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来以为是尊贵且难以比肩的三皇子李铮正靠在一面墙侧,衣衫凌乱,手下的动作不断,似已中了药,粗粗地喘着气。
他的玉冠掉落在地上,发丝散下,衣襟大开,身上沾了些血,对不断涌进来看戏的人只抬起眼睛稍看了一眼,顾不得平日所学的皇家仪面,眼中带着点希翼,接着又陷入混沌中。
许多未出阁的少女哪里见过这种事,都纷纷红着脸捂住眼睛,不敢多瞧。
这还并不是最令这些吃瓜群众惊讶的。
在离李铮最远的地方,有个肥硕的身子倒在血泊中,双手被齐齐斩断,至今昏迷不醒。屋内的香炉中熏香已经燃尽,还余着一些气味,曾善内府之事的人神色顿时变得古怪。
里头最先冲出来的是秦子轩的娘,刚才她已内心发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直到破开门瞧清楚了,才敢确定。
“大夫!大夫!”秦子轩的娘哭喊得撕心裂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成了这样。
“把她拉下去。”秦家大夫人稳了稳心神,指着秦子轩的娘说道。
这样岂不是丢人丢到头了,秦家向来是世家之首,出了此等丑事,自是不能大肆宣扬。
“出去,都出去!”
秦府大夫人落下声,把那些围观好事之人都赶出去,自己已是全身气得发颤。她怎么会闻不出里头的香味,这味道可是内宅之人都知晓一二的媚/香。
且都燃尽了许久还余这么浓的味道,肯定是下了足倍的量。
秦家的护卫是将那些看戏的人驱赶出去了,但却不能堵了他们的悠悠之口。
“听说这个秦家二公子啊,看上去便是肥头大耳,内地里比他人长得还坏啊。欺压民女,又纳了几房小妾,天天纵情歌舞。怎么现在还有好男风这好了?”
“可不是吗?这明显就是他给三皇子下了药,想强迫三皇子,结果反被别人挥剑斩了双手,真是自作自受啊。”
“我可听说啊,这秦子轩偶尔也有去男风馆找些娈/童,不知是真是假。”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屋子里的香肯定有问题,三皇子李铮受迷药,险些被秦子轩轻薄,迫于无奈下斩了秦子轩的双手,离秦子轩远远的。
蒋依柳未想到屋内是如此劲爆的景象,不由张目结舌,只化作一声:“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几个时辰,曾经是皇上宠爱的三皇子已成了这副狼狈的样子,有了这档丑闻,皇上还会继续偏爱他这个儿子吗?
而苏袅早已跌在地上,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是这样?不是应该是秦子轩将许昭昭玷污吗?怎么会是李铮和秦子轩共处一室?
“许昭昭呢?许昭昭在哪呢?”苏袅忽然神情似疯似癫,在地上又哭又笑,口中不断地问道。
蒋依柳正觉得奇怪,不是这个苏袅说知道了昭昭的下落吗?怎么现在反倒像疯了一样?
可惜现在的人都在探头看秦子轩和李铮的事,哪有那个闲心去听苏袅在说什么。
苏袅心底已一阵绝望,虽然三皇子李铮看似作为受害者,众人不会有多谴责,但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此番三皇子风光月霁的形象算是毁了,谁知道秦子轩有没有借此对他干什么呢?
而她若嫁给李铮当侧妃,也要跟着受着这份耻辱,她可不要。
苏袅心神大乱之时,却没有听见她脑海中的机器系统声:【宿主已与男主绑定,不得破坏。】
几位大夫连忙涌进屋内,对二人进行救治,秦子轩的断手早就过了时候了根本接不回去了,而几位大夫也已确定,这上面的媚/药是媚/缠/绵。
但奇怪的是,这等媚/药所需的一味药材是在南方极湿热的地方才有,在京城鲜少有药铺售卖,那这药秦子轩是怎么得到的。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秦家二夫人在屋内跪着哭喊,她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已成了这个模样。而且秦子轩这回是对三皇子下了药,这是得罪了贵妃啊,她的儿子难逃圣怒。
“啧啧啧,怎么会有这种媚/药?”
“对啊,这药的药效也太过狠辣了吧,三皇子的身子怕得亏损。”
……
几个大夫拎着药箱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个都是摇头叹气,他们已说得隐晦许多,其实实际上,由于三皇子李铮已经许久没有舒缓,早就导致血液不畅,多半以后不举了。
“我的儿子怎么样了?他的手还能好吗?”秦府二夫人从来都是娇纵任性,凭着几分娇气颇得秦朗深爱,如今却是跪在地上,扒着大夫,恳求道。
那些大夫抽不开腿,心中本就堆着对秦子轩的小人行径的不满,哼道:“他的手早就接不回去了,现在失血过多,还能苟活几日。”
“你个大夫!”
何曾有人这么个语气同她说话,女子怒目而视,却发现那些大夫完全不惧,秦子轩得罪了三皇子,不死也是半残了,何况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成何体统!把二夫人拖下去!关到柴房里!”
秦家大夫人一踏出屋门,就看到二夫人扒着大夫的裤腿不让别人走,怒火中烧。从前她就不喜看到老爷老是宠爱这个二夫人,现在二夫人还和他那个蠢儿子弄出这档子事,更让她气不知往哪出。
“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你不能关我!”
