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弹射起步撞到了他怀里,又往上一跳,被他及时托了一把,整个人挂到了他身上。
“我也喜欢你,”我说,“全世界最喜欢你。”
——完结——
~番外
我一身帽子口罩大外套,看起来比偷地雷的还鬼祟,小心翼翼地从他房中挪了出来,贴着墙壁往电梯口缓步移动。
精神是真的紧绷,不过短短十几米的路程,我硬是趟着走过去的,还三步一蹿两啊两回头。
要问我为什么是这幅动态。
原因无它,主哥的事还是被爆出来了。
主哥是谁,当红一线,庐山瀑布一般的流量,形象优质人设剔透,交际圈就等同于娱乐圈,这样一位泰斗级鲜肉参与了违法聚赌,现在整间酒店——里三层外三层那倒还不至于,就是每个犄角旮旯里都至少藏着两三只预备活捉主哥的狗仔,伺机待发,蠢蠢欲动。
讲真,我现在走在走廊上都不敢抬头,怕在天花板上看见拿相机的人。
主哥本哥是不知道躲到哪里逍遥避难去了,就是苦了剧组里的其他成员。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人犯事全员受罪的,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近期曝光率颇高的我和顾依凉了。
形象良好如顾依凉,是不好出现的,不然一旦被抓住问到,那可说什么都是错,帮主哥说话是近墨者黑,不帮主哥说话是无情插刀,说句无可奉告也难免会沾上一身腥;身负黑料如我,更是不敢出现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连坐深挖不说——
也不太好解释我为什么会穿着顾依凉的衣服从他房间里出来。
没错儿,整整三天,距互通心意已经过了整整三天,我跟顾依凉谁也没踏出过房间一步。
厚不透光的窗帘不分昼夜地拉得严丝合缝,门窗时时紧闭,若非还有助理一日三次地把餐饮送到门边,我们再开个门缝把东西拿进来,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快不流通了。
剧组停工,档期正空,闭门不出,这背后的意味多深远啊。
造车,肯定是在闭门造车!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吗。
我就问问你了,在这种鹤唳风声的无形高压下,能做出什么事啊?!
心惊恐,触影动,午夜残月碎春梦,衣服窸窣一声都像是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似的,就不说小小卫了,我连精神都快萎靡了好吗。
倒也不是没想过当一回抗压斗士,心一横牙一咬,硬着头皮上他一上,只是——
箭都在弦上了,一摸口袋,一扫房内,一探床头柜……没装备啊!
安全性行为的重要性就不再赘述了,小生不才,也实在是还没进化出自净功能,那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于是最后也只能亲亲抱抱搂搂,再动一动发财的小手,左右互搏,双管齐下,一起看看白色烟花。
最多再动动嘴——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觉得吧,我现在应该也挺甜的。
自从跟顾依凉有了亲密接触一直到现在,我感觉我的咬肌都发达了一圈。
至于为什么不是顾依凉的咬肌发达?
顾依凉,铁齿铜牙两片嘴,吃的是小卫的命。
我,卫苦不堪言梓。
那我们为什么又出了门呢。
原因无它,就在一个半小时前,我们正你追我赶地驾驶着车速40迈的手摇拖拉机,在高速公路上始终保持零距离,齐头并进不分高低,速度速度速度加快——
我俩视线一撞,眼见着发动机即将要起火了,蓦地就被房外女主助理怒叱狗仔的声音劈头盖脸地浇了个透心凉。
……
我的心很疲惫,小小卫的芯也很疲惫。
顾依凉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默了半天,眼睛一垂,讷讷问我想不想去他家看威廉。
安全地踏进了电梯,我盯着显示屏上递减的数字,一想到顾依凉那句意有所指的“……想不想来我家看威廉”,就忍不住挂上了笑,肾上腺素哗哗地奔涌,奔流到海不复回。
这话里的意味太深远了,真是回味一遍心尖就颤上一遍,像是有一丛橙红的小火苗在五脏六腑里腾飞跃动。
——哪怕想到他家里的装备是跟速冻披萨一起买的,也无法将这份悸动浇息。
顾依凉先行了一步,已经在地库里等着我了。
我揉了揉脸颊,把脸上过份期待的表情揉淡,镇定地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说时迟那时快,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只顾依凉扑面而来。
他伸手把我的帽檐一压,另一只手把我往怀里一卷,不发一言地就挟着我往外走。
我:?
我心神一乱,又怕暗处藏有镜头,也不敢去攥他的衣摆,只能紧跟着他如风的脚步,低着头急急小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私生入侵了吗还是狗仔围城了?”
顾依凉一身冷峻地把我卷进了车里,郑重严肃地看着表情忧虑的我——然后扑哧笑了出来:“怎么样,刺激不刺激?”
我:“……”
您怎么这么顽皮呢?省省刺激留着晚上用不好吗?!
