅见状赶忙拦住了她。
等她冷静了下来,林琅欣慰道:“师尊,以后这面纱,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
蓝冶蓉其实不善于表达情绪,她一旦情绪有极大波动,甚悲抑或甚喜,她都会说不出话来。
她张开手臂,与林琅拥了个满怀。
林琅可以嗅到那遮瑕灵液的味道,确实挺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