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轻喃(1 / 1)

秋日阳光毒辣,易生烦躁之感。

屋内,少年正在收拾此次前去乡试需要的衣物。

乡试共考三科,每科三日,贡生需要提前去往贡院进行准备。秦谨言自然也要提前前往贡院。

前头已准备好了棕马,秦谨言所要带的东西不多,大约一个包袱就能装齐。

应着彩头好,许昭昭特意用着两个红丝带扎了两个小发髻,早早在许府门前候着少年过来。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远处隐隐有个身影。少年乌发高束,还是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衣袍,以一个同色腰封束着。他肤色偏白,穿上一身紫色竟显得气质如玉。

那份青涩的少年感似乎也在慢慢蜕变,多添了些成熟的味道。

“阿谨!”

人还未到前头,许昭昭已先招了招手,许阁老也正站在许府门口,等着少年前来。

小姑娘眉眼都带着喜意,在艳阳下很是明艳,连额上泌出些汗珠都忘了抹去。

“阁老,昭昭。”

少年微微躬身,面上还似平日一般沉稳,应道。

虽是这样,许昭昭却发觉少年的手心少有地握紧,看来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许阁老捋了捋胡子,眼中流露出满意,却也有些复杂道:“谨言,你娘的玉佩我已经修好了,等秋闱过后,就能交给你了。”

“谢谢阁老。”

秦谨言垂下头,感激道。

许阁老看了几眼孙女眉眼带笑的模样,心下软了几分,道:“昭昭,你去送送谨言吧。”

许昭昭只觉得今日的爷爷有些反常,但正逢送秦谨言去考试的关键时候,她也没想太多,应道:“好啊,爷爷。”

许阁老沉沉地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回房间。

秋猎之时,他借由与好友共谈,顺道打听了这个孩子的身世,回来之后又细细派人查了一番。

花了不少时间,才将当时的往事了解了一个大概。谨言这孩子的身份太过特殊,涉及到前朝夺嫡的旧事,许家还是不好参与此事。恐怕下一次再见,交还玉佩时,就是与他分别之时。

索性今日就让昭昭好好与谨言告个别吧。

许昭昭不知爷爷的心中所想,只觉得爷爷今日反应确实奇怪,嘟囔了一句:“爷爷是怎么了?”

小姑娘孩子气的嘟囔,倒使秦谨言有些失笑。正想含笑手臂抬起,揉揉她的脑袋时,那边却是有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秦公子。”

远处传来女子的小声叫唤,许昭昭和秦谨言二人同时都转头向那边看去。

蒋依柳一身柳青迭绣苏锦交领,外披一件短式披肩,手心攥着一个小的祈愿符,小步走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贴身丫鬟,似乎帮她张望附近有没有人瞧见。

见没有好事的人看见,蒋依柳犹豫片刻,将手中的祈愿符递向少年,说道:“这几日我与母亲去庙里祈福,听闻秦公子近日要去乡试,顺道为秦公子求得了祈愿符。”

女子像是鼓足了勇气,将手中的祈愿符放于掌心。

对方却没有接下她手心的祈愿符,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多谢蒋姑娘,蒋家于秦某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

声音疏离,显然是不愿收下这个祈愿符。

“小姐!我们好不容易……”蒋依柳身边的丫鬟撇着嘴为小姐不平道。

“好了。”蒋依柳急急打断丫鬟,而后垂下眉,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收回祈愿符,说道:“那……依柳便在这祝秦公子一举夺魁了。”

不及秦谨言回答,女儿家还是面子薄,转身小步离开了。

等着蒋依柳的背影慢慢远去,许昭昭心底泛起奇怪的滋味,低下头说道:“阿谨怎么不收下蒋姑娘的符纸?”

苍云王朝对礼法没有那么严明,暗自送郎君祈愿符这样的事不算是特别大的事,两人若是友人的关系,也是能收下的。

少年的脸上甚是平静,以至于还有些冰冷道:“有些事,越早断越好。”

既然秦谨言都这么说了,许昭昭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但蒋依柳都特意准备了祈愿符,她却是两手空空,着实不太好,小声道:“阿谨,我好像没送你什么?”

