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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什么家门不幸的教育方式啊我的爸爸哎?!

老黄:“哎,这孩子看起来不错,很清纯很不做作,还不畏强权,你看,他都不怕我,也不谄媚,又很守本分,事事以你为先,这很好嘛!”

我:“……您听我解释——”

顾依凉远远地出现在了我俩的视线范围内。

老黄眼睛一亮。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毫不夸张地说,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剧组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他将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沾上一点火星就燃起一头熊熊大火的那种,还穿着一身完全足以出席慈善晚宴的盛装,整个人熠熠生辉地往我们的所在地缓步移动。

他这是要干嘛啊?!求偶吗?!

老黄啧啧赞叹:“你看看,这衣品真是不错,哎,多好的孩子啊,配你真是可惜了。”

我:“……”

我的心很累,真的,我不想多说话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卫言梓!

我也不顾什么脏不脏的了,整个人颓废地倚在车边上,看着顾依凉走到跟前。

老黄:“人齐了,出发吧。”

话是这么说,我们三人僵僵站着,谁也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老黄用一种“你是我儿子你得给我开车门尽孝心不然我老脸往哪搁”的目光看着我。

我用一种“呵你不是觉得我在包养你吗那你给我开车门表现一下自己呗”的目光看着顾依凉。

顾依凉

顾依凉用一种类似的目光回望着我。

我:“?”

晚风无声,我们之间的僵持比晚风还要沉静。

司机大哥站在一旁,视线不知所措地在我们三人面上巡回。

算了,毕竟黄金主才是百炼真金那么金的金主,我妥协地帮老黄把车门打开,看着他一脸骄傲地坐了进去,自己也跟进了后座。

司机大哥松了一口气,替顾依凉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顾依凉视线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唇线抿得死紧。

我:“?”

后座车门被顾依凉打开了。

副驾驶车门被顾依凉关上了。

后座车门被顾依凉关上了。

发动机一阵轰鸣,车子稳步地上了路。

我呆滞地坐在副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并排坐着的两位盛装丽人,开始怀疑人生。

一直到了包厢中坐定坐稳,我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咬唇沉默着,用眼睛对顾依凉发射着动感光波。

原因无它,我有理有据地怀疑他意图转投老黄门下了。

不然他特意穿得跟老黄那么对偶,还硬要跟老黄一起坐后座是为了什么。

你看,他还无视我的杀人视线,眼神一直钉在老黄身上。

他口味还挺不挑的啊,荤素不忌呗?

口儿还挺重啊,父子双——翅膀硬了啊?膨胀了啊?要飞了啊?

顾依凉似是在来的路上重组了一遍人格,举手投足、面上表情、眼中神色,全然一派“谁敢与我争锋?!”的不羁气度。

他也没拿筷子,冲老黄一抬手:“未请教?”

我:?佛山黄飞鸿?

老黄是看着旧武侠剧长大的,很是吃他这一套,哈哈一笑,朗声答道:“黄潜龙!”

顾依凉:“……”

顾依凉:“呵,我还叫顾雍正呢。”

我:……

不是你想的那个乾隆啊!是潜龙在渊的那个潜龙啊?!

不是,顾依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思维和行事都很叛逆啊?!

这是什么,引起霸总注意的新招数吗?

老黄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完全不给我出声解释的机会,笑呵呵道:“好名字啊!大气!幸会幸会。”

我:?不是,他说您就信啊?

我不住地给顾依凉递眼色,也不顾要保持沉默的自我约束了,嘴里连道:“不是不是,他不叫——”

顾依凉目不斜视地将转盘上盛好的汤转至老黄面前,咬重道:“来,老鳖汤。”

我:……

老黄含笑点头,刚把汤碗取了下来,顾依凉把转盘又是一转,咬重道:“来,猪头肉。”

我:……

老黄夹了一筷子,顾依凉再次转动转盘,咬重道:“来,野山鸡。”

我:……

老黄给了我一个“看吧,我就说这孩子懂事”的眼神,还屈尊降贵地亲口让服务员给顾依凉倒了一杯酒。

我:“别——”

顾依凉欣然举杯,两人举杯相碰——顾依凉把杯沿往上抬了一些。

老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把杯沿往上抬了一些。

顾依凉一挽袖口,把酒杯抬得更高。

老黄疑惑地把酒杯举过了头顶。

顾依凉端杯站起了身,老黄也端杯站起了身

你们这是要举酒祭天还是干嘛啊?!

