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渡走的前一天晚上也需要在公司忙着加班,下午艾琳给唐渡收拾要带走的衣物,自然而然去了原溪的房间。
原溪站在一边看艾琳收捡衣服,注意到艾琳很周到地将稍厚一些的、一般的、薄的全都带上了。
唐渡衣柜里基本上都是西装,偶尔几套运动服和休闲装也都中规中矩。他拿到原溪房间的衣服并不多,但整齐摆放在原溪的t恤牛仔裤旁边,明显大了一号,仍是有些格格不入。
艾琳怕原溪累了,特意说:“您先去坐着吧。”
原溪看得很投入,被她这么一招呼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那不然,”艾琳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的可行性,“您去给唐总送饭吧,昨天陈特助说的,今晚要给唐总带饭去公司。”
唐渡在公司里很忙,没时间回家吃饭的时候,通常会让艾琳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公司。
原溪之前看到过几次,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想了一想便答应下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原溪带着他和唐渡两人的饭菜站在华舟前台。
前台很热情地将他带入电梯,并询问是否需要通知陈特助。因为送饭而贸然打扰唐渡的确不太好,于是原溪同意了。
他来得多,知道从电梯出去,走几步就是办公区,现在这个点,如果大家都跟着唐渡加班,人应该会很多。原溪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着陈景韵出来接他。
陈景韵踩着高跟鞋来得很快,到了原溪面前先伸手接过他拎着的两个饭盒,一下就明白过来原溪也要和唐渡一起进餐。
但原溪仍然害怕打扰唐渡,在陈景韵还没往前走时便低头打字。陈景韵耐心地等待他。
原溪问的是:你们是不是很忙,我来和他一起吃饭会耽误时间吗?
唐渡当然很忙,明天出差其实也是临时提前,手上多了一堆需要立刻安排好的工作。不过到目前为止已经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交给下属处理。
而且面前这个人是原溪。
陈景韵本着跟随唐渡十多年的直觉,认为现下带着原溪进去,是一个非常好的决定。
“没事的,本来就是晚餐时间,唐总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了。”陈景韵面不改色地说完,见原溪松下气来,认同地点了点头,便带着人往里走。
原溪比较紧张。
紧张到忘记自己原来是有些惧怕唐渡的同事们的眼光的,心里只想着等会儿见到唐渡,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
如果唐渡原本不喜欢的话,他要怎么体面地拿着属于自己的饭盒离开。
这些都是原溪不太能够处理的状况。
到唐渡办公室的距离比想象中短,陈景韵为原溪敲了门,将饭盒重新递给他,说:“现在可以进去了。”
在原溪推门之前,陈景韵转身离开。
原溪是怕敲门的时间已经过去得有些多,而唐渡等得太久,所以才坚定地推了门。
唐渡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办公桌和原溪。
椅背又高又宽,原溪不知道唐渡在做什么,又不能发出声音问。他提着饭盒走进去,在不知道是否应该控制住脚步声的胡思乱想中走得深深浅浅。
最终他停在会客室的沙发前,将饭盒放到了小桌上。
瓷质的饭盒底磕到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唐渡果然立刻回了头,手里夹着一根雪茄。
从温泉那晚之后,原溪很少再看到唐渡抽雪茄。
他抽雪茄的时候整个人攻击性很强。修长的两指中夹着一指节宽的雪茄,夹着灰的雪白覆满烟头,小指上银色的尾戒张扬夺目。
唐渡挑了挑眉,似乎对原溪的出现有些意外,没管他拿来了什么,先招手让他过去。
“来干什么?”唐渡问他,问题听起来像是质问,但语气却显得并不那么在意。
原溪指了指桌上的饭盒,唐渡跟着看过去。
原溪十分确定唐渡看清楚了,但还是决定先摸摸他。
“你终于胖点了。”唐渡让原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从他的腰侧开始,先摸到小腹,再一点点往上,看着原溪的脸逐渐红起来,呼吸慢慢急促。
椅子为了舒服,设计成容易往后倒的状态,原溪撑着唐渡的双肩,控制不住地带着唐渡往后仰了一些。
原溪并不知道椅子会这样,挨着唐渡一起往后倒的那一瞬间十分突然,唐渡好笑地看见原溪惊慌的表情,听他小呼了一声。
原溪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但偶尔可以发出声音,只不过是需要在比较特别的情况下,比如刚才意料之外的惊吓,以及唐渡一些故意的挑.逗。
唐渡真的笑了一会儿,原溪涨红了脸,很不体面地紧紧贴着他,膝盖软着压在皮质座椅上,想要起身又无处借力。
“算了吧,先吃别的好吗?”唐渡凑到他耳边问,手都摸到脊.背,又忽然停下帮他拉好了衣服。
“先吃饭。”唐渡的语气一下就严肃起来,好像原溪又做了什么他不清楚的事情惹到了他。
两人各自开了饭盒,里面装好的菜并不是一样的,摆开来就是一桌丰盛的晚餐。
菜里有一道是白煮虾,艾琳还特意准备了手套,原溪很自觉地一上桌就戴着手套给唐渡剥虾。
往常这种事情都是艾琳来做,但今天没有艾琳。原溪没有想过在艾琳不在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他和唐渡应该如何分配,因为本来就认为是他职责以内的事。
唐渡没有阻止他,更没说让他先吃了在剥,因为虾子会冷掉,味道就不好了。
唐渡无法忍受冷掉的虾子,如果今天没有原溪,他一定不会吃这道菜,并且还会回去严肃地告诫艾琳不要在没人能剥虾的时候给他做。
但是现在原溪就在他面前,带着透明的塑料手套,手指不灵活地去掉虾子的壳。
他一看就很不熟练,去壳的动作很缓慢,而且无法完整地将其剥下来,只能撕的一小片一小片的,里面温热的水直流,落在他早先垫好的餐巾纸上。
真的很狼狈,因为连虾肉都被他掐得差不多,尤其是在去掉虾线的时候。
唐渡等一只原溪剥好的虾,等到饭菜连热气都不冒了。
原溪知道自己剥得不好,因此把那只遍体鳞伤的虾子放到唐渡碗里时小心翼翼的,手套被汁.水弄湿后贴着原溪细长的手指,他没有抬头看唐渡,又拿起了第二只虾子,正要放入碗中,手腕忽然被唐渡捉住。
“你别弄了,去洗个手吃饭。”
唐渡看起来很没耐心,原溪不敢反抗,他用嘴.咬.着指尖脱掉两只手套,曲着手臂将掌心向上摊开,生怕手上滴下来的水会弄脏地板,迅速跑开了。
卫生间装修得很精致,原溪用洗手液认真地清理了手指,直到不再感觉油油的。
再回到办公室,原溪站在门口只看到唐渡弯着的脊背,他似乎在很专心地做什么。
原溪以为是他出去的这几分钟里又突然有了什么工作,绕开沙发才看到让他有些惊讶的一幕。
唐渡戴了一副新的手套,正在剥虾子。
唐渡知道原溪站在他身后,但没有一点被撞破的尴尬,而是淡定地让他赶紧过来。
一只完好的虾子被放到原溪碗中,这时他才看到碗里已经有了一只。
原溪慢慢拿起筷子,不确定地将筷尖对着那只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