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娘是个直爽人,虽然没能成功替小仙师说成媒,但饭后点心还是精心准备了七八,甜的咸的,酥的糯的,当还混了两个喜饼,也不知是镇上谁家要嫁女,风缱雪本不喜甜,但见模圆鼓讨喜,便就着谢刃的手咬了一口,结果被腻得直皱眉:“新娘子成亲当日就吃这个,倒不不嫁。”
“啊,嫁还是要嫁的。”谢刃举手保证,“到时候,给你准备一大桌鸡鸭鱼肉。”
风缱雪面不改『色』,将他的手按下来:“吃饭,以后不准总想着这些事。”
“早吃饱了。”谢刃笑着说,“走,咱们出去散散心。”
此地规模不大,名字不小,叫龙王镇,因为靠近火焰峰,候多干热,所以想要借个水泽万里的名头。不过心愿再好,龙王始终不太能顾得上这座西域小镇,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丝雨,倒催生出了许多只能在此处见到的枯花干草。小姑娘们常常挎着花篮沿街叫卖一种叫“长乐无忧”的花,赚个零钱。
谢刃也给风缱雪买了一朵,折断长枝后在他的衣襟处,背起手满意地欣赏半天:“不错,好看。”
正说着话,楼上却突然飘下来一张手帕,眼看就要落在风缱雪头上。谢刃眼疾手快,先一步攥进手,抬头一看,二楼正倚着一个眉目含情的姑娘,这还了得,醋坛子“咣当”就被打翻里地。
风缱雪也想跟着往上看,却被一把捂住眼睛,强行拖走了。
“是什么?”
“没什么。”
一直拽出两条街还不放心,谢刃攥住他的手,颇有危机感地想着,以后可得看紧一点。
风缱雪也没再问,继续随着他漫无目的地穿过大街小巷。夜已经很深了,不过龙王镇是越夜越热闹,因为白天太热,所以大家都喜欢在晚上出来活动。天上漂浮着许多流灯,有一种的温情脉脉。
生意最好的小摊是炒糖山楂的,风缱雪站在人群外,也跟着看了一儿老板凌空颠勺的绝技。谢刃虽没去过青霭仙府,但仙府嘛,一就无聊寡淡得很,肯定没有这些吵嚷烟火,就着他傻乎乎地看热闹,自己挤去另一边买烤串。
结果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方才那个姑娘。姑娘还很执着,带着仆人挡在他面,质问:“你方才为何要将的帕子丢来?”
谢刃心想,这话说的,你都要光天日来撬墙角了,难道还不能丢你的帕子吗?
姑娘又问:“你既然不想要,方才为何又要出手接?”
谢刃道:“姑娘这就不讲道理了,若不接,那方帕子岂不是盖到家阿雪头上?他脾可没这么好,又凶又蛮的,力还大,最不喜欢人的东西碰到他,哎,是在帮你好不好。”
姑娘上一步:“那你愿意陪去夜市上逛逛吗?”
谢刃:“啊?”
他稀里糊涂看着眼面飞红霞的姑娘,总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哭笑不得刚想拒绝,身后却传来清冷一句:“他不愿。”
姑娘不高兴极了,心想这都什么人啊,不知礼数地跑来『插』话。她恼地看过去,却见树下正站着一人,一袭白衣似万千流云倾落,长眉轻墨勾画,桃花眼里透着光,也透着几分疑『惑』。走过来时,两条发带随风扬起,映出光芒柔暖,似降临尘世的一位仙。
“阿雪!”谢刃迎上,“你看完炒山楂了?”
风缱雪将怀里抱着的油纸包递给他,抬头看着面的姑娘:“你们在说什么?”
声音冰落玉碗,敲得姑娘心慌意『乱』,她方才在二楼时,只顾着看谢刃少年英神采飞扬,比这镇子里所有的郎君加在一起都要好看,却没曾想旁边一直低着头的白衣公子也这般不俗。被这的两个人同时盯着看,再主动大方的姑娘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总不能同时邀请两个人一起陪自己逛街吧,便不好意思地说:“西边有个夜市,还挺热闹的。”
“多谢。”风缱雪微微点头,拉起谢刃就走,也是一直拽出了两条街,才抬脚一踢。
谢刃早有防备,灵敏躲:“干嘛又打,去那儿,是想给你买烤串的。”
风缱雪伸手:“烤串呢?”
“这不是还没到摊子,就被人给截了吗。”谢刃与他指相扣,“那儿就是夜市吧,陪去看看。”
风缱雪看他一眼:“下不许盯着小姑娘笑。”
谢刃爽快答应:“好,但有一换一,你下也不许盯着炒糖山楂的老板笑,也吃醋。”
风缱雪一拳打过来。
谢刃笑着抱起他:“走,逛夜市去!”