秦家二夫人不甘地痛哭,现在唯一有办法救轩儿的就是老爷了。
可现在老爷不在,府中事务都听大夫人的话,二夫人只能被拖下去。
这里已是乱作一团,再无人注意原来来此的目的是寻找许昭昭。
秦府的另一边。
秦谨言在小姑娘颈边落下淡粉色的吻痕之后,喉结滚动一瞬,还是选择将小姑娘身上的衣襟拉拢。
曾有一瞬他起了私心想占为己有的纤纤柳腰,莹白浑圆都牢牢被衣衫包裹着,不泄出一丝春/光。
重新又包裹了回去,许昭昭难受得想要哭出声,泪水盈满了眼眶。
见小姑娘落泪,秦谨言的手也有些不稳,手第一次这么笨拙,花了好些时间,才重新系好。
他没有好受到哪里去,眼尾的红没有褪去,反倒是越来越深,像陷入了执念。
声音哑得可怕,俯下身,同样微烫的气息拂过许昭昭的脸颊。
“昭昭,你不知我心中的偏狂。”
此言苦涩至极,他对她的心思早就已如狂,不舍分离。她夜夜如梦,每逢梦醒时,他总生出一些患得患失的感觉,仿佛小姑娘本就是他的梦中幻想罢了。
他想要她永远留在他旁边,可他又怕小姑娘知道他的偏执会从此惧他,远离他。
果然如他所料,小姑娘面露迷茫,对此一无知晓。
少年低低苦笑一声,伸手背起小姑娘,还像从前一般,不过这回,比之前还要难熬。
墨黑色的大氅披在小姑娘肩上,只露出一小半通红的脸蛋,时不时还能听到小姑娘在低语:“我好热,好热……”
“昭昭,一会儿就好了。”
许昭昭只听见耳边微哑的声音,似是一片羽毛,勾得她心头发痒。
她不明白为什么秦谨言不继续下去,只能脸蛋靠着少年的肩上,低低地呼着气。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
梅儿寻不到小姐,只好去秦谨言所居之地碰碰运气,却看到秦谨言背着小姐快步走了出来。
小姐的脸蛋红扑扑的,已是中药不浅,梅儿心惊,这就是媚/药吗?
秦谨言微顿了顿步子,吩咐道:“你去同他们说,就说昭昭身子不适,已经回府了。”
昭昭的去向总归要有一个交代。
”好、好。”梅儿已是慌了手脚,只会点头。
秦谨言已无瑕顾及梅儿要如何做,背着许昭昭抄了小路,快步走向孔大夫的医馆。
他通过秦家小门而出,走的是少人知晓的小路,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人。
阳光的碎影落在两人身上,却又似跟不上他们,少女侧首热得阖上了眼。
“这是怎么了?”
孔大夫鲜少见秦谨言脸上着急的神色,不由问道。
少年急得满头都是细汗,快速地说道:“孔大夫,她中了药。”
孔大夫趁这功夫往后一瞧,正好看到少女泛红的脸蛋,这不就是他的小徒弟吗?
不用秦谨言再催促,孔大夫赶快给许昭昭搭脉,忽然神色一紧。
“快,快,这个药中了之后拖不得,不然损身,这得药浴,你给她解一下衣物,我先去抓好药,你等一下送她去西阁。”
药铺内只有孔大夫和秦谨言,这解衣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秦谨言头上。
可这次少年没有带任何想法,手指稳稳地解开一条条衣带,脸色是愈发难看。
真如他所料,这个媚/药延了时间会损了身子,足以想到下药之人究竟是怎样狠心。
小姑娘的肤色已慢慢泛粉,逐步显露圆润的肩,精致的锁骨,曼妙的曲线。少年闭上眼平复了一下气息,见那边药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便抱起小姑娘放在药浴桶中。
洒上了花瓣的水慢慢没至小姑娘的脖颈,水中升起的雾气已经晕得她面上有了细汗,颊边的发丝沾了水,贴在脸上,她的体力禁不起折腾,即便媚/药催使她身子发热,可她现在连伸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年的手掌慢慢覆上小姑娘的颊侧,把她凌乱的碎发勾到耳后。
似有所感一般,许昭昭觉得他的掌心冰凉,又往他掌心中蹭了蹭。
他的拇指指腹划过小姑娘的唇瓣,适才小姑娘唇上的柔软香甜还在脑海中,倏然,他收回了手,走到了屏风外候着。
许昭昭如今中了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泡药浴,便在屏风外背过身候着,万一里面有什么声音,他能及时地进去。
……
不知过了多久,许昭昭在一片雾蒙蒙中清醒过来,身上的药效已经消退了下去,理智慢慢回笼。
中了药之后的脑袋还是有些怔愣,她似是感觉到自己泡在水中,低头往下一看,心中一时大惊。
天啊,她的衣服是谁脱的?
在她震惊之时,那些记忆也慢慢在脑海中浮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缠绵的呼吸、还有那浅浅的唇线。
顿时,少女的面上羞红一片,她、她都干了一些什么啊?
许昭昭心思翻涌,目光随意一瞥,浅黄的屏风面上,隐隐约约还倒映着秦谨言的身影,少年身板挺直,不知站着那站了多久。
看着他的背影,许昭昭联想到中药时,她恍惚间看到男子结实的腰线,还有有力的颈背,一时间脸上红得比之前更甚。
似有所觉里头的人有了动静,少年低声开口:“昭昭?”
完了!小姑娘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下期预告:女鹅记起她狂撩鹅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