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回府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似的很快传遍了整个云府。以前云府的老人们为之沸腾,与后来进府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既震惊,又疑惑。
大小姐还活着,虽然是好事,但这时候回来总感觉太巧合了!
云靖昌吩咐内院管家送云楚回临风院休息,楚园毁于一把火,重建后更名为萱园,如今是四小姐云萱的院子。而临风院,是云楚她爹娘住过的院子。
这些年,云靖昌怕被人诟病,没敢将临风院拆了,或者给膝下哪个儿女住。是以,即便过了十年,临风院也有人管理,并保持着原样,时不时有下人打扫。
云府虽有白事,但云楚也不是真心上门悼念,上香与否根本不重要。尽管自己都觉得回府太过容易,但那又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靖昌让自己先歇着,那就先歇着好了。
只是,云楚有些奇怪,云涛没了,二房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可是一个都没见到。还有老夫人,也是不见人影儿。
真是奇怪!
孤影和绝影把临风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均无发现任何异样这才折回花厅,而跟在他们身边的丫鬟婆子却是被吓得不轻,总觉得大小姐身边的这二人不是善类,大小姐看起来也并不好相处,心中感到惴惴不安。
然而,云楚却比下人们想象的要好处很多,只是吩咐她们做了点小菜,用过后便回屋歇下了,连聚合她们训话的举动都没有。
这,比起别院的主子又太好伺候了。
云楚在临风院倒是心情美美的睡下了,赵氏那边却同云靖昌吵了起来,惊的丫鬟婆子纷纷退出,生怕走慢了一步都要遭殃。
云靖昌很能理解赵氏的心情,痛失爱子,何其悲哀。难道,伤心的就只有她一人而已?他这个当爹的,心里的难过和痛,并不比她这个娘少。
可是,昨晚分明是她执意不让云楚诊治,并且还怀疑自己与云楚之间有苟且,如今云楚回府表明身份,岂不是打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脸?她一个婶娘竟然把对方想的如此不堪且污秽,若是传出去,云氏一族的脸都要彻底丢光。
云涛的死,真不能全部怪在云楚身上。
赵氏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理智,想法难免偏颇了些。
云靖昌见赵氏情绪依然激动,争吵也不能解决问题,无奈的叹气,劝道:“夫人,涛儿没了,我这个爹也难受,我都不敢派人去告诉母亲,我怕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接受不了。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楚儿身上,这也不合理。云府的荣华富贵是大哥用命换来的,两相抵过,算了吧。”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云靖霆不过寄养在云家的一条贱命,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贱命,凭什么跟她的涛儿相比?云府的富贵是老太爷留下来的,云靖霆是为天璃打的江山,关他们何事?
想算了,门儿都没有!
她不仅不会算了,她还要像当年一样,送云楚这个贱人下地狱为她的儿子偿命。
认祖归宗?
呵呵呵,她是老寿翁上吊活腻了!
“你的大仁大义我管不了,你的兄友弟恭我也管不了,但是,谁杀了我儿子我就要谁偿命”赵氏哄着双眼,眼睛里满是阴毒和狠戾,一边说,一边笑,笑声格外渗人,听的云靖昌头皮发麻,“我告诉你,她如今敢回来,我就敢要她的命”
在上京城中,云楚有萧御这个洛北王世子护着,京兆尹拿她也没办法,她们无法明着动手。可是,在云府中,她这个夫人就是主母,是云府后院的掌权人。她要一个人的命,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要云楚死了,府里还有适龄的小姐,谁嫁给萧御不是嫁?
洛北王府,那也是自己的仇人!
赵氏想着想着,在心中将洛北王府的人一块儿给恨上了,嘀嘀咕咕碎碎念一番后,见云靖昌没作声,脸上又浮起一抹狞笑,道:“老爷,以后,你管你外头的事,后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安心做你的大事就好。”
云靖昌还不知道今早发生在小巷里的事,更不知洛北王世子萧御竟然当众宣布云楚是他未过门的世子妃,见赵氏走火入魔,无奈的摇头叹气,随后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现在跟你说不清,等处理完涛儿的后事,你恢复了精神,我们再谈。”
赵氏觉得自己好着呢,过往没有任何时候有此时这般清醒,她心中、脑中,除了杀了云楚为儿子报仇外,便没有别的想法了。
至于云靖昌想谈,等她弄死了云楚,他们夫妻再慢慢谈。
云靖昌见她不作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摇了摇头,想着前院还要自己亲自去处理,叹了一口气,留下了赵氏,独自离开。
他一走,李嬷嬷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你别生气,气着了自己可划不来。”李嬷嬷连忙上前给赵氏顺气,扶着她坐下,然后才又道:“夫人放心,环翠那边已经嘱咐好了,老奴也放了风出去,很快上京城中的人就会知道是咱们府上活回来的大小姐害死了三少爷。她妄想成为洛北王府的世子妃,就只有去做梦了。皇家最重礼仪和名誉,她害死堂弟,心肠恶毒,这种人不配嫁入皇家。”
赵氏听李嬷嬷安排的十分妥当,稍稍顺了点气,连连点头,“洛北王世子就那么凭空一说,谁相信他的话?只要圣旨一天不下,她就不是。没了世子妃的身份,她更是什么都不是。”她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即叮嘱道:“对了,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李嬷嬷闻言,连忙道:“夫人放心,早吩咐下去了。”
世子萧御打了太子爷巴掌,这种事谁敢乱传?没被太子爷灭口,总不至于还要自己作死不是?在这一点上,李嬷嬷认识非常深刻。
赵氏见李嬷嬷办事稳妥,对她之前的疏忽倒也不再计较,想了想后,才压低了声音,阴风测测的道:“涛儿的死,我只要她偿命。来,我有吩咐让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