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生得最好,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下垂,他认真地看着她的掌心,眉心微蹙,目光怜惜心疼,让人心生酸软。
她的眼眶克制不住地发酸、泛红。
这样的目光迟西很熟悉,在那场车祸车身翻倒的时候、在她躺在担架上被急着推着入手术室时。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思念和恐慌。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目光。
迟西忍住泪意连忙后仰避开他的视线,抽回手做颐指气使状:“小希子,为哀家拿包薯片。”
江驰希怔愣后,把她从怀里抱下来,然后下了沙发,俯身弯腰,拍了拍不存在的袖口,笑着弯身后退:“喳。”
突然离开温暖的怀抱,迟西有一瞬间地想立刻拉住他,然后又被担心取代,“阿希,放心椅子!”
江驰希轻巧地避开了椅子,冲她扬眉,“唉,谢小主担心。”
便转身去拿了薯片,
在薯片清脆的咔嚓咔嚓声中,两人看完了引人发笑的综艺节目。
而因为迟西开心地投怀送抱加主动献吻,期间被江驰希吃了不少嫩豆腐。
江驰希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然后在迟西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目光下,砸吧了下嘴,轻笑道,“烤肉味的。”
“混/蛋阿希!”迟西羞恼,欲抬手拍他。
“走喽~”江驰希却是一弯腰把人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去洗澡了~”
有人!
神经绷紧,他戒备地看向气流的方向,自己却是下意识地要挡在少女的身前。
连他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的举动,在自己眼里,这个陌生的少女是可信赖的吗?
与慕容长空的戒备相反,流萤却是立刻扬起了笑,然而注意到慕容长空的动作后便忙制止他起身,“唉?你别动,没有危险的,一定是师姐来了。”
“好,卡,过了。”庄司的脸上是有特效妆的,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唇色更是浅淡。
在高清的镜头下,江导却是注意到他额间沁出的细汗,可不待他出声喊停,便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恳切而坚定。
他坚持继续拍下去,并在努力说服着自己。
江导看着被镜头包围在正中央的两人。
庄司的眼神在说:江导,你看,小姑娘现在的状态那么好,该乘胜追击的,不然一鼓作气再而衰可就不好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小姑娘的表现会这般好,面对镜头,她的表现更是出乎意料地优秀,表情没有初次面对着镜头的尴尬不自然,眉眼中的传递的情绪表达充分,甜美娇俏的面容下尚带着由内而外的娇羞感。
尽管她的走位仍有些瑕疵,可在她的表演下却可以忽略。
她的步伐,行走间裙裾的摆动都恰到好处,带着古韵而灵气,仿佛是古代仕女从画中活生生走出来一般。
这一条俨然达到了江导认可的标准。若是再拍一段,他们也无法保证会和这条一般好。
迟疑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江导看向一旁已经整理好准备入境的陆青瓷。
陆青瓷目光淡然地看着江导,虽是在等他的指令,可心下已经确定江导会同意继续拍摄。
“各机位调整准备,下一场!”
镜头对准陆青瓷的时候,她的表情和状态完全是神色淡漠不染烟火的君无涯。
在流萤与庄司谈话间,来人已行至身前。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息的,而修炼之人因为灵根和所修功法的原因,气息更是明显,而流萤对这方面的认知格外敏锐。
那是一种冰寒的气息,却不会让人觉得刺骨,一如霜花。
而有冰灵根的。
流萤诧异地望过去,面上立刻便绽放了极灿烂的笑,“咦?无涯师叔?”
“萤萤。”
走得近了,君无涯身上的冰寒之气愈发明显。
可即便这般,慕容长空却觉得她比那日在宫殿所见要柔和了许多,多了人情味。
君无涯对他的在场一点意外也没有,只淡淡扫过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看着对着她笑灿如花的少女。
慕容长空的戒备松懈了下来,他自嘲地勾了下唇,也是,毕竟那日,是她说他与正气门有缘。
“无涯师叔,这位师兄受伤了,伤势太重,我不敢轻易动作。”流萤将他的伤势复述了一边,又恳求君无涯为他施法疗伤。
言语间她对君无涯的儒慕和依赖清晰地传递给了慕容长空。
君无涯当即就答应了,“好。”
闻言流萤浅浅地笑,见她蹲下身来为慕容长空疗伤,流萤便蹲在白马的旁边,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有些“得寸进尺”地诉求着:“无涯师叔,他伤得好重,师叔我们把他带到小木屋去静养吧。”
正气门有门规,不能轻易将外人带回正气门,但山下的小木屋可不是门内。
她这是明晃晃地转空子,只看君无涯愿不愿意宠着她。
几不可察的笑意从眼中划过,君无涯依旧言简意赅,“好。”
爽快得让慕容长空都忍不住愕然。
“太好了!”流萤立刻就拍手笑了起来,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那我们也把小白兔送回家,和木屋是一个方向。”
君无涯处理好慕容长空的伤口,也便站了起来。
指尖轻点了一下,慕容长空便轻飘飘地浮了起来,跟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之后向着深处的小木屋走去。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这才注意到小姑娘是真的很小,与君无涯站在一块儿,刚刚到她的肩膀,明明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身量却是单薄。
因为一直关注着小姑娘,所以他没有错过小姑娘在君无涯施法时纯美的小脸上一瞬间露出的落寞。
可仿佛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看过来时,眸光盈盈如水清亮澄澈,笑容是再纯粹柔美的光。
那一丝落寞恍若他的错觉。
“无涯师叔,你前些日子去了山下,院子里的凌霄花可是开了,可好看,可好看了。”
“风逐师叔的点翠被小师兄给偷偷借了出去,再出来时,尾巴少了好几根翎羽,可把师叔心疼坏了,小师兄也被关禁足了。”
“你又为他求情了?”
流萤吐了吐舌头,见君无涯没有责怪,才小声地解释,“小师兄怕黑呀。”
语气再理所当然。
嘟嘟――
空旷的客厅里,这声挂断的声音格外清晰。
江驰希这才发现浴室里的声响已经停了。
他转过身,迟西站在阴影处,一脚刚踏出浴室。
显然她听见了刚才的电话。
池西摇了摇手里的毛巾,冲着他扬起了笑,笑容一如既往地明媚,“我洗好了,想叫你去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