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子谦“夜袭”媳妇闺房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起。
但苏小夭完全没有放弃,一天三顿饭不管对方有没有要求她都会贤惠地准备好有益于他伤病恢复的药膳,要么亲自领着人送到前院,要么去把人请到自己院子里来。
那晚的事情她也完全装作不知道,矜矜业业守着自己为人|妻的本分,平日里对自己的闺怨也是只字不提。
只是每个晚上她都会算着徐子谦公务结束的时间在自己房间里搞些小花样守株待兔。
这日徐子谦被请来后院用午膳,苏小夭边帮他布菜边笑着开口。
“夫君,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徐子谦这些日子已经渐渐习惯了家里有个女主人,随时惦记着自己的饮食起居。似乎只要他想,总是一抬手身边就会有善解人意的温香软玉依偎过来。
妻子从来都对他没有什么要求,但并不代表没有,比如那晚他偷偷听到的寂寞呓语。
所以这样的女人突然对他说有不情之请,他倒是半点没有不耐,还颇有兴致地停下手中的象牙箸,偏头朝她看去,虽然异常简洁,但语气远没有了新婚初时的冷冰。
“哦?”
小夭稍稍低头,今天的髻留了一柄垂穗,随着她的动作斜斜垂在脸颊边,平添了一丝妩媚。
“近来天热,妾身午膳后不怎么睡得着,想随手翻点东西来看看打时辰,夫君书房里藏书颇丰,不知妾身可否有幸借阅……”
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这个要求说出来到后面声音是越来越小。
她心里面是有个计划的。
前世为了讨好渣男友因腰椎间盘突出严重而半瘫的母亲,小夭可是向老中医学了一套穴位按摩的功夫。
徐子谦也是半瘫,但腿上肌肉骨骼都不见有外伤,估计也是脊椎神经压迫一类的问题。
如果可以有机会帮他理疗,把他治好当然不错,就算没效果,按摩的过程也够她刷存在感沟通感情的了。但她现在是养在深闺的夙瑶,不可能懂什么穴位按摩。
所以想借着去书房看书的机会找个借口,前些天去书房请他用膳的时候她扫到过那满墙的藏书里正有人体经脉一类的医术,于是才有了今天开这个口。
徐子谦闻言果然有些不可思议,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人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曾识字?”他心里有不为人知的小别扭,从来对妻子都是称“你”。
小夭轻轻点头,“幼时曾有幸跟着家里的兄长听过数日家学。”
京城里稍微好些的人家都会给家里不够年龄进学的幼子延师,这个说法没什么问题。徐子谦也不怀疑,略思量片刻就应了下来。
“每日午后两个时辰你都可以过来。”
小夭一听就愣住,也偏头看他,还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只说的是借阅,徐子谦却说让她过去书房看,午后他是有午睡习惯的,都是歇在书房里,这么说是要她陪着了?
“咳咳~”
徐子谦突然抬手掩在鼻端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撇开视线不去看她过于晶亮的眼睛。
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听女人说想要看书“消磨度日”就觉得心头愧疚更盛,于是开口就是寻常绝对不会有的邀请。
“多谢夫君!”
苏小夭心头一喜,连忙笑盈盈地站起来朝徐子谦福了福。
傲娇其实也是一个好品质嘛!
……
有了白天这一互动,小夭直觉今晚傲娇男人没准儿就会过来,于是晚膳过后就开始在房里捣腾,准备着她的那一剂猛药。
古代女子出嫁,嫁妆里往往都会被娘家人塞一点压箱底的“宝贝”。
苏小夭前世就听说过古代女子出嫁所谓的洞房“八件套”。
她既然作为夙瑶嫁过来了,当然要搜一搜当时陪嫁的东西,前几天一搜果然就在箱子最底下摸出来了好几样她这个现代女性看了都会脸红心跳的什物来。
倒是没有八件那么多。
一本精装书,封皮上写着《素|女经》,看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翻开来之后小夭就失去兴趣,古代的春|宫图人物严重走形,比例也不协调,歪眉斜眼的毫无美感。
一套小瓷罐,里面有几个独立带盖儿的小罐子,里面是各种香味的脂膏,其功用自不必说。
一张大大的四方形白绫,还是双层的,质地很厚,小夭当时看到这个心里就有了计量,还专门趁下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去她的小厨房偷了一点鸡血。
另外还有一套精致的瓷器,其中有一对仿制了女人小脚的彩瓷,上面也夸张地画了春|宫,估计是用来给男人看刺激情趣的。
最让小夭瞠目结舌的是那套瓷器里还有几件大小形状长短不一的……那啥。
每一件末端还烧出了一个精巧的把手,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又方便实用居家旅行必备!
……
徐子谦果然如小夭所料,晚上处理完事情之后就有些坐不住。
当然,他坐不住也不可能站起来,于是便朝伺候的人说房里憋闷想要出去透透气。至于去哪里透气?他指挥着下人推着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最终转到了大夫人的房门前。
这次又是看到丫鬟们不在外间榻上守夜而是齐刷刷地候在大门外。
“你们夫人又在沐浴?”
徐子谦声音有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轻颤,等下人回复的瞬息功夫就咽了几次口水。自从对妻子生出些怜惜之情,脑子里就会偶尔浮现出那晚透过雕花屏风看到的光景。
“夫人已经沐浴过了。”大丫鬟小声答复。
徐子谦挑眉,也没问为什么夙瑶要把人都赶出来,吩咐小厮在外面等着,自己推门进去了。
跟那夜差不多的情景,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态,徐子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如此之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这次没有“哗啦啦”的水声,堂屋和外间都没掌灯,但内间里却并不安静。
里面似乎只在桌上留着一盏油灯,微黄的光线摇摇晃晃,把房内的家具摆设照出影影绰绰的神秘感。
说不安静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是能听到咕叽咕叽的细微水声。
徐子谦缓缓接近,已经看到了门对面摆着的蝉翼屏风,那座漆红木雕屏总算是被换掉了,正眯起眼睛想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一看那女人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丝纤细的低吟让他身子一震。
他那没有知觉的双腿似乎都跟着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