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刚醒,安遥便被门铃疯狂的响声吵得头疼欲裂。
“谁?”
带着一肚子起床气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是一脸慌张的林思薇。
“怎么办?游清鸥要带我去见他家人了!”
安遥揉了把自己的头发,睡眼惺忪:“去呗,反正你们都签了合同,为了工资,加油!”
说着,安遥靠在门框便就几乎睡了过去。
林思薇咬咬唇,闭起眼大吼一声:“我和他真的谈恋爱了!”
“你说什么?!”安遥瞬间惊醒,顾不得耳朵因为高分贝生疼,抓住林思薇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摇。
“师父,别,别摇了,”林思薇头晕眼花,“快吐了。”
安遥立马撤回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
“没——”
还未说完,林思薇“砰”的一声,便撞在了门框上。
安遥心疼地揉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呼着气。
对面的门忽然打开。
“怎么了?”
安遥顿住了。
沈知的魅力,是介于少年和成熟之间的。
眼前的沈知,微微凌乱的发丝,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金框眼镜。白衬衣解开了第一颗扣,领带则是松散地系着,西装外套敞开随意地套在身上,浑身散发着禁欲与荷尔蒙交织的气息。
看着眼前这一幕,安遥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地呐喊:“太绝了!斯文败类!天啊啊啊!”
沈知摘下眼睛,揉了揉眉心,看着安遥泛着红晕的脸,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便伸手想探她的体温。
安遥慌忙向后退,连连摆手,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没事,我先进屋了。”
说完,拉着林思薇便逃回屋里,因为过于慌张,甚至还磕到了门框。
看着眼前被大力甩上的门,沈知愣住了。“你没事吧?”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咽了下去。
莫非是自己通宵写稿后,样子太邋遢,吓到她了?
思及此,沈知瞬间便关上门站在全身镜中好好端详了一下自己。
“没什么问题啊?”
沈知想不明白,那,安遥跑什么?
重重关上门,安遥大口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林思薇连额头的痛都忘记了,傻愣愣地盯着她。
“师父,你脑袋不痛吗?”
安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痛?”
林思薇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刚在撞到的地方:“这里,不痛吗?”
“嘶——”安遥倒吸一口凉气,“痛。”
“那就好,”林思薇放下心,忽地又开始慌张,“怎么办,师父,我要去见游清鸥的家长了!”
“先坐,”安遥将她拉到沙发旁坐下,倒了一杯果汁,静静地看着她喝完才再度开口道,“你等我思考下。”
“好。”林思薇眼巴巴地看着她。
五分钟后,安遥一脸严肃地给出了回答。
“我不知道。”
林思薇哭丧着脸:“我要是被他家人生吞活剥了怎么办?”
安遥摸摸她的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你再让我想想。”
“好。”林思薇点点头。
再一次五分钟后,安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要不,你说你不舒服,去不了?”
林思薇一拍脑袋:“好主意!”
说罢,便掏出手机拨通了游清鸥的电话。
“我明天可能会生病,多半见不了你家长了。”
游清鸥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想见我又不会逼你。”
林思薇眨巴眨巴眼:“真的吗?”
“当然。”
“我爱你!”
不假思索的欢呼,却让电话另一头的游清鸥红了脸。
“咳,”游清鸥清了清嗓子,语调严肃,“不许随便说爱这个字。”
林思薇瘪瘪嘴,仍旧难掩高兴:“知道啦,亲爱的男朋友!”
无意的撩拨,勾得游清鸥心上如羽毛划过般的轻痒。
“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匆匆挂掉电话,眉梢却难掩喜色,一旁递资料的秦褚惊诧无比:“老大,你生病了?”
沉浸在喜悦里的游清鸥顺口便答了一句:“不,我恋爱了。”
秦褚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石化在原地,游清鸥浑然不觉自己造成了什么打击,奇怪地看向他:“还有事吗?”
“没没没!”秦褚连连摇头,丢下资料逃也似地离开。
而另一头,挂断电话的林思薇则是恢复了满脸紧张。
“师父,我到时候见他家长该穿什么啊?要不要提点见面礼?但他们万一认为我是在贿赂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安遥头大。
“我们等下去逛街,怎么样?”
林思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啊,我上次看到新开了家咖啡馆,我们去喝咖啡吧!”
跨出门时,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安遥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敲门的手。
“快来师父,”林思薇招着手,“电梯到了。”
“来了。”
算了,回来再跟沈知赔礼道歉吧。
到了商场,林思薇却没如约定那般,而是奔向了西装店。
“我买这个给游清鸥他爹怎么样?”
安遥叹了口气:“我劝你最好不要。”
林思薇锲而不舍:“那买给他爷爷呢?”
想起以前曾见过游老爷子一面,七十几岁的老人,白发满头,但仍旧脊梁挺直,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的威严气息,安遥打了个冷战:“更别。”
“那怎么办?”林思薇烦躁地抓抓头发,“他妈妈去世了,家里清一色的男性,我实在不知道买什么了。”
“你要不,提包烧烤去?”
本是开玩笑的话,林思薇却一拍脑袋:“对啊!这个我可擅长了,而且也不算贿赂,还能展示我的厨艺。”
安遥只得默默祈祷:厨不厨艺的,熟了就行。
定了主意,林思薇拉着安遥便往咖啡馆奔去,一顿风卷残云,消灭了橱柜里几近半数的甜品。
安遥没什么胃口,心里记挂着沈知,打包了一份慕斯蛋糕带回了家。
“沈知,你在吗?”
安遥按下门铃,却无人回应。
沈知此时正埋头不知道苦写着什么,心无外物,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不会真生气了吧。”安遥小声嘀咕着,末了,抬手朝着大门挥了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