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啊到底?!
可能性也太多了吧?!!
开`房?开车?开搞?开整?开始——?
柜门在我眼前缓缓打开了啊!光线好刺眼啊!白茫茫一片啊!救命啊!
他:“开黑吧,走双人路。”
我:?
柜门嘭地合上了。
仿若倒放版的名侦探柯南过场片段。
从没有想到“大开大合”这个词有朝一日会真的应用在我身上。
——拿来形容柜门。
没有人知道在柜门打开之后,关上之前,我的脑子里都掠过了些什么。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有一辆汽笛呜呜的小火车载着十八般武艺与七十二般变化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地开了过去,啪地撞倒了名为理智的小人,还在它身上反复碾压。
小火车两旁各有一列车队,一会排成一个“1”字,一会排成一个“0”字。
场面实在是太宏伟盛大了。
以至于现在的我,像是进入了贤者时间,心如止水,静而无波。
才怪咧!
人这一生其实可短暂了
眼睛一闭,不睁,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柜门一开,不管它关还是不关,这人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看着顾依凉足不沾地的在房子里东奔西忙,又是开下游戏又是搬椅子进书房,还洗水果拿饮料,再打电话给朋友借账号
——心里的雨倾盆而下,比祺嫔被乱棍打死的那天还要滂沱,却始终淋不到他。
他把能忙的都忙完了,差点没把书房布置成网咖,又直挺挺地坐到了前,开了浏览器搜索英雄出装指南,态度比备教案还要严谨认真。
全程都没拿视线往我身上看一眼。
不是,凭什么啊?!
他鼓动风云卷走了我,又掀起波澜,抛弃了我?!
我俩!太不公平!爱和恨!全由他操纵!
我声声悲啼!字字血泪!
刚刚他低头看我的瞬间,我都幻听见咔哒上锁的声响了,清脆,动听,紧扣心弦。
呜,我的锁,亮晶晶的,(比划)这么小一个,可精致可好看了,都还没在手掌心里捧热乎呢,就被他一把抢走扔河里冲掉了!
他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啊?!
不行,必须得讨个说法。
不然游戏都还没开局呢,心态已经崩了一半。
我心里五味杂陈,故作轻松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循序渐进地展开话题:“……怎么不玩DOTA啊?”
我刚一开口,他就莫名地松下了挺直的背脊,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还压着我的尾音急急答了话:“玩LOL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MOBA类游戏大同小异,想陪你玩你喜欢玩的,不用担心我之前也玩过一阵子LOL的技术还不差——”
他怎么一副生怕我不会跟他搭话的样子啊?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哦……好啊,那下次一起玩DOTA吧,我学一下。”
他眼睛又亮了几度,汪汪点头:“嗯嗯!”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说什么想陪我玩我喜欢玩的,什么意思啊?直男会这么跟人说话吗?这话连我都说不出口哎?他真直假直到底啊?
难道刚刚的事情是有什么误会?
这么想着,我心里的滋味更复杂了,细细斟酌着遣词用句,小心谨慎地试探道:“是这样,如果呢,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嗯,我想,让你可以跟我一起,嗯,携手登高,共创美好未来……”
看着神色渐渐认真起来的顾依凉,我心底微荡,放缓了话音:“——你会怎么选……?”
话音初落,他当即认真地作答:“是说要打排位吗?那我选螳螂打野吧,我螳螂贼六。”
调整好表情预备与他温情相拥的我:“……”
微臣告退!
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心态崩了,山体滑坡那样崩,制作经费不足的动画那样崩。
我眼神失焦地看着顾依凉。
顾依凉用“你居然这么信任我还邀我一起打排位我好开心”、“我答得标不标准快夸我快夸我”的目光回视着我。
还胆敢莞尔一笑。
我忍着心中的崩裂和嘴角的抽搐,回以莞尔一笑。
你给我等着吧,我要黑化了,我要化上小烟熏黑眼线涂上红嘴唇了,我要独自坐在房中对着铜镜邪邪一笑了,我要用广袖抚过半张脸然后转换表情了,我的瞳孔里要没有高光了,我出场的时候都要配上诡异激昂的BGM了。
游戏更新完毕,我们双双登录账号,随着“钦”地一声,排进了一局游戏。
言笑晏晏地Bn人选人,我们闲闲讲着一些与游戏相关的趣事和段子,又扯扯明天傍晚的戏该怎么上,再说说各自近期的工作安排。
顾依凉把手边的零食递给我,我把手边的饮料拿给他,相视而笑。
端是一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恩爱假偶。
等待游戏加载的间隙,顾依凉眨着眼睛跟我卖萌:“我很久没玩LOL了,等下进了游戏要是玩的不好,你不会骂我吧?”