眼见着杯子都快举到天花板了,我一把拽住顾依凉的衣摆:“顾——”

老黄恍然大悟,把杯子与他一撞,仰头饮尽杯中酒液,连道三声好:“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不是您逻辑还挺自洽的呗?

不是为什么你们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当我不存在是吗?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啊?!

场面就这样在眼前活生生地离奇了起来,我缩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满脑的疑问剪不断理还乱。

老黄搁下酒杯,坐回原位,笑呵呵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哎,尝尝这个,四喜丸子。”

虽然依旧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但终于有人记起我了!

我感激涕零地咬着丸子,一口菜还没咽下去,另一双筷子就伸到了我嘴边。

顾依凉看着我:“尝尝这个,软烧花鲢。”

我:?不是这种以死相逼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我吃了。

老黄对我们的互动很满意一般,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到我碗里:“盐酥鸡。”

我吃了。

顾依凉一筷子又喂进了我嘴里:“甜酥肉。”

我吃了。

老黄:“蜂窝玉米。”

顾依凉:“蚂蚁上树。”

老黄:“响油鳝丝。”

顾依凉:“油焖大虾。”

我:“李特么嚎呆扒壳啵了啊?!”

我把带壳的虾吐了出来,重复了一遍:“你特么好歹把壳剥了啊?!”

你俩拿我来练报菜名了还是怎么回事啊?!

老黄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还能说脏话呢,快跟小正道歉!”

我:?这胳膊肘已经不是往外拐了这已经拐到河外星系了啊?小正又是谁啊?!

父命难违,我目光死地看着顾依凉,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生硬道:“抱歉。”

顾依凉嘴角一勾,面朝着我,视线却看着老黄:“言言真是有心,还记得我最喜欢吃这个。”

老黄和蔼一笑,话中带着一种为父的自豪:“言言就是特别细心。他啊,每次出来吃饭都顾虑着我的忌口,少点了很多他爱吃的菜呢。”

顾依凉:“对啊,言言把我喜欢吃的菜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次出来都会多点很多他不爱吃的菜呢。”

老黄:“言言对人就是上心,之前我不小心把腰扭了,他连夜从日本带着药飞回来看我呢。”

顾依凉:“是啊是啊,我每次拍戏的时候他都特别担心我,处处防患于未然,都不会出现‘不小心’的情况呢。”

老黄:“言言他啊还给我买衣服。”

顾依凉:“言言他啊还给我送鞋子。”

老黄:“言言他……”

顾依凉:“言言他……”

两人语速渐快,字句如同连珠炮般从口中连番脱出,细数详述着我做过的各类善举,像是在拼拼谁更爹,老黄眉开眼笑,顾依凉眉头紧皱。

而我呢,我没什么想法,他们口中的我实在太孝顺了,我只想给他们献唱一首《两只爸爸》。

两位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语气渐渐绞紧,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胶着。

老黄无不感慨道:“哎,曾几何时,言言还帮我洗过脚呢。”

顾依凉不为所动道:“哦,就在昨天,言言还帮我洗过澡呢。”

我:……

老黄:……

老黄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疑惑且迟疑地揽过我的肩,把我的头一压,附在我耳边悄声道:“你俩到底谁上——”

我拍案而起,口不择言:“爸————!!”

与此同时,顾依凉一脸惊怒地吼道:“黄潜龙!”

老黄表情惊变,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嗫嚅几番,眼底渐渐积起雾气,眼眶也泛出了些许红色,声线颤颤:“你……你……叫我什么……”

顾依凉:“呵,言言昨晚也这么叫——”

我一把捂住了顾依凉的嘴。

老黄拿起一块餐布,抖着手堵在了眼睛上,仰头哑声道:“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啊!我终于听到了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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