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骤然里划过一些零碎片段,不待他细细思索,眼前的一切又如雪花般散去。
席崎从梦中惊醒,一旁的小夜灯微微发亮,他看了下手表,显示着时间是12点一刻。
阳台上的窗帘浮动着,带着些许冷风灌了进来。
温茹听见了走近的脚步声,没多在意,继续用手把土拍平,却见一双黑色的皮靴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仰头看了过去,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招呼,“宋先生?”
他没有事先预约,来得很突然。
此时温茹正穿着围裙,在帮玊袅打着下手,给长得过于茂盛的花卉换盆,一番下来,手上和脸上都是土渣。
她下意识看了下手表,两点二十七分。
“你先忙。”宋君后退了两步,温茹点了点头,抱着花盆站了起来,摆上了花架后,拍了拍手扬起笑容,看向面前站姿如松柏的宋君。
她对他扬了下手,示意,“我想先去洗个手。”
“好,”他开口,然后走到一边欣赏别的花卉绿植。
等温茹净了手,再走过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平时的笑,她温和得问宋君,“宋先生怎么来了?”
温茹几乎下意识得看了他的站位,确定了梦是在他身边的。
“来看朋友。”末了,他又开口,“梦也在。”
梦是一个很尴尬的话题,可他的神色很自然,仿佛那天他们的不欢而散与昨日的突兀相遇都不曾发生过。
温茹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过于坦然。
见温茹不说话,宋君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和苦恼,“我想,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嗯。”温茹把围裙取了下来,看着他点了点头。
“怎么了?”女生软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宋君看了过去,她揉了揉眼睛,见他不答话,放柔了声音,伸手拍了拍宋君的脑袋,然后又顺了几下,就像在顺猫毛一样,“是做噩梦了吗?小君君,不怕,不怕哦~”
“嗯,我没事。”宋君摇头,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穿上拖鞋,下床撩开窗帘把玻璃门间的缝隙合上,轻声道,“阳台门没关紧,有些凉。”
合了门,宋君重新躺回了被窝,睡意淡去,他看着天花板,开口问道,“梦,你有姐姐吗?”
“姐姐?”梦语气有些疑惑,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宋君没再问她,脑海里一时是白日里看到的红色裙摆的温茹,一时是梦里脸颊相贴相视而笑的女孩,一时又是墙壁上那朵连枝理连脉的并蒂莲。
好似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迷迷糊糊间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温茹这天没有开录音笔,与宋君倒算得上真正的闲聊。
温茹把宋君带到了胡先生的咖啡店里,有三三两两的人,温茹便捡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胡先生看到宋军时还对着温茹暧昧得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懂了的猥琐表情,把咖啡端到了两人的作为上,便换了一首轻缓的音乐放了起来,他则擦拭着各式各样的咖啡杯。
温茹和宋君的咖啡杯也很特别,杯沿上趴着萌态可掬的陶瓷小猫,尾巴绕成了杯柄。
宋君看向自温茹进来便凑过来并跳到温茹旁边的沙发椅子上的橘猫。
“这就是你说过的一手毛吗?”
一手毛懒洋洋得抬眸瞥了一眼宋君,甩了甩尾巴。
“嗯,是它。”温茹往杯子里加着方糖,用调羹搅拌着。
事实上,她是期待宋君主动来的,正巧她也有些疑问想当面问他,却又碍于约定,不能主动叨扰宋君。
“它很可爱。”宋君夸了一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便又看向温茹,“梦说她很喜欢它。”
温茹扫了一眼宋君旁边的空位,猜测着宋君眼中梦的所在位置,愣了一下后,接话,“我有记得你说过梦是喜欢猫的。”
“嗯,她很喜欢猫。”宋君点头。
温茹便点头,然后端起冷了点的咖啡抿了一口。
“梦很喜欢你。”宋君又开了口。
见温茹望过来,宋君看向温茹身侧对着自己笑的少女,“她对你的印象很好,也很喜欢你的遇梦咨询室。”
温茹挑了挑眉,她不相信梦的存在,但至少,宋君是喜欢遇梦咨询室的。
过了一会儿,宋君又开口,“方禹把那天的谈话告诉我了。”
这并不意外,温茹看他,等他的下话。
“请不必在意他的话。”宋君开口。
“事实上,我很认同方助理的话,于宋先生来说,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的确不合格。”这不是温茹在拿乔。
从单纯的梦境困扰到出现幻觉并沉迷其中。她无疑使宋君的情况加重了。
她猜测方禹不是没有给宋君提议更专业的医生,只是被宋君拒绝了,便建议道,“宋先生需要更专业的心理医生。”
宋君答得很肯定,微微皱眉,“我不需要别的心理医生。”
可话的意思也说明他并不信任心理医生,甚至可以说是排斥的。
温茹诧异得望着他。
“事实上,我并不相信心理医生,若非那天看到了温茹的照片,我也不会聘请温茹当我的私人医生。”
“我?”
“是的。”
“不仅仅因为遇梦两个字,”宋君微微摇头,对着她道,目光温和又认真,“对于温茹你,我一直有种熟稔感。”
仿佛许久未见,惦念多时。
“我总觉得我与温茹你见过许多次。”
温茹看他认真的脸,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在医院之前有和宋先生见过面。”
“你喜欢演戏吗?”
“姐,你在说什么?”
“小姑娘生的这么好,不进演艺圈倒是可惜了。”
“林导演最近拍的那部戏,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是个小仙女般的人物,所有人心里的白月光,水晶般的人物。”
“是个一炮而红的人设,可这人设过于完美,虽说吧,来试戏的人多的很,林导演确实一个也没瞧上。”
“只觉得这个生的不够水灵;那个气质不够仙气;行为举止又过于娇柔做作,没有浑然天成的贵气骄矜。”
“我看这个小姑娘倒是生的极好。看一眼,便让我觉得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是从书本里活生生走出来的。”
“姐,胭胭他不是演员。”
“她也不会去演戏。”
“你能为她做主吗?”
“阿屿,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连你最爱的演戏都不愿意再碰了,可你当真不再爱这戏了吗?我记得你说过,”
陆屿打断了她的话。
“我会问胭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