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很快就被找来了,点头哈腰的跟着李嬷嬷进了屋,见两位小姐也在,扫了一眼后,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跪在地上给三人请安。
赵氏之前已经问过赵六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如今自己思绪也不清明,即便想到有那种可能,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倒是云雪,老神在在的坐在赵氏身边,虽然外表温柔贤惠,可总给人一种无形的气压,压的人喘不过起来。
没人让赵六起来,赵六也不敢站起来,只得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的等着夫人小姐发话。难道,事情被告发了?
云雪喝了两口上好的春茶,姿态优雅的放下茶碗,剪水的眸光落到赵六身上,波光流转。尽管目光并不犀利,赵六却更觉得浑身如芒在背,更觉得是东窗事发。
夫人小姐迟迟不发话,李嬷嬷也未言明何事,难道,昨夜的事真的被夫人知晓了?
赵六昨晚喝醉了酒,看到三少爷院子里的春桃模样娇俏,忍不住把人给强要了,酒醒后,发现春桃死在他身边了,他才有些慌。而他还没来得及把人给处理掉,就被李嬷嬷给找来了,强了府里的婢女,这种事被夫人知晓了肯定是要挨板子的。
夫人是在等自己开口?
还是,打算先给自己一顿排头?
也不对啊,处理这种事,两位小姐在场不太好啊!
赵六正胡思乱想着,耳朵里便传进一道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声音,“赵六,涛儿被打那天的事,你再仔细说与我听听。”
三少爷被打那天?
赵六见夫人小姐是过问往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磕了俩头,回道:“小姐,奴才那日陪着三少爷出去玩耍,路过一条巷子时,就被突然从天上落下来的白衣人拦住了,那人将我们都打了一顿,只是三少爷伤的最重。”
三少爷已死,那日的事之前就瞒着没说实话,现在若是再抖出来便是惹祸端,为了自己的贱命,还是不说的好。
赵六如此告诫自己后,又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低声下气的道:“二小姐,那人武功实在是高强,我们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眼神里那股杀劲儿,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恐怖。
云雪听完,想了想,然后道:“可是看清那人是男是女了?”
赵六闻言,倒是想也没想,回道:“女的。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奴才肯定是个女的。她那双眼睛,化成灰奴才都认得”话落,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话这么多干什么?要是真找到那个打伤三少爷的凶手,扯出自己怂恿三少爷杀宋英杰的事,再加上自己故意隐瞒,老爷夫人会放过自己?
这张破嘴啊,蠢的哟!
赵六想到这里,情不自禁之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这是做什么?”
云雪见他自己抽自己,疑惑非常。
赵六又是一阵自我唾骂,把头埋的更低,“小的恨自己这张嘴,之前没把凶手的男女向夫人禀报完,所以抽自己一耳掴子。”
赵氏见赵六如此忠心,摆手道:“罢了,罢了。”随即才看向云雪,眸光恨意倾泻而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雪儿,那个丫头最初就是戴着面纱的。”
云雪没接话,仅凭赵六一番话还不足以证明打伤涛儿的就是云楚,但是,按赵六的分析,再联想云楚的外貌,尤其是那双格外有辨识度的眼睛,十之五六就是云楚。
若真是她一手策划设计的这一切,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
“雪儿,肯定是她,一定是她没错!”
自赵氏见到云楚的第一眼起,她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除了白,还是白,仿佛整个人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她早该想到的!
她没说错,就是云楚那贱人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娘,你镇定点。”云雪见赵氏情绪激动的浑身发抖,随时可能失控,连忙起身握住她的双手,清澈柔美的双眸看着她,然后低声道:“娘,等确定了,再动手不迟。”
赵氏回视着女儿,眼圈猩红,见女儿眼神肯定,才点了点头。
“夫人,老奴这就带赵六去认人。”
李嬷嬷上前,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跪在一旁的赵六却是一头雾水。
认人?
难道,已经抓到那凶手了?
赵六后怕的厉害,一颗心更是慌的不得了,他没工夫去认人,他还要回去处理尸体呢!
云雪连忙唤住李嬷嬷,吩咐道:“嬷嬷且不急,她住在府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而打草惊蛇。”
“姐,难道任由她逍遥法外?我们眼睁睁看着她在眼皮子下面晃,也不为三弟报仇?”
云婉最不喜欢姐姐做什么都要有章程的性子,按自己的意思,现在就去把云楚那贱人绑了,然后押去宗祠处决,再把尸体镇压到寺庙之下,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云雪见自己的苦心不被妹妹所理解,心里也不好受,道:“三弟没了,难道我这个姐姐不难受?三弟刚走,祖母又病了,对方现在什么实力我们通通不知道,贸然下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等赵六明日家宴上认了人,祖母的病在缓和一些,再动手不迟。”
“姐!”
“好了,就这样决定,无需多言。”云雪看似温柔,却说一不二。见云婉在一旁生闷气后,才吩咐李嬷嬷道:“把人带下去吧,明儿再认。”
“是!”
赵氏自始至终都没发表意见,任由长女处理整件事,等李嬷嬷把人带下去后,才对云婉道:“婉儿,你姐说得对,冒然动手不得,你看娘亲就是低估了她。还有”随即,她把目光移到云雪身上,然后叹了口气道:“雪儿,洛北王世子那天当着太子、我、以及京兆尹的面,宣布那贱那丫头是他未过门的世子妃。”
云婉惊呼站起身,尖叫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