正说着,她忽而想起自己今日特意用着红绳扎起发髻,伸手松下红绳,强硬地抓着少年的手,给他的腕上系上红绳。

几分霸道地说道:“这可是我送你的红绳,可不许摘下。”

许昭昭怕秦谨言像刚才拒绝蒋依柳一样,暗暗使了些劲,把红绳牢牢地系紧。

正想得意地扬一扬眉,少年却握紧了她的手,眸色暗沉,说道:“昭昭,平安等我回来。”

他略有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小姑娘的手背,直到白嫩的手背上有些微红,落下了他的印记,而后眼底隐隐含着满意的笑意。

秦谨言突然的举动,让许昭昭轻轻一怔,对上他的目光,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变质。她愣愣地点点头,道:“好。”

突然又反应过来如今这般动作实在有些暧昧,连忙抽回手,忍着脸上的红晕,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秦谨言翻身上马,拉了拉缰绳,棕马提起马蹄,向着贡院行去。

少年的身影慢慢隐没于一个转角,这时,他看了一眼手腕系上的红绳,似是与小姑娘从来没有分开一般,心里的快意慢慢涌了上来。

他轻轻在红绳上落下一吻,似是劝服自己而轻喃:“昭昭还是陪着我,没有骗我。”

秦谨言一走便是将近半个月,许昭昭倒也不是无事可做,爷爷逐渐将朝堂之事告诉于她,并将许家私下有交往之人也细细说与她听。

许阁老年纪大了,且旧派的势力逐渐式微,却仍有不少人对许家虎视眈眈。本想等着昭昭再大些,再与她说这事,可是现在的形势已有些不妙。

目前虽然说是旧派、秦家、云家三方制衡,但其实秦家已在慢慢扶持自己的力量。

现在的成帝是当初年轻时的秦朗以军权保下的,秦朗背叛了一直追随的六皇子,将六皇子斩杀于城门前,才得以保当时还不是太子的成帝登上了皇位。

秦朗明明可以做一代权臣,却是懂得进退。在新帝登基不久,选择将手中的兵权交出,而后自己退为文臣。

成帝记其旧情,对秦家的子弟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那些秦子轩等人才敢那么放肆。

秦家一干旁系,只要能和秦家扯上亲缘关系,都能讨得一官半职,大半朝廷几乎都是秦家的人。

成帝这时才幡然醒悟,可为时已晚。秦朗虽时有退让,但盐引,私兵都在秦朗手中,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于秦朗而言,成帝早非刚登基时雷厉风行,时至暮年,成帝有许多事是力不从心,所以才不喜仍还唯唯诺诺的太子,而偏好自信以至于有些自傲的三皇子李铮。这些都对秦朗不构成威胁,秦家反倒是有意将三皇子培养成一个傀儡。

但秦朗也并未完全没有弱点,他在这其中也干了不少极为残忍之事,而这些罪可诛九族之事的证据正握在旧派手中,这才引得秦朗几次尝试对旧派之人下手。

许昭昭这才想起原书的剧情,原书只写到李铮和苏袅成为一代帝后,却鲜少提及权位之争,大部分笔墨都放在了李铮与苏袅怎么爱恨纠葛的份上了,剩下的登位,似乎在皇帝和秦家的作用下几乎水到渠成。

好家伙,原来原书男女主也只是傀儡,大boss是这个秦朗。

“圣上最近请来了一直闭关的国师,请国师为国运算上一卦,圣上也是想借此试探秦家的忠心,若是逼急了,很可能会引得秦朗造反。昭昭,这是许家的玉佩,等到必要时,可救你一命。”

许阁老取出另一块玉佩,放在许昭昭的手心中。

那块玉佩看上去年代久远,呈扇子的形状,扇骨处雕刻着竹纹,与她不小心打碎的那块属于秦谨言娘亲的玉佩有些相像。

许昭昭握着手心的玉佩,微微发怔,问道:“爷爷,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许阁老摸摸孙女的头发,眼底有些愧疚道:“你爹娘去世得早,将你托于我,我不能让你有危险。也许也是爷爷多虑了,不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终归还是要看圣上还有这个请来的国师会如何动作。

秋日下的京城外街市繁华,小贩叫卖吆喝声接连不断,丝毫没有动乱将要发生的迹象。许昭昭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在识海中问道:【小8,这个秦朗真的会造反吗?】

【宿主,小8也不知道。原书剧情中,苍云王朝的国师是一直在闭关中的,可现在国师出现,已与原书剧情不一样了。】

按照剧情,苏袅应该嫁给李铮做正妃,可近日京中却有传闻,说这个苏袅自甘嫁给三皇子为侧妃。

可能是苏袅擅自使用锦鲤系统,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原书剧情中的许多人物也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就连小8也没法知道下一步究竟是什么了。

“就快到赏菊宴了,小姐要穿什么衣裳啊?”梅儿天真烂漫,还不知京城发生的事,高兴地给许昭昭收拾着衣物。

梅儿一句无心的提醒,却让许昭昭兀地想起,若是按照原书剧情,在赏菊宴上,秦子轩给她的酒水中下了药,让许昭昭险些失身,自此许昭昭远离京城,白月光的戏份也完美落幕了。

但现在她答应秦谨言要平安等他回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等到秦谨言血条满了才能走。

可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逃过这一劫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期预告:要整活了,女鹅能避开下药等到鹅子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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