我:“我老了,经不起这样的玩耍。”
顾依凉挑挑眉,视线可疑地瞟了瞟我的下盘。
心里的小火苗本就噼里啪啦地烧着呢,思路一下子就被他指向性极强的视线带偏了千八百里,几辆豪车声势浩大地就轧过去了。
我嗷地往他身上一扑,被他大笑着搂住,在车厢里纠作一团。
他摘掉了我的帽子,把我蹭乱的头发理好,下一秒我就又把头发蹭乱了,跟蹦迪似的在他颈间疯狂摆头。
“行啦,”他好笑地拍拍我,“开车了。”
对,不能让威廉等急了!
我一瞬正色,把帽子重新戴好,示意他退位让贤:“我来开吧,你昨晚没睡好,在车上睡会。”
他很受用似的,笑得跟拍牙膏广告一样灿烂无比,直晃眼睛。
顾依凉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坐车的时候话倒是挺多的,说是让他补觉他也没睡,就闲闲跟我聊着天,讲些家长里短奇人异事娱乐圈秘闻。
天空飘着小雨丝,我开了雨刮器,把车子开慢了一点。
成也我的记忆力,败也我的记忆力。
我跟他聊着天,一不小心就完整复刻了一遍他上次带我回家的路线——在小百货附近绕了三圈。
也就是这三圈的工夫,雨哗地就下大了,雷公电母跟在过泼水节似的,搏命往大地上送祝福。
不是我说,天公未免也太不作美了吧,这天怎么就跟顾依凉的性取向一样,说变就变呢?
我指尖不耐地叩着方向盘,死气沉沉地看着连绵的雨幕。
我指尖紧紧地扣着方向盘,目瞪口呆地看着连绵的雨幕。
不是,这雨也下得太大了吧?这是把那些年错过的大雨一下子全还回来了啊?
眼见着车前的路都快看不清了,前面有几辆轻型的小车都开始发飘了,还炸响了几道惊雷,这再开下去怕是要直通黄泉大道了啊。
别说是开去顾依凉家了,这雨下的,就连调头回剧组酒店都难。
我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目光死地等着红灯,心里一叹再叹,愁云层叠。
原本的行动就没法太自由,处处都受着限制,公司管着经纪人监督着粉丝看着狗仔的眼睛死死盯着,去哪都不太方便,这先是主哥出事后是大雨倾盆,前面路口好像还封路了——
老天啊!我不过就是想一张床两个人全套武装地看个威廉!怎么就这么难呢!难于上青天啊!
顾依凉从雨势渐大的时候就没再说话了,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我瞟了他一眼,也不想用抱怨惹他心烦,一打方向盘,准备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等雨停。
车子刚转弯,顾依凉把手机一收,沉稳地开了腔:“没事。往前再开两百米,然后左转,之后再……”
这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靠得住啊。
我心里感慨,跟着他的指示,谨慎小心地把车子开到一栋建筑的背面停了下来。
车子刚一停稳,也不等我隔着雨帘看清车外的场景,一个人影倏地就从副驾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过了,过了啊!光天化日的呢!
好主意就是车震吗?!业内多少人就是在车上翻的车啊!
“别闹别闹——”我推了推顾依凉埋在我颈间的头,“被拍到了可——”
顾依凉坐正了身子,耳朵莫名有些红,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色道:“下车吧,车后座有伞。”
我:“?下车干嘛?”
顾依凉:“下雨天,坐在车里会闷,进酒店休息一下。”
我:“?酒店?”
顾依凉:“嗯,我刚订的。”
我:“?啊?你不怕撞见常驻在酒店内外的狗仔?”
顾依凉:“我订的情人旅馆。”
我:“?”
顾依凉:“隐私有保障,保密性还强。”
我:“?”
顾依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
这凉言凉语,也太有说服力了!比清扬还无懈可击。
我信了。
上一秒我还连在车上亲个嘴都不敢,畏首畏尾的,下一秒就要进情人旅馆了?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啊!
我愣愣地被顾依凉扯下了车,连伞也没打,三步并作两步地从隐蔽的侧门踏入了大厅。
——这,还真是……什么人都没有啊?
别说是狗仔了,就连服务员都见不着一个,举目望去只有一片色调暧昧的装饰墙,还有一个由数十个小灯箱拼成的——选房间用的,机器?
与我傻得覆水难收的表情不同,顾依凉的表情倒是挺坦然的,一丝不苟地举着手机对照着攻略挑房间,就是耳后的皮肤红得跟被铁烙过一样。
一套流程操作下来,他游移不定地看着几个显示着是空房的灯箱,转头问我:“咳,你看看你想选哪——”
我脑子一哄,跟水壶烧开了似的直冒蒸汽,心底甩出几道长长的尖锐哨音,随手指了一个灯箱:“随便选吧随便选吧快……”
他:“这么心急?”
我:“。”
我:“不急,不急——您悠着来,我出去散个步,喝个茶,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