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连斩了数人,那红衣判官忽而抬头对我一笑。我下意识握住了剑柄。台下众人顺着判官的眼神,纷纷看向了我。
“姜午阳,你连斩我阴司两名官差,莫非你真认为我拘不了你?”红衣判官起身,抬手指向我问道。
“凡事都有缘由,你为何不问为何斩他?”我握住剑柄大声回道。众人闻言,又齐齐将眼神投向了台上的判官。
“那你说说看,为何要斩?”红衣判官将手中的卷宗一合,长身站在那里问我。台上左右分列的刽子手们,则轻抚刀锋对我虎视眈眈。
“自打7月开始,东荫镇便连命案。其原因便是因为洪水冲刷出一处久埋于地下的古镇......前去充当劳工的人,有那年老体衰的,几乎都被其伙同冤魂侵害。这样的阴差,与那恶鬼何异?在下替判官清理门户,何错之有!”见他问起,我便将当日之事,连带中途打听到的一起说了个详细。
“这一条,本判可以免了你罪。那,本判麾下牛头力士前去断案,却又如何遭了你的毒手?他总不能,又是合同他人造孽人间吧?”红衣判官从签筒里抽出一枚令牌,遥望着我说道。
“判官大人明辨是非,可是却不见得手下们也能如此。”我先拍了这红衣判官一记马屁,随后抱拳说道。
“那牛头到时,我便欲分说情由。可惜他一心只想替手下报仇,不等我分辨便要取我性命。被逼无奈,我只有奋力反抗。争斗过程中,不慎误伤其命。”接着我又将牛头的事情,全都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绝对不能说,牛头的那颗脑袋,是晓筠砍掉的。
“误伤?纵然你舌如莲花,可是有一条罪,你却是逃不过。”判官冷笑一声,将那令牌在掌心轻轻拍打几下道。
“豢养行尸,使其随你左右行走人间,这条大罪,你又如何分说?”判官脸色一冷,作势就要投下手中令牌。左右刀斧手见状,齐齐拔刀向我看来。只要令牌落地,这满城的阴差便会一拥而上。
“这一条,并非是罪。我想问问,如果在场之人遇到我那般的遭遇,又会如何处置?”我缓缓放下抱拳的双手,朝着高台走了几步。众人见我居然还敢靠近,纷纷朝两旁让去。我一步登上高台,对那判官施了一礼,随后转身面对着台下的人们说道。
“判官大人既然允我自辩,那我今日就将事情缘由说个仔细。等我说完,大人若是觉得我在巧言令色,大可砍了我的头替你的手下出气。”回身又对判官施礼,接着我就将为什么晓筠会变成今天这样样子的原因,从头到尾如实说了一遍。
“我想问诸位一句,这般遭遇,放在你们身上,你们又会如何决断?是听天由命,还是奋起反击?”我对着台下抱拳问道。
“虽违背律法,却事出有因。大人,此案我等恳请从轻落。”台下有一老者抱拳说道。
“是啊大人,从轻落吧!念在他对亡人不离不弃的份上...”一个妇人也随之上前求着情。
“换做是我,大人,怕是刀锋饮血不下于他!”一旁的刽子手抹了抹鬼头刀,抱拳躬身对那红衣判官说道。
“去年丙十一办了多少案子?”判官问左右。
“丙十一,去年办案七十三宗。”左右有人答道。
“拿丙十一的腰牌给他,你杀了我的人,在我找到合适的接替者之前,这份差事便由你来做。记住了,没有俸禄,就当你在为自己赎罪。你对本判的判罚,可服气?”红衣判官抖手甩给我一枚黑木腰牌,随后拂袖问我。
“判官大人明察秋毫!”我急忙对他说道。这个判罚,压根就算不上判罚。能让晓筠继续跟随在我身边,我此行的卑躬屈膝便是有价值的。
“记住每月初一十五前来报到,要听调听宣不可稍有懈怠。”红衣判官撩起袍服下摆,朝着台下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我说道。
“大人英明!”我急忙抱拳称是,台下众人则对判官的判罚心悦诚服。
“呛!”我猛然睁开了双眼,一个激灵从沙上坐直了身子,并且随手拔出了手里的剑。刚才的那个梦,让我出了一身虚汗。空调不知道何时被打开,冷风扫过让我打了个哆嗦。晓筠闭着眼睛,靠在沙上沉沉睡着。我的动作,惊醒了她。
“没事,我做了个梦而已。我去冲个澡,咱们床上睡去!”将剑归鞘,我随后放在茶几上,迈步朝着浴室走去。
打开了花洒,我将水温稍微调节得高了一点。温热的水冲刷着我身上的寒意,让我不由自主又打了两个冷颤。用沐浴露在身上搓着,我的眼神落在了腰间。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枚黑色的印记。黑色印记上还刻了几个字,我对着镜子仔细辨认,赫然现那几个字是:赏善罚恶司,辖下丙十一!
水哗哗的冲刷在我身上,我抬手在印记上搓了几下,那印记却是根深蒂固的依旧存在。这个时候我知道,刚才那番对答和遭遇,恐怕不是一个梦。
“6判,为何对那人网开一面?”我走之后,红衣判官身边的随从轻声问他。
“大小姐吩咐的,你去问她缘由?”一听红衣判官说这话,那随从随即不敢再问。大小姐...想想这个人,他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哥,你说我给陈臣换个啥单位比较合适?”洗过澡后,一宿我就没再踏实的睡过。早上6点半,王胖子便将电话给打了进来。张嘴,就是问我该给陈臣换个什么单位。
“她是学医的,你总不能让她去当销售吧?”我打着哈欠,靠在床头点了支烟说道。
“三医院那边,貌似缺个外科主任...我去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拿下来。”王胖子在那边兴致勃勃的对我说。说完也不等我答话,啪嗒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