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幼胭洗好澡回来,睡意已经消了大半,赵瑚珊接过毛巾把她的头发细细擦干,拿着吹风机开了小风细细吹着。
吹风机的声响把迷糊的姜幼胭又是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地让他吹。
赵瑚珊轻笑,再半干的时候给她用精油按/摩头皮,妹妹的头发又细又软,该好好打理。
而等赵瑚珊打理好,姜幼胭已经昏昏欲睡。
“胭胭。”
轻轻叫醒了小姑娘,然后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爬上梯子,拉好帘子,四人才松了一口气。
相互对视一眼,席崎四人默默地出了门。
然后浴室里就看见四个大男人排排站着满手泡沫的认认真认地给小姑娘洗着新买的衣服。
不过这一幕也只有镜子能看到。
等轻手轻脚地搭好了衣服,听着规律的滴水声,四个人挤在阳台上都格外有成就感。
闻言,七妄愈发紧张:“绯璃她。”
“天机不可泄露。”优昙摇头,声音有些疲惫。
“我卜算得知后便在信中注入一缕神识,待你收到,便会引你入梦,告知你。”优昙牵着小七妄,温柔地听小七妄天真的言语,从七妄身侧经过时,转身冲着七妄点了点头。
“只是,你要记得,守住本心,你的决定十分关键。”
七妄欲再问,对上优昙看透一切的目光,住了口。
“啊弥陀佛,七妄,你该醒了。”
七妄感觉到眼前的场景在渐渐模糊。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急切的开口,“师父,花开了。很美。”
“开了啊,真想看看。”是师父的低喃。“谢谢。”画面消逝的瞬间,七妄看到师父欣慰的面容,笑容宛若优昙花开,风华无双。
七妄攸得睁开眼,月色中,是一双手细细为自己擦拭,一双眼熠熠生辉,灿若星辰。
水球炸开,飞溅两人身上,七妄迅速揽过绯璃避开飞溅的水珠,水珠如刃,在衣袍上划出无数道口子,血迅速染红了青衣。
而下方的水柱则向上喷发!由于梵文的结界限制,水柱无法冲到城里,然而两人也在倾刻间便被水淹没。
绯璃在水中自如,七妄在第一时间闭气,一时之间无法,只得被困入水中。
七妄又低头念了一句避水咒,水迅速被隔开,衣物也不在粘湿地贴敷在两人身上。
“你的神识如何?”七妄低头用眼神询问。
“无碍。”绯璃摇头,眼里划过一道光,“方才有人在暗处观察!看来这里是布阵之地没错了。”
“水对我无用,七妄你能撑多久?不如我先到下方查探。”
摇头,‘闭气咒能坚持一个时辰,先寻出路。走,一起。’七妄放开绯璃,牵住她的手。
“好。”绯璃反手紧握。
此时洞口已有一人宽,地面裂纹繁杂。若非有梵文结界,裂痕会不断向外蔓延。
只看一眼,绯璃便双腿化作鱼尾,绯红的鳞片闪烁,带着七妄迅速向下游去。
此处的水温极为冰凉,寒意彻骨愈,往下靠近阵法结界,两人的感觉愈发明显。
而避水咒的效果也愈发薄弱,窒息感与寒冷地侵蚀,七妄的唇色已俨然泛白。
身上突然一暖,七妄微微侧眸,绯璃的法术不断叠加到七妄身上,看着她心疼而执拗的脸,莞尔,“没用的,这里有禁制。”
没有回答,回应他的是不断闪烁的法术。
无奈,七妄按住绯璃的双手,“我没那么羸弱,先找结界。”
“就是这里。”同时抬头望向上方的屏障。
这里的水色很浅,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水更像是透明的乳白色,与蓝色的湖水对比鲜明。
细细看去,却是水中,不断闪烁着一丝丝白色的线条,就像蛛丝一般。
稠密而粘腻。
七妄伸手,解除手上的避水咒,手触碰到了湖水,“蛛丝”立刻依附在手上,泛起光晕,一点点修复七妄手上的伤口。
伴随着的是数已万记的画面,突如其来地一涌而入七妄的脑海。
“娘亲,娘亲,快来看!好大的雾呀!”小姑娘拉着母亲的手,一脸兴奋地指着靠近的雾霾。
“李大哥!你在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声音也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乖乖,这告示悬赏可真大,要是成功了,咱们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胡须覆面的汉子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势在必得。
“呜呜呜,求求你,当过我们吧。”
“哈哈哈!杀吧,杀吧,都去死吧,真是痛快啊!哈哈哈~都死吧。”
……
快乐的,痛苦的,茫然的,麻木的,希冀的,堕落的……万千情绪争先恐后地冲进七妄的脑袋里,不断挣扎冲撞着七妄的神识,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欲裂!
青筋暴起,原本温和的脸变得狰狞。
“七妄,七妄!你怎么了!”发觉不对的绯璃立刻就要解开身上的禁制,去查探。
“杀,唔――”七妄骤然睁开眸子,猩红一闪而过,戾气铺天盖地地涌来,让绯璃下意识怔愣。
“我,我没事。它们只是在借助我的身体发泄愤怒。”
只一瞬,七妄伸手附上绯璃的,垂眸摇了摇头,阻止她的动作。
而后抬头,方才的戾气消失不见,对着绯璃担忧的眸,七妄眸光沉静,带着安抚,语气格外凝重,“那些全是念力,被囚禁在雾霾中城里人两百年来的念。”
“囚禁?念?”绯璃看向稠密扭曲的念,喃喃,“这些全是念吗?”
念是人内心的最深的愿望,贪痴噌恨,全是念力。
与执相同,念非鬼非妖,是勾存于世的一股气,而与执不同的是,念更为沉重,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庞大,但同样需要依附旁物而生,一如槐城槐树。
“有人将这些念在灵魂最清晰,最痛苦的时候剥夺,而后将它们禁锢在此,”七妄的脸上露出了悲悯,“结界下的物便是已念力为食,获取养分,得以维系这座孤城的无数轮回。”
“若是念被不断的强制产生会怎样?”
“没有灵魂的死物。”随着七妄话落,周围的念开始沸腾,却是带着刺骨的寒意翻涌,无声地哀嚎、咆哮。
夜风带着些许闷热,四个人却自觉地选择了长袖长裤的睡衣。
对面的寝室楼都还亮着灯,听着耳畔不时传来的虫鸣声,席崎开口,“早点睡吧。”
赵瑚珊撑着胳膊离开栏杆,点了点头。
裴金虎挠了挠头发,抬脚,又放轻了步伐。
陆屿看了向席崎,微动了嘴,本想说让他和自己凑合挤着睡,最后什么也没说,微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眉眼。
席崎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一个进屋,小心地挪着门关上。
席崎的床由小姑娘睡着。
他本打算去客厅的小沙发上睡,却被赵瑚珊拦着了。
客厅是没空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