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庄透着古韵,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服务员统一的汉服着装,她们上菜时提的食盒上繁琐的花纹,让人有种穿梭时空的感觉。
但头顶灯笼中更为明亮的电灯、身后吹着冷气的空调、处处可见的现代化便捷电器……又将人带回了现实。
她还在这里。
“胭胭尝尝这个莲藕。”陆屿用公筷夹了一块莲藕送过来,白莲酥烂,塘藕软糯,浇着金黄香甜的桂花蜜。
“这个糖醋里脊也是很好吃的。”裴金虎把盘子转到姜幼胭面前。
“酒酿小丸子甜度适中,喝着正好。”赵瑚珊盛了一小碗甜汤。
“拔丝地瓜不错。”席崎把小碟子推了过来。
四个人夹菜的动作不停,一盘盘的食物在减少,可他们自己的盘子里却不曾染上汤汁……
姜幼胭握着筷子吃着碗里的食物,又看向满满当当的吃盘。
看着眼前的美食,色泽漂亮,喷香诱人,可她吃不下了!
而且,爹爹素来节俭,不兴铺张。因为早年经历过北地旱灾,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多有饿死,常教诲自己与哥哥粮食可贵。
姜幼胭面色纠结地看着这些美食,悄悄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她会撑的,幼时曾因鱼儿吃食甚是可爱,一时欢喜便喂了许多,不多时那条锦鲤游动便艰难异常,时不时地翻起白肚皮,她才知错,害怕鱼儿死了。
又惊又怕,只剩下无用的哭泣。
是爹爹看见了把她抱起,擦拭着她的眼泪,笑她哭成了小花猫,问过了侍女后,才小声安抚,又着饲养锦鲤的下人前来料理,好在有惊无险,可姜幼胭却是不敢喂食了。
她也怕自己撑成了那条锦鲤。
可,浪费粮食又是不对的。
而且,这是哥哥们的心意。
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小眉头皱成了小峰,可人怜爱的模样,让人一下子就不忍了起来。
一时间,四个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姜幼胭。
离得最近的陆屿立刻就放下了筷子,忙问,“不对胃口吗?”
姜幼胭抬头看他,有些抱歉又有些委屈巴巴,“我吃不下了。”
可怜兮兮的语气让人心疼又好笑。
陆屿看向那堆成小山的食物,讪然一笑,安抚地开口,“是我们过了。”
“这些胭胭也不用担心。”和姜幼胭吃过几次饭,知道她格外珍惜粮食,只要是夹到她碗里的,即便会有些撑了还是会吃下去。
虽然有着“喂胖妹妹的目标”但还是有尺寸的,今天因为是乔迁之喜,几个人又较着劲,一时之间过于得意忘形了。
见胭胭听到后不认同的模样,知道她想差了,便拿着筷子又夹回了自己碗里,“我们做错了,自然是要改错的。”
“可那是我的碗。”姜幼胭指了指仍冒尖的盘子,有些羞涩。
“胭胭还没用过,无碍的。”陆屿笑着摇头,手痒的还是没忍住轻轻戳了一下胭胭浅浅的小梨窝。
“胭胭喜欢这些衣服吗?”
天色将将亮了起来。
席崎眼皮动了动,便拧紧了眉头,昨晚喝得过头的,只觉得头昏脑胀,恶心得不行,刚要抬起手摁摁太阳穴,便是一停顿。
耳畔有清浅的呼吸,规律绵长。
他面色瞬间阴沉起来,风雨欲来,刷得一下睁开了眼睛,扭头去看。
然后怔愣在原地。
却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这张脸,他曾经近距离看过一年。
而陌生,则是因为,时隔四年,她成熟了,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下巴尖尖,是一张弧度美好的精致瓜子脸。
就像他许多次想象中她长大的模样。
“胭胭。”他呢喃着,那双寒霜凝结的眸子软化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他是做梦了吧。
竟然会梦到小姑娘。
她四年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后,他们在公寓等了许久才相信她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可即便如此,每年他们四人都会回到公寓聚上一次。
“小姑娘长大了。”他轻叹着,又怜惜着她消瘦,“只是瘦了些。”
“还是有些肉才更可爱。”
他伸手想要揉一下小姑娘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
姜幼胭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了起来,眸中一片冷清。
她的声音冷淡又疏离,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是、”
我是你的冰块哥哥。
席崎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连身体也不受自己所控制起来。
姜幼胭的神色很古怪,她没有错过醒来时看到的他眼中的惊喜以及听见自己的话后划过一抹受伤,可这才是最古怪的,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用那么腻歪的眼神看着她。
幸而,只是一眨眼功夫,眼前人又恢复了往常那幅外表高岭之花实则内里黑透了的模样。
“夫人怎么了?”他问。
夫人?什么夫人!席崎被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震惊了。
姜幼胭瞥了他一眼,然后摇头,冷淡道,“无事。”
然后从床榻上爬起来自然得整理了自己的衣襟,然后提着裙摆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
他却是直接抓住了姜幼胭的手腕。
姜幼胭皱着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
“夫人的发髻乱了。”他轻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把姜幼胭鬓角落下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姜幼胭并没有避开他的动作,只是看向他那双始终带着笑的眼睛,又皱了下眉。
然后才下了榻。
门外的等候吩咐的侍女们鱼贯而入。
服侍姜幼胭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净面漱口,梳妆打扮。
而这期间,他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如欣赏艺术品般看着姜幼胭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不耐。
姜幼胭在侍女微红的面颊上过了一眼,又瞥了一眼今日醒来便奇奇怪怪的男人。
男人对着她莞尔一笑。
姜幼胭收回目光,敛眸提起裙摆向门外走去。
雕花大门在眼前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亮。
原本带着清浅笑意的男人,声音如冰渣:“你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同样面容如冰的席崎疑惑地开口。
“不是说好了那是你最后一次出现!”男人的质问,而后是极为不屑的嘲讽,“怎么后悔了?”
“胭胭她,”席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可以控制这具身体,又为何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可男人立刻便打断了他的话,冰冷的声音是对他称呼的不满,“那是本王的夫人。”
本王?
眼前被他下意识忽视的异样立刻变得深刻起来。
绣着冷梅的屏风、梳妆台铜镜、雕花木椅、还有一水的侍女。
还有这个对他熟络却不掩厌恶男的人。
他自称是胭胭的丈夫。
席崎的神色愈发古怪起来,他不是在做梦?
脑海骤然里划过一些零碎片段,不待他细细思索,眼前的一切又如雪花般散去。
铃铃铃――
席崎探手把这发出恼人铃声的手机拿了过来。
“喂?”声音冷如冰渣,“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话。”
不待他威胁完毕,对面人兴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老大,那个老头又出现了!”
待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