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我把想法托盘而出,告诉了小黑。
没想到小黑像是早有心里准备,只是波澜不惊地说道:“这里面可还有你们那么多的钱呢,不想收回来了啊?”
我苦笑道:“我还真从来没做过亏本不赚钱的生意,可现在不同了,是时候回报社会了,赚再多的钱,也就吃那么点,住那么点的地方,有张床睡觉就行了!还不如做个心安理的,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倒是你,能过了自己的这一关吗?把自己的毕生心血都交给了这所学校,你能放手吗?”
小黑无奈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办学校就是个无底洞,之前就没想过要赚钱,可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往里面填啊,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了吗,这学校有太多不符合程序的地方,不正规啊!这又不是成立帮派呢,是学校啊!专业的事,就让专业的人去做就好!”
我很欣慰地说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你啊,还是开健身房,练武馆,这才是你最擅长的事!”
小黑嗯了一声道:“是啊,这样也好,我还可以把这些老教师,没资格教书的老员工都带走,不然他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就这样失业了,我还真于心不忍呢!”
佛山南海实验中学,成立于2012年,前身是成立于2001年佛山武术学校,第一任校长就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叫小黑的,黑校长。
小黑和我回到了珠海,再次干起了老本行,成立黑拿铁健身俱乐部和武术会馆,光珠海就在每个区都有一间,然后又在整个GD省成立多家分店,说到健身,没人不知道小黑的铁馆,而且每年都有从铁馆去拿职业卡的选手。
小黑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只是我们几个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再也不是一副死人脸,平时都是和蔼可亲,对谁都是笑容满满,很少有人看到他发脾气,也没人会和那个以前几句话说不对,就动手的黑脸杀手联系在一起。
我也曾经劝过无数次世友,希望他能够和小黑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王秘书在逃已经将近两年了,没人能找到他的下落,我也再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这件事却像是一根刺一直扎在我心里,我只是表现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可世友却明白,他对着我微笑道:“你和别人隐藏自己行,和我就没必要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你,而是我!”
我急忙摇头道:“你可别胡来,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我早就说过,你该有你的生活,这是你应得的!别再为了我活着了,你看他们过得多好,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南宫姐妹现在搞起了农家乐,生意越做越火,早就忘了之前的生活了;小黑也有了自己的事业,马上就要结婚生子了;安仔和他那帮兄弟,整天吃吃喝喝的,搞输运,做海产,早就回归了正常!特殊时期,那是没办法,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回归了正轨,我不能再把你们拉下水了!”
世友哎了一声道:“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就该不能在活在过去了,往前看啊!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呢?放手吧!你放手了,我才能放手啊!”
我挤出笑容道:“我早放手了,我根本就没去想了!”
世友摇头道:“你放手了?那你在国外请那么多私家侦探干嘛啊?为什么还和海外兵团联系啊?国邦运输都离开中国了,你怎么还让人跟踪啊?你瞒得过其他人,你能瞒得过我吗?这些事,你不想让我知道,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王秘书可能早就死了,两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大的世界,你上哪儿去找啊?他会罪有应得的,不说老天收他,要他命的人,多得是,你别再纠结了!”
我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前几天胡处来过,也是这样劝我的!我真没在纠结了!对了,听说,最近峨眉山有个五学道教大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去了很多道教的大家,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我给你报了名的!”
世友一愣,不解道:“报名?这个要怎么报名?”
我撇撇嘴道:“就是填张什么申请表,写明自己是哪个道教协会的,审核通过就可以参加的!”
世友不屑道:“都是沽名钓誉之徒,这种形式的大会有什么意义呢?交流什么啊?怎么让人好善乐施?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寺庙香火旺盛啊?我可不去!”
我劝解道:“这个真不一定,说不定有什么高人呢?你也没接触过那些人,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你真该去见识见识,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你!”
世友笑而不语,可我知道他多少有点心动。
四川峨眉山山脚下,看着前面背着双肩包,一身冲锋衣的世友,手里还拿着一跟登山棍,这哪里是什么得道道士啊,就是个来旅游的驴友啊!
我叫住世友道:“你急什么啊?那个什么仙友大会明天才开呢,再说了,也不是在山上面开,而是在大禅佛院,就在咱们酒店旁边!”
世友回头笑了笑道:“咱们当运动一下就是了!走吧,别那么懒,上山!”
我刚开始也没太在意,想着走走就走走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没等上山的公交车,就这么直接走了过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急忙叫住他道:“你干什么?这里等车上山啊!”
世友一愣,笑道:“等什么车啊?爬山,爬山,肯定得爬啊!还想着坐车啊?”
我皱眉道:“不是吧?你没做过攻略吧?现在都几点了,咱们这么爬,不得爬到天亮啊?天亮估计都爬不到山顶?”
世友很淡定地说道:“我知道啊!那你还不快点!”
我已经萌生退意了,摇头道:“我身体才恢复没多久,要不你自己爬?我在下面等你?”
哪知道世友拽着我就往山上走,一个小时后,我们才到了伏虎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才是山脚啊,爬了一个多小时,原来才到山脚下啊!我都快哭了。
进了寺庙,世友就是走走看看,也不算虔诚,但也没有一丝轻视的表情。
我好奇地问道:“你这平时都祭拜什么的啊?这些佛祖什么的,神啊,佛啊的,你到底信奉什么啊?”
