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咱俩喝一杯!”打完了电话我转身就上了楼。看看冰箱里的菜,我琢磨着晓筠的父亲做两样可口的。等菜炒好,我又把之前送他的香槟给开了一瓶。叔叔点了一支,然后美美的吸了一口。刚打算举杯跟我碰一下,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你?”我放下杯子,起身去把门给打开。一看门口站了俩人,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提溜着两瓶酒一条烟,外带一盒子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而女的,则是小意的跟在男人身后,头也不敢抬。这两个,正是白天在小区里跟晓筠父母起了纷争的那两个。见他们来敲门,我差不多也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这一准是王胖子把事情给办妥了,逼得这对夫妻不得不来低头。
“白天是一场误会,我家这个婆娘不会办事,可是她没坏心肠。您大人有大量...”男人点头哈腰的要把东西往我手里塞。
“进来坐吧!”晓筠的父亲放下酒杯,起身对那两人招呼着。两人闻言,急忙进屋坐到了沙上。我看了看叔叔,耸耸肩将门给关上了。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无非是念在邻居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怕把关系搞僵了以后不好相处。
其实叔叔真是想多了,现如今好相处又怎么样,不好相处又怎么样?大家回家都是把门一关,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相反你时常去敲人家门,那是给人家添麻烦的一种表现。再者说了,能让他们拎着东西上门道歉,就证明我干赢了。叔叔是个老实人,凡事总是习惯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这样的人,会被欺负的。
“医药费我们给,营养费您看看要多少?至于后续的一些费用,您看给多少合适?”两人一坐下,头一句就是对叔叔说钱的事情。叔叔没有接话,起身拿了两个杯子,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我见状不由有些肉疼,这酒可不便宜。
“街里街坊的,你们早点有这个态度,不就不会弄出那么大的事情么。钱的事情就算...”叔叔让两人上了桌,说话间就想把赔偿给免了。
“钱的事情得仔细算算,咱们也不讹人,但是该你们给的,你们还是得给。”我急忙上前拦住了叔叔的话头。
“是是是,该出多少我们都出!”夫妻俩连声对我应道。
“那,您看我单位那事儿?”等商量好了赔偿,男人端起酒杯对我赔笑着。
“你单位的事情问我做什么?这事儿应该问你们领导不是?”我冲他笑了笑说。
“午阳,你要得是不是多了点儿...”等那对夫妻走后,叔叔问我。
“不多,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九牛一毛。正好,等钱到了您跟阿姨存着养老。”我为叔叔把酒杯斟满说道。
陪着叔叔吃完晚饭,我这才起身回家。因为跟对方达成了协议,叔叔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起码他不再担心人家会上门找麻烦了。回到家的时候,晓筠正坐在沙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舞蹈节目,她一边看,一边缓缓摆动着手臂模仿着舞蹈动作。听见门响,晓筠伸手握住刀柄侧头望过来。一见是我,这才将手从刀柄上移开。
“饿不饿?想不想吃饭?”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问道。
“不,有水果!”晓筠摇摇头,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晓筠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舞蹈,我百无聊之间拿出了折扇把玩起来。九根扇骨一根不少,扇面依旧是半扇水墨半扇白。水墨画上亭台楼阁交错而现,不过画笔却在紧要处中断了。我有一种感觉,没有画完的那半幅画才是整个画卷的点睛之处。
研究了两个小时,却是一无所获。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我起身将电视关掉,示意晓筠该去睡觉了。等晓筠回房,我将客厅的灯关掉,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狗狗则是趴伏在大门后,履行着它看家护院的职责。才一进门,就看见枕头上放了一张魂票。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魂票上不是写某个人的名字,而是写了一大片。
“不会一气儿死这么多吧?”在名字下头填写着拘魂的地址,人名有十几个,可是地址却都是同一个地方,那里是一条高公路。我挠了挠头,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不管是什么地方,一气儿死十几个,绝对算是一件轰动的事情了。以往填写着生卒缘由的那一栏里,这一次也是一片空白。似乎是这些人的死,没有理由似的。
“先过去看看再说,总不至于搞错了吧!?”看着这张不严谨的魂票,我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床很软,被子很暖,不多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马脸这一次有些出乎意料的没有跟我一起办差,我独自乘坐着马车赶往了魂票上填写的那个地址。这是一条高公路,大半夜的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大多数司机,在不是很赶的情况下,都不会选择去开夜车。因为晚上人容易疲劳,加上视线也不好车也快,是非常容易生事故的。但是也有一部分司机,会选择晚上跑车。因为有的城市,在白天是不允许货车进城的。他们只有趁着晚上交警下班,偷摸着送货到城里去。
我的前头,就有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卡车在行驶着。看着那码得高高的货,我敢肯定他一定是载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要是真按载重量来装货,人家不赔得连裤子都没穿的才怪。咱们有咱们的国情,有时候你按照条例和规矩办事,未必落得了好。
“砰!”一声巨响,接着一道气浪夹杂着几块黑色的橡胶迸射了出去。货车的轮子炸了一个,整辆车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侧翻在地朝前滑去。货车在地上擦起一串火花,然后撞击在路边的护栏上。护栏被它撞断,好歹车算是停了下来。车上的货撒了一地,都是些香菇,粉丝之类的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