夜市上的人就更多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仙师降服了火焰峰的大妖邪,所以有事没事的,都想跑出来庆祝一下。套圈摊子排队的人不少,老板也是个做生意的,寻常人都摆花瓶摆玉饰,只有他寻了一群珍稀小灵兽,一个个趴在地上懵懂可爱,引得不少小孩来光顾。
谢刃也买了五个套圈,问:“你最喜欢哪个?”
风缱雪指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猫:“白牙山兽。”
“太难了吧,谁不知道白牙跑得比雷电更快,老板它揽客,扣个『奸』商的帽子可不亏。”谢刃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圈却还是全奔着黑猫去,叮叮当当,连续四个全落空,老板靠在旁边嘿嘿笑,问道,“小仙师再买几个?打折。”
“不必。”风缱雪接过最后一个套圈,随手一丢。
白牙又想跑,这却被一道无形寒风阻隔,只能乖乖蹲着被套。
老板大惊失『色』:“这……这不算!”
谢刃被逗乐了,横剑挡在他身:“怎么就不算了?你这人倒做生意,只肯赚不愿赔。你这套圈比处要贵个倍,若不是为了白牙,谁愿意来当这冤大头,还不快去取来。”
老板心痛刀割,但周围看客都在帮腔,他又不能赖账,只好咬牙将白牙抱了出来。
风缱雪双手接过,很满意这小东西的『毛』『色』品相,随手丢过去一个锦袋:“阿刃,们走。”
老板双手接过锦袋,打一看,里头的好货至少能买下两只白牙,转而又从大悲转为大喜,谢刃一拍他的肩膀:“老兄,既然赚了这么多,是不是得给点喂它的肉干?”
老板慷慨馈赠,恨不能将麻袋掏个底朝天,满脸堆笑:“再来再来!”
这只白牙山兽还很小,风缱雪单掌拖着它,让谢刃一点一点喂食。又在夜市上玩了一儿,白牙累了,风缱雪也累了,只有昏睡三天的谢刃还精神着,于是他先将白牙揣进怀里,又半蹲下:“过来,背你去。”
拖家带口的,两头都要顾,搞得很辛苦。
风缱雪趴在他背上,说话时带着懒散鼻音:“们明早何时出发?”
“不急,你睡醒再说。”谢刃道,“落梅生先被九婴附身,已经丢过一人,这是查他自己的家事,若再弄不明白南山神剑的来历,替自己洗清冤屈,往后第一炼器师的颜面何存。”
风缱雪落梅生的事暂时没兴趣,他真的困,便将头往谢刃脖颈处一埋,自己先睡了。
他的呼吸很轻,落在谢刃耳后时,烫得那一小块皮肤隐隐发烫。偏偏白牙山兽还不老地爬了出来,沿着他的衣襟一路往上,锋利的爪子穿透衣衫,勾进皮肉,滋味那叫一个酸爽,谢刃又不愿惊醒背上正在熟睡的人,只能咬牙忍着,好不容易到客栈,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拎起白牙的后颈皮,凶神恶煞与它视。
灵兽:“?”
风缱雪站在桌边喝茶,也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吓吓它。”谢刃捏着白牙问,“你在乾坤袋还能装下它吗?”
“嗯。”风缱雪接到手,替它在袋寻了个舒适的好地方。他没怎么睡醒,于是草草沐浴之后,便上床将人凶蛮一推:“你往那边一些。”
“要打仗还是要睡觉,得腾这么大一块地方。”谢刃和他讲道理,“你本来也就给留了这一细溜,再胖些怕是都不够睡,还要往边?”
风缱雪趴在被子里笑,谢刃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觉得这不比白牙手感好多了。风缱雪刚始被捏得挺舒服,后来有些疼了,就头想让方轻点,却眉头一皱:“你肩膀怎么流血了?”
“是吗?”谢刃低头一看,果然,一片血点正渗出白衣,大咧咧道,“没事,被你新收那小东西抓的。”
“胡闹。”风缱雪不悦地坐起来,“你就着它伤你?”
“那阵不是正背着你吗。”谢刃被他按在床头,口解释,“看你睡得那么香……你上来就脱衣服好不好。”
“不好。”风缱雪取出『药』膏,指腹替他涂抹。谢刃先是盯着他的细白的手指看,看着看着就始心猿意马,于是叫道:“阿雪。”
“嗯?”风缱雪抬起头。
谢刃托住他的脖颈,低头吻了过去。风缱雪眉头微皱,手里的『药』罐“骨碌碌”地滚到地上,人也被他压在枕间,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手指也相互扣着,在一片寂静里,彼此亲到动情。
床帐里还残余着窗外飘进来的花香,而谢刃觉得心上人已经被这股淡香熏透了,带着水光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自己,唇瓣微微张着,予取予求。
于是抱着他又细细碎碎地胡『乱』吻了一遍,指腹蹭过那嫣红的眼尾,低低一笑:“你怎么这么宠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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