世友很平淡地回答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尊重每个人的信仰!在这种地方,我无意冒犯任何神灵,你问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你?佛教圣地,我一个道教信徒,你让我该怎么解释给你听啊?”
我想想也有道理,笑着说道:“是你自己要进来的,我只是打算爬山而已!”
世友也笑着说道:“进庙烧香拜佛,这是规矩!我其实也只是好奇而已,这些神佛到底都有什么典故,他们的出处在哪里?他们都有什么关系!?了解一下历史,总是没错的!增长见闻吧!”
出了寺庙,我们继续往上爬,这是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很大,山上却很冷。
路上遇到了很多下山的人,看样子都是累得不轻,我随意问了个路人,才得知他们都是昨天晚上开始爬的山,现在才下来啊!
我担忧地对着世友说道:“咱们要现在爬上山,估计你得错过大会啊!”
世友淡定地说道;“不会的,再说了,真错过了就错过了,我也没想要一定去,还是这峨眉山比较吸引我!”
等我们爬到零公里,一半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可看世友的样子,一点不像有运动过的痕迹,我知道他的体力和耐力,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却没发现他走路的时候,都是用脚尖点地,更像是飘在空中一般。
我有些惊讶地问他:“你是人是鬼啊?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空中飘啊?要不是因为我,你是不是可以直接飞到山顶啊?”
世友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这门心法,是我们道家的轻功,尽量让身体少接触地面,减少地球吸引力,节省体能,你也可以试试!”
我撇嘴道:“我可没兴趣,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人了啊?”
世友还是在笑,只是笑得有点悲伤道:“是啊,要不快成佛了,要不快成仙了!”
我心里一凉,有些不详的预感,忐忑地问道:“你是不是算到什么了?”
世友无奈地说道:“人生有什么好算的?就算是要算,也是算别人的,没人会给自己算命的,算的好,会安于现状,死于安乐,算的不好,妥妥的心理暗示,还没怎么样呢,就抑郁了!”
我啊了一声道:“那你是算到我有什么了?”
世友笑道:“你啊,肯定是长命百岁,不都是祸害遗千年嘛!”
我呲牙笑了笑道:“那没事了,还会开玩笑!”
我们离山顶越近,看着走在我面前的世友,越是像有道佛光普照在他身上,加上太阳的映射,似乎有道光环在他身上,我要不是不信那些什么化羽成仙的故事,我真觉得他可能马上要飞升了!
上到了金顶,我才知道,我们只花了不到4个多小时,就走完了平常人要6个小时的路程。
世友没进金殿,而是指着山下的一处空地说道:“那里是后山吧?听说以前上山有两条路,那条路是后山上山的必经之路,后来出现了猴王,不让游客过,才封了后山,只能从前山上山!”
我嗯了一声道:“这里的猴子都成精了,骚扰游客那都是常事,不过,他们到是没那个能力封山,我猜想是工作人员爬游客遇到危险,才会禁止从那里上山的吧?”
我话还没说完,世友就冲着后山走了下去。
我急忙跟在他身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咱们走后山啊?你不怕猴王啊?”
世友笑着说道:“咱们人都不怕,还会怕只猴子?”
我摇头道:“那可不是一只猴子啊,是一群猴子啊!”
世友十分淡定地说道:“猴山肯定是一群猴子了!不是擒贼先擒王吗?猴王要是都怕咱们了,它的猴子猴孙会不怕咱们?走吧,有我呢,没事的!”
那倒是,跟着世友,就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下山的路,可比上山的路难走的多,世友一边走,一边给我讲解道家和佛家的区别,同时给我讲起他这些年的一些经历。
我总觉得他越来越不对劲了,就快到猴山的时候,我拉住他问道:“你先等等,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我以前问你的事,你都一直不肯说,怎么今天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了?有什么事,你得和我说啊!”
世友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咱们都患难与共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知道知道我的事了!”
我皱眉道:“你可以以后慢慢告诉我啊,不用这么一股脑地全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自己问你啊!这么爬山,你不累吗?”
世友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无论是父母,夫妻,儿女,还是兄弟姐妹,朋友,存在你生命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不是经常有人说,缘分已尽吗?这都是不是他们的主观意识,是客观存在的,谁也改变不了,就像夫妻之间的缘分已尽,不是他们之间没感情了,而是时间到了,就得分开了!”
我惊讶道:“你别和我说,咱们的缘分已尽啊!?”
世友点点头道:“是真的,你刚刚不是在问我,我算什么呢?我在山顶上的时候,就算到了,咱们的缘分可能到了尽头了,这趟下山后,咱们的缘分就尽了!”
我张大嘴道:“你别神神叨叨的行不?怎么就尽了啊?你这是想离开我,自己找个地方去生活是吧?那没问题啊,你想留在这山上,也没问题啊,我找人就在这山上给你修个寺庙,可你也可以随时下山啊!没必要搞得这么吓人吧?”
世友哎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咱们以这种方式分离,大家心里还都能接受,难道要我无声无息地消失,那你心一定很难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