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胭忍笑,“四哥哥你成了小花猫了。”
赵瑚珊拿着湿纸巾又从姜幼胭那拿了小镜子一边照着擦拭,比裴金虎细致多了,他可没忘了自己的脸上也带了妆的。
听见姜幼胭的话便笑着接口,把镜子递给裴金虎看,“大花虎才是。”
小巧的镜子清晰地映出裴金虎滑稽的模样,他皱了皱鼻子,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花脸,咧嘴一笑露出白灿灿的牙,“这么对比,我的确白了许多。”
路上的人看着这一对少年少女,男的稳重,女孩娇俏,宛若金童玉女都是发出了善意的微笑。
片刻后,绯璃红着脸退出了七妄的怀抱,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子。
七妄本是坦荡,然而对上周围的笑容和绯璃红润的脸,徒然多了几分尴尬,一时手足无措。
干咳了一下,微微偏过脸去,耳朵泛红,视线漂移在路边的摊贩上,“绯璃可逛完了?”
绯璃点头,“嗯!”
七妄抿唇又道:“那,我们回去吧?我们把糕点送给师父?”
绯璃再次点头,“好啊。”
“咳,那走吧。”
“唉七妄,我想去看看你的住处!”
“好。”
绯璃问:“绯璃的泥人还在吗?”
七妄点头:“在。”
绯璃唇角微勾,又问:“绯璃的蚂蚱还在吗?”
七妄再次点头:“在。”
绯璃笑,嘴角扬得高高的,眼里映着阳光,亮得惊人:“那绯璃的风筝还在吗?”
七妄重重点头,笑着回答:“在!”
绯璃抿唇,弯唇笑得满足:“真好!”
“嗯,真好。”七妄应和,见绯璃脚下一晃,连忙抬手扶住了绯璃的身子,绯璃回头,粲然一笑,七妄摇头,拍了拍她,回以一笑。
“怎么?”
“哇!好多糖!”
绯璃这才注意到手下的盒子并不轻巧,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糖果,糖果的甜香扑鼻开来。
“这是给绯璃的?”
“嗯。”
“七妄什么时候准备的?”绯璃好奇,糖果却没有融化变形,糖果并没有放置太久,绯璃抿唇藏笑,“莫不是我走后七妄便会备着?那么久该是不能吃了。”
“不久!”七妄否认,解释:“每隔半月便会准备新的。”
心里温热软得不可思议,绯璃笑开,剥了一颗塞进嘴里。
“真甜。”
“嗯。”七妄笑。
“那以前的糖果去哪了?”绯璃含着糖问,大约是糖太甜,她的声音都染上了甜意,听着让她自己都有些害羞了。
闻言七妄答道,“分给了然他们了。”
“呀,了然吃了我好多糖!”绯璃鼓起了腮帮子,故意皱眉有些气恼,“好气哦。”
这气恼很假,七妄看了出来,只是叹气好笑:“放着也便不能吃了。”
绯璃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说法,“那就送给他们吧,不过,糖可是你送的,七妄,你欠了我好多糖!”
糖本来便是七妄送给她的,说这话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不过七妄却不介意,糖本来便是给绯璃的,送给了别人便是他不对,于是,他点头很是认真地回答:“好。”
“那可要还好久了。”绯璃红着脸笑,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语速放慢了许多:“那大概要还一辈子!”
一辈子吗?七妄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少女,一辈子都会见面吗,真好,就像家人那样,七妄点头,说得认真:“好。”
“七妄,你真好!”七妄,你可是和我许下了一辈子的,真好。绯璃笑意更甚,“果然最喜欢七妄了!”
他仰面躺在枯黄的草地上,麻木地听着胸膛被大刀贯穿而“汨汨”流着鲜血的声音。
枯黄的草渐渐染上艳丽的红色,刘金科双目无神地望着夕阳透过密林洒下的细碎斑驳的光线,那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他的指间微动,缓慢而无力,刘金科牵强的扯起嘴角,面色白到了极点,流血过多,显着灰黯的死色。“这就是死的感觉吗?”刘金科缓缓闭上眸子,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不断得流失。
“哎,睁开眼。”腰部被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刘金科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还没睁眼,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似温柔又似蛊惑般的声音,“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刘金科只当这是个恶作剧,对濒死的人怀揣着浓厚的恶意,最后的力气用来别过脑袋,保留尊严。
却是被强制掰过下巴,屈辱般的费力瞪眼过去,望进一双红色琉璃般妖艳而瑰丽的眸子,她凉薄的红唇轻轻的开口:“我会给你一条命。”微凉的气息吹到他的脸上,竟让他渐渐死寂的心有了一瞬间的跳动。
在他意识彻底消失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竟然飘过“不枉此生”的念头。
……
刘金科再次醒来,身下软绵,入目皆是红色。他感觉尚有体力,坐起身打量着周围,自己是躺在一张艳红的榻上,屋内周围的粉饰也是张扬的艳红。
他抚上自己的胸膛,没有血淋淋的空洞,也没有斑驳的疤痕,触手只是一片光滑玉洁。
“是梦吗?”
他抬步下榻,白色的亵衣与红榻竟是说不出的契和。
“你醒了。”凉薄却妖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金科迈步踏出门槛,便看到了一个艳丽至极的妖精。即使一袭圣洁白衣也掩不住她眉目的瑰丽,红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七条艳色的狐尾在身后肆意。她伸手正接着一朵飘零的桃花。
她斜眼看过来,琉璃色的红色眸子妖冶瑰丽,勾魂摄魄,是自己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
这一刻,一向自负冷静刘金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扑通扑通地极速跳着,只觉得是自己扰了她的清闲。
“你不怕我。”女妖走近,看着他的眼睛,“为何?”
他的心跳随着她的靠近愈发激烈,他只觉得快要穿透胸腔跳了出去。
“是你救了我。”他看着她,呢喃出声,是她给了自己第二条命。
女妖闻言看向他,瑰丽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留下一年。”
“好。”刘金科望着她的眼一动不动,眼里只有坚定与难掩的喜悦。
女狐看着他扬起的嘴角,似乎喃喃了句什么,不待刘金科细听,她便转过身去,“你可以唤我红狐。”洁白的衣摆划过旖旎的弧度。
许久后,刘金科才知道她未念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