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停在电话号码上,只需要往下一按这个电话就会拨打出去。张改东忍痛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连连示意我不要拨打这个电话。而我只是看着他,既没有把电话打出去,也没有问他任何问题。
贾三姨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一技之长。这人能发家,全靠俩字儿,运气!前半辈子穷困潦倒,一夜之间时来运转,中了一次彩票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什么事情在别人看来都是赔钱的买卖,到他这儿多少都是个赚字。以前呢,他也曾经找过我几次。每次出手都很大方,别人都是事成之后结账。他不同,下单的当天就把钱给付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今天敢把钱给你,就不怕你明天跑了。除非你能跑到外太空去,不然我逮着你让你生不如死。张改东夹着胯对我说起了贾富贵的事儿来。这些事虽然之前听那个杀手说过,不过此时我却没有开口去打断张改东。我想听听他俩说的话有哪些一样,又有哪些是不一样的。
先后帮他办过几次事,他就对我说了。说你们这么小打小闹的什么时候才能金盆洗手?常在河边走,总有踩着水的时候。你们犯的可都是死罪,随便找一个出来都够枪毙的了。我就问他,那按你的意思咱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张改东慢慢坐到椅子上,将胯夹得紧紧的对我说。我吸了口烟,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反正开了口,我也不在乎再耗一点时间听他说下去。
他说不如他投资,把咱们这些人拢到一起,专门接一些大活儿来做。到时候他5,剩下的那一半我们来分。做几单大买卖,攒够了钱我们也能早点退出这行。人挣钱,还得留着命去花才有意义。要不然再多钱,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我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反正他也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也不怕他回头把我们给卖了。于是我就答应了。那段时间他投资了不下一个亿进来,有钱自然好办事。底下的人也都愿意接活儿,做得也都很漂亮。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单都是大伙儿。出去一次,起码可以分到几十万。运气好的话,几百万也不是不可能。张改东说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是椅子硌着他的蛋,触碰到了痛处。
做了一段时间吧,我就发现一个规律!张改东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我看了看他,没有搭理。他自己觉得有些没意思,揉揉蛋接着又往下说了起来。
我发现那些大单的目标,都是曾经参加过拍卖会的老板。而贾三姨让我们把人杀了之后,还要把人家拍卖回去的东西给他带回来。我这时候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整天混迹拍卖场,就是在看谁有钱。等确定了目标之后,再让我们去动手。冒风险的是我们,动手杀人的是我们。这家伙坐着不动就白赚一半的钱。而那些所谓的买家,全都是他假冒的。为的就是不露馅儿。张改东咬牙说着。
怎么就白赚一半?就算他假冒买家,事后钱还不是照常付给你们了?这是我听到现在问的唯一一个问题。
一件古董拍卖成交价是100万的话,他支付给我们杀人的价钱基本会是拍卖价的一半。回头他拿了古董,再去找个买家卖了,这是一笔收入对吧?然后,之前不是说了,咱们的收益他要分一半么?等于他还能从付出的这一半钱里,再抠回去一笔。里外里我说他白赚一半还说少了呢!张改东扳着手指在那跟我算计了起来。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些人完全就是贾三姨的赚钱工具。
那你刚才还那么维护他,早点说了不就不会蛋疼了?我将烟蒂掐灭了对张改东说道。
虽然我是被坑了,但是行有行规,咱也不能随便就把人给卖了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张改东的眼神有些闪烁。
靳春梅又是什么人?你好像很怕她的样子。之前问你贾三姨你还满不在乎,一提到靳春梅你就全说了!说说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你惧怕!我扔给了张改东一支烟接着问他。他接过烟,在身上摸了摸,起身打算去打身后柜子的抽屉。
你敢开抽屉,我就捏碎你的蛋!我伸手在茶几上敲了敲警告着张改东。抽屉里放着一把枪,这家伙见了枪,一准还会进行反抗。说完,我将茶几上的打火机朝着他扔了过去。张改东一探手接住了打火机,这步子一下跨大了,顿时又捂着裤裆蹲了下去。
噗嗤!坐在卧室里的女人见张改东一下扯了蛋,不由笑出了声来。
笑,你尽管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张改东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对那女人说道。
别回头呀张爷,您老有能耐现在就把我给收拾了!年龄大了就别惦记着女色这点事儿了,每回我都得配合你哼哼,你不累我都累了!女人的话让张改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靳春梅是贾三姨的姘头,她能在拍卖场立足,并且成为首席拍卖师,全靠着贾三姨力捧。不过这个女人倒是也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谁到拍卖场真买东西,谁去拍卖场只是看看热闹。这人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打她眼前一过,她就能看出个七八分来。贾三姨的那些目标,几乎全都是被这个女人备注过的。她说的话贾三姨当做圣旨一样对待。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你说长相吧也就那样。身材倒是还行,可现在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张改东叼着烟,用手摸摸下巴说道。
你刚才要是把电话打过去,她一准就会察觉到是我卖了她。得罪了贾三姨,兴许还有条活路。可要是得罪了这个女人,她枕头风一吹,我怕是连渣都不会剩下!张改东看了看我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