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涞。”周自倾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陈涞听见了,但是没反应。
周自倾又说:“振作点儿行不行?”
陈涞还是没反应。
最后周自倾只能使出杀手锏了:“想想你的孩子。姜茴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你也得振作。”
听到周自倾提起孩子,陈涞原本灰暗的眼底终于有了一点儿光亮。
他动了动嘴唇,“是啊,我还有孩子。”
这是他苟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
这个孩子,是他余生的期待。
他已经不敢再去奢望姜茴的爱,也做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她喜欢的准备。
唯一能期待的,就是他的孩子喊他一声“爸爸”。
周自倾从陈涞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刚才陈涞那个样子,他真的以为他分分钟要结束生命了。
抑郁症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欲望、没有牵挂,所以才会有那么抑郁症患者选择结束生命。
还好,陈涞还没到确诊的地步,最起码他还是有牵挂的。
这是周自倾第一次觉得,幸好姜茴肚子里还有这个孩子。
“对,就算为了这个孩子你也得好好养病。姜茴还有一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吧,你赶紧好起来,她生孩子的时候你要过去的吧?”周自倾继续用孩子的事儿刺激陈涞振作。
说完,他给陈涞倒了一杯水,把医生开的米氮平递给了他,“先吃药。”
因为提到了孩子,所以陈涞很配合地吃了药。
周自倾看到陈涞把药咽下去,松了一口气。
九点钟,姜茴吃完早饭之后,拎着陈涞的那份来到了楼上。
今天的早饭是瘦肉粥和红豆包。
家里的阿姨最近可以说是变着花样地做吃的,而且一天比一天用心、精致。
只不过姜茴今天早上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很小的红豆包就饱了。
姜茴来到陈涞的病房时,陈涞刚刚吃完药。
周自倾原本站在病床前看着陈涞吃药,听到开门的动静便回头看了过去。
这种时候看到姜茴,周自倾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复杂。
但陈涞还在,他也不能对姜茴不客气。
“来了。”周自倾跟姜茴打了个招呼。
姜茴对此还挺意外的,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周自倾不太喜欢她。
“我来送饭。”姜茴问陈涞,“吃过了吗?”
陈涞摇摇头,“没有。”
周自倾:“……”
其实早上医院这边送过饭过来了,但是陈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甚至还吐了。
医生就是知道这个状况之后才给陈涞开的米氮平。
米氮平有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促进食欲。
但是药吃下去是不可能立竿见影见效的。
陈涞现在愿意吃东西,并不是因为药效起了作用。
仅仅是因为早饭是姜茴送来的而已。
就算姜茴给他送的是毒药,他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吃下去。
周自倾已经无奈了,但他现在不能说陈涞什么了。
陈涞好像只有看到姜茴之后情绪才会稍微高昂一些,姜茴已经算是他的救命稻草了。
周自倾思索间,陈涞已经下床和姜茴一起走到了桌前。
姜茴今天拿了两人份的早饭过来,她问周自倾:“你吃过了没有?没吃过的话一起吃吧。”
周自倾有些意外:“还有我的份儿?”
姜茴:“看你也在这里,顺便拿了一份。我妈总是让阿姨做很多。”
周自倾:“行,那我尝尝,谢了。”
姜茴觉得陈涞今天的话有点儿少,情绪看起来不是特别好。
好像脸色也没昨天那么好了……
姜茴盯着陈涞观察了一会儿,有点儿担心他的状况。
犹豫一番后,姜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陈涞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侧目看向姜茴,朝着她笑了一下:“我没事儿。”
姜茴:“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这两天天气挺冷的。”
陈涞:“没有。”
姜茴:“那你注意一点儿,医生不是说你最近免疫力不太好吗。”
陈涞这次彻底停下了动作,一双眼睛紧盯着姜茴,很久都不说话。
他目光灼热滚烫,一个眼神倾载了太多情绪在内。
旁边还坐着周自倾,这让姜茴十分地不自然。
她咳了一声,刚想提醒陈涞不要看她了,就听陈涞说:“这算不算关心我?”
姜茴:“……”
周自倾:“算,怎么不算。”
其实周自倾本来没觉得这是关心,但现在,为了让陈涞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必须得这么说。
怕陈涞不信,周自倾又强调了一遍:“姜老师这肯定是在关心你啊,你刚手术完身子这么虚,必须注意身体,你得听姜老师的!”
姜茴:“……”
她怎么觉得,周自倾今天不太对劲儿。
姜茴跟周自倾接触的次数虽然不算多,但她一直都知道周自倾对她意见很大。
几次短暂的对话里,周自倾已经将对她的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
今天突然这样顺着她的意思说话,搞得姜茴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不过再仔细思考一番倒是也能想通了,周自倾这么支持她,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发表的言论是对陈涞有好处的。
周自倾吃早饭动作比陈涞利落多了。
吃完饭,周自倾看了一眼陈涞,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就拿着手机准备走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公司那边有点儿事情处理。”
周自倾这一走,病房里只剩下了姜茴和陈涞两个人。
陈涞其实还是吃不下东西,他没有任何食欲,甚至还有点儿恶心。
但因为早饭是姜茴亲自送过来的,所以他还在努力吃。
喝完了一碗粥,吃了几个红豆包。
吃完早饭以后,陈涞对姜茴说:“很好吃,谢谢。”
姜茴:“……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