我慈眉善目地扯了扯他的脸:“这你放心,我是佛系玩家。”
他温柔地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游戏进行到了第十二分钟。
我:“顾依凉我叫你去中去中去中你听不懂是吗你杵在那里干嘛等着谁给你送终呢?!”
我:“顾依凉你到底会不会放技能动动你发财的小手按一下R键很难吗啊?!RRRRR!”
我:“顾依凉你脑子不太清真吧你一个人跑到那里去干什么你要打十个吗赶紧滚回来!”
我:“顾依凉快过来参团了啊你在野区干什么啊散步观光看风景挑选旅游纪念品吗?!”
我:“顾依凉这波你要是还保不住我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大龙那里体面地自尽谢罪好吧!”
我:“顾依凉让你放个技能你是要等到明年开年再放吗你是不是手指打了中国结啊?!”
我:“顾依凉——”
顾依凉:“……佛系?”
我在敌方人群中七进七出拿了个三杀还顺便救了个阿斗队友,目不斜视地答:“嗯,斗战胜佛。”
我目光凶神恶煞,如狼似虎地死死盯着敌方英雄。
伊泽瑞尔,名字里有个“伊”,杀!怼着杀!杀得他不敢出泉水!
易大师,名字里有个“易”,杀!追着杀!杀得他不敢进野区!
雪人努努,用的技能看起来太凉,杀!杀得他落花流水!
马尔扎哈,穿着一身基佬紫,杀!杀得他丢盔弃甲!
杰斯,样子长得太像直男,杀!杀得他抱头鼠窜!
我手指翻飞,鼠标狂点,杀红了眼。
我叫你无差别乱撩,我叫你薛定谔的直,我叫你mkemefeelyourlove,我叫你揽着我不撒手,我叫你掀起波澜,我叫你说话吞吞吐吐,我叫你要跟我开开开黑,我叫你选螳螂还他妈玩得贼六,我叫你
——赢了。
看着敌方水晶爆炸的画面,我一把捏扁了手边的空可乐罐,放松且舒心地静了下来,转头问顾依凉:“还开吗?”
顾依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拿过我手中的可乐罐:“……我去给你拿瓶新的。”
【依凉备用日记-段落4】
他果然生气了,换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觉得尴尬,然后生气吧。
是我不对,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
怎么才能做得好啊,先上车后买票是不对的。
可是他不给我机会买票啊……
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我还是不太想——不,就是不想,不想把我跟他的关系变成单纯的利益交易。
唉,在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之前,作为补偿,只能再对他好一点了。
顾依凉说是去拿可乐,估计是拿到西太平洋去了吧,半天也不见他回来。
我靠在转椅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从书房的这头滑到那头,陷入了沉思。
——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啊?
我真的搞不懂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时而腹得乌漆墨黑,时而还不如一只草履虫。
他这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撩了,还不自知,还撩完就跑,还跑得飞快,一骑绝尘。
一想到我居然被一只草履虫撩得在柜门内外反复横跳,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叹到一半就蓦然僵住了。
咦。
撩是缺点吗?
被撩到的时候我好像……都很快乐啊?
如同一阵电流蹿过,脑内有一个小灯泡噼啪点亮,我一摸屁股,啊不是,我一拍脑门
我也没亏什么啊?
我一捶掌心。
他撩任他撩,搞得好像谁不会撩似的,他再撩我,我反手一个超级加倍给他撩回去不就行了?
来啊,商业互撩啊,用爱营业啊,一起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