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太尽管吃惊不小,但此刻也不是询问这些事儿的时候。
洞口下竖着梯子,黄三太先行下去,确定一切安全后,示意徐嫂子可以下来了。
徐嫂子顺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仰。
黄三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
终于,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但立即他意识到男女有别,紧忙松开了手,感到十分尴尬。
徐嫂子也似乎很是尴尬,慌忙用手紧了紧围巾。
密道之中,孤男寡女,相隔如此之近,却又是如此的远,这难喻的滋味让人不好受。可不好受又能怎样?唯有一个忍字当头。
密道并无岔口,二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漆黑的地道朝前走着,很快就到了另一端。
同样竖着梯子,黄三太先行上去,用手在头顶摸索着,摸到一个似乎是卡簧的东西,用力一掰,发出“咔吧”一声响,活板儿打开了。
推开活板,黄三太慢慢地爬出去,伸手抓住徐嫂子暖暖绵绵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拽出来。
黄三太下意识地把那只手在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感觉一股淡淡地余香。若能一辈子握着这双手该多好.....
这似乎是间祠堂?
黄三太看到几个牌位,还有很多神灵德。除了祠堂之外,他猜不出谁家的屋子中会摆着这种东西。
在祖先祠堂中藏密道,除了老徐家,恐怕也没有谁家了,真不怕祖宗发怒,咒死这些不争气的子孙。
徐嫂子示意他开门出去。
到了外面一瞧,H!好大的院子。
偌大院落,只有一棵巨大老槐和半人高的枯草,其余再无他物。
凭借黄三太的阅历,他断定这是徐家的西院。
没错,这正是徐家的西院。西院不是住人的地方,而是住死鬼的地方,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院落不吉利。
“妹子,该怎么走?”黄三太小声地问。
跟着我走。”徐嫂子低声说。
徐嫂子在前,黄三太在后,未等走出三五步,黄三太冷不丁觉着背后有人,他猛然回头,背后却空空如也。漫说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尽管没人,黄三太仍旧惊出一身冷汗。
又走了三五步,黄三太再次感觉到背后有人跟随。
慌忙再次转身,仍空无一物。
这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的错觉?
黄三太恍惚了,他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又不肯承认是错觉。
徐嫂子已经感觉到黄三太的一惊一乍,但并未回头,只是小声地说:“别回头,往前走就行。”
黄三太不禁诧异,这是什么话?莫非她知道这里面除了藏着暗道口,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那东西一定不是人,若是人的话,动作再快也会有个影子。
黄三太不免有些心慌,若是看得见的东西,他绝不会害怕,可偏偏是自己看不见的东西,纵使胆子再大,也不免有些发慌。
也罢!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人不惊。我没做亏心事,我有害怕个屁!
黄三太深吸一口气,不再心慌。
怎料刚往前迈出一步,猛听得身后传来笑声。
有人咯咯咯地笑,笑声尖细,只有小女孩才会发出这么尖细的笑声。
尽管徐嫂子不让他回头,但他仍忍不住回了头。
就在回头的瞬间,他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见那棵大槐树的树枝上,坐着一个小姑娘,正在咯咯笑着。
明月吐光,阴风绕身旁,黄三太看得格外清楚,使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徐嫂子站住脚,并未回头看,只是带着颤音小声地说:“走吧,嘛也别管,嘛也别看。”
很显然,徐嫂子也听到了笑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也让她感到惊怕。
黄三太伸手去抹别在腰间的弹弓,凭借他的能耐,他一准儿能将弹丸打在那坐在树枝上的小丫头身上。但打上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确定。因此,还是别去招惹为妙。
他忍着恐惧和不安,转过身,说声“走”,不再回头看。
那小姑娘不再笑了,十分哀怨地说着,陪我玩儿啊……陪我玩儿啊……别走……陪我玩儿啊……
随即,哭声传来。
接着,枝头上的小丫头哭着唱起了歌谣。
那歌谣凄凄惨惨、悲悲戚戚、哀怨至极,每一个字传到耳中,都使人感觉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黄三太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极力让自己不去听。
但歌谣仍顺着指缝灌进耳朵中,在耳轮中绕着,又是那么的清晰。
每迈出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似乎那歌声带有魔力,使人听了之后,总想着走到树下,陪着那端坐树枝上的小丫头玩耍。
黄三天几欲回头,好在他定力深厚,不为歌声所动,心中默念自己在紫竹林一位居士那里听来的“心经”。
念着念着,居然感觉心中白莲陡生,佛光笼罩全身,使得邪物不敢侵犯。
这使得他轻松了很多,那歌声居然无法钻入耳中。
到了院门前,徐嫂子伸手去开门,却无法打开。外面上了锁,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西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无论是梁上君子还是江洋大盗,懂人事儿的都不会到西院来。故此,大户人家的西院从不上锁。
然而徐家的西院却偏偏上了锁,很明显,有人知道了西院中的事情,而故意加了一把大锁,不知为了锁住院里的东西,而是不让家人进入西院。
尽管铁将军把门,但丝毫难不住黄三太。他有熊黒蛮力,漫说一扇木门,纵使铁门石门,他也能拽开。
骑马蹲裆式拉开架势,丹田力贯通双臂,舌头抵着上牙床,牙关紧咬,暗叫一个开,,字,愣是将院门拽开了。
回头看着徐嫂子,傻傻地一笑,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力气。
徐嫂子挑起大指,小声说:“三哥真是神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