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唐渡给原溪撩了一把额前微润的头发,“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唐渡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原溪觉得他的话应该是针对唐嵩的,因此沿着想了想,他接触唐嵩的机会不多,从这些少数的接触里,原溪认为唐嵩是一个在他的环境里仍然相对单纯的人。
其实他不敢怎么劝唐渡,原溪首先认为自己没什么资格,其次认为自己的话对唐渡并没有多少作用。
这时候原溪的手机响了一声,原溪坐在唐渡怀里,打开手机看的时候唐渡一低头也能看见。发来信息的是裴宴,先问了他们在哪里,又说让他尝试着开导唐渡。
唐渡在原溪耳边轻哼一声,原溪偏了一下头,唐渡便拿了他的手机,过一会儿以后还回来,原溪看到唐渡给裴宴回复的是:你管得还挺多。
裴宴那边应该是愣住了,很长时间没有发来别的。
“你知道唐嵩和我说了什么吗?”唐渡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原溪的后脖子,“他就让你劝啊,不怕出事?”
原溪被他捏得浑身发软,唐渡手上温度很高,说话也带着故意的腔调,但原溪仍然觉得唐渡并没有表面那么不在意。
因为唐渡摸他的力道很不均匀,原溪有点不舒服,弓着身子呈回避的姿态,但唐渡并没有注意到,横在原溪腰上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可能唐渡是想让他问的,因此原溪打了一条便签:你把唐嵩保护得很好,他只是不知道。
唐渡读完以后安静了一会儿,一时间想到那天的唐嵩。他有些话说的是对的,譬如他责怪唐渡眼里只有利益,以及唐渡对他不够关心,这些唐渡通通都认。
唐渡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唐嵩。唐嵩比唐渡小了接近五岁,在唐渡和唐嵩为数不多的亲密接触中,唐渡一直认为唐嵩和其他富家子弟没什么区别。玩心大,单纯得无忧无虑,没什么追求。唐渡从没和唐嵩说过这样是对的或者那样是错的,他怎么样唐渡都无所谓,他有的是资本帮唐嵩善后。
唐嵩出生那年姚姿兰的精神状况又差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唐嵩的出生是直接导致姚姿兰疯掉的原因。唐渡不记得当时知道自己快有个弟弟时的感受了,但是他偶尔想一想,觉得即使自己只有五岁,应该也不会很喜欢唐嵩。五岁之前没有唐嵩,唐渡是在对母亲的恐惧中长大的,以至于在唐嵩说出他的真实想法之前,唐渡以为唐嵩应该对他保持感恩。
“我没有怪他,”唐渡说,这是真话,“再让我想想。”
他接着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挺能说。”
“光留着说没太大意思的。”唐渡话音一转亲了原溪。
他这么说的时候原溪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原溪比唐渡矮了很多,头只到他肩膀上面一些的位置,因此在唐渡怀里,半个身子转过去的时候没有那么得困难,但唐渡亲得猛,握着他的后脑勺不管不顾的。
原溪空隙中悄悄叹了口唐渡发现不了的气,然后在唐渡下一次吻上来的时候借着拥抱的姿势摸了摸他的头发。
关于唐嵩,其实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
因为原溪是理解的,唐嵩就和曾经的他自己一样。他们面前都有一个这样的角色,代替他们承担了一些责任,让他们得以获取相对的自由。
这是原溪第一次没有想着怎么逃避唐渡的吻,他意外地发现今晚唐渡有些可怜,像一个得不到理解又始终不想低头的顽固的父亲。
唐渡很快就意识到原溪在顺着自己,隐秘地挑了挑嘴角,他猜测原溪没有意识到,而后握着他的后脑勺,大拇指抵着下巴将他推开到可以说话,但又十分亲密的距离。
“说好教你。”
唐渡垂着眸子,没有笑容地把原溪的脑袋往身下按。
帐篷里温度不高,但埋着两人的被窝却暖得仿佛生了火。
唐渡抱着原溪站起来,用被子把人包得死死的,带到门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来。矿泉水被拧开,瓶口贴着原溪的嘴唇,唐渡倾斜了一个适合的角度看他喝了水,又压着被子让他能埋头吐掉。
原溪的嘴唇红红的,脑子也没什么理由地晕。他额角沾了汗水,靠在唐渡肩头的时候蹭着被子又没有了。
他没什么力气去想唐渡怎么一直看着自己,腰甚至以为长时间弯得很低而有些疼。
唐渡看他,是因为他的嘴唇很红,像一枚鲜艳的果实,那一部分如此诱.人,而往上走一点的眼神却仍旧单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唐渡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就把头微微抬起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