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莫非灵州一战,叛军赢了?
若不然,为何四皇子胆敢在今夜发动宫变。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她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月,停住了脚步。
里应外合。
四皇子在宫中矫诏,皇城外大军压境,杀入帝京,谁人敢不服?
“大虎,拿着我的令牌,即刻令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谢小山,领兵在东内门等候,兰桨绿沈,前去东宫,探询太子的下落。”
她不知道姜鲤会不会护住爹爹,但她势必要去紫宸殿走一遭。
霍枕宁冥思苦想,木樨在一旁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好像听到了什么,轻轻拉住了公主。
“咱们不可贸然而去。”她用极细的声音提醒着公主,“万一谋逆里应外合……”
霍枕宁醍醐灌顶。
霍枕宁在甬道上疾行,脑中思虑万千。
四皇子今夜意图宫变。
“着人将二殿下看管起来。”皇朝的公主眉眼沉静,将双手笼在了斗篷里,轻轻地交握在一起,“不管真假,这紫宸殿一定要走一遭。”
由应大虎掌灯,身后只随了木樨、兰桨,绿沈,也不乘轿,悄无声息地往紫宸殿而去。
梁国公主在玉阶上站定,木樨拿着鞋追出来,扶住了公主的手臂。
“公主要从容。”
宫变正在悄然地发生。
江微之率禁军在灵州,此时殿前司由姜鲤统领,近日战事危急,他一定贴身护卫爹爹,若是紫宸殿有异动,首先要过姜鲤这一关。
这是阿桃方才说的那几个字。
他凭的是什么呢?
一个未有兵权、没有朝臣支持的普通皇子,为何会选择在今夜宫变谋逆?
即便杀掉皇帝,矫诏上位,也无法面对朝臣的讨伐、悠悠的众口,更何况,大梁还有储君。
木樨的话温柔却又力量,她蹲下身子,仔细地为公主穿上了鞋子,轻轻掸了掸其上的绒球,再缓缓起身,为公主披上斗篷。
霍枕宁眼望那被雪覆盖着的重阶金顶,重重的宫殿之外,远山连成一脉。
木樨知道事态的紧急,低声吩咐了大虎几人几句,这便同公主道:“此时夜深,宫中未有任何动静,二殿下会不会……”
霍枕宁摇了摇头,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不管会不会,总要去走一遭。木樨,本公主平日里同爹爹都是怎么样的?”
公主冷不防这么问,木樨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公主在陛下面前,有如寻常父女一般,没有什么规矩禁制。”
霍枕宁笑起来,拍手叫好:“是了,本公主去见爹爹,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她提起裙子便跑,一边跑,一边将自己的头发散开,大声地哭喊着,往紫宸殿去。
紫宸殿周遭护卫森严,门口两位护卫乍见一位散发少女扑来,下意识地举起长/枪格挡。
霍枕宁斥道:“让开,我要见爹爹。”
姜鲤从侧方赶来,见是公主,拱手道:“殿下何事?”
他见公主一头乌发散落,神情委曲,少不得要问一句。
霍枕宁却有些疑惑了,姜鲤亲自护卫紫宸殿,此时又一派祥和,爹爹应当不会出事吧?
她放低了声音,看了紫宸殿中幽幽的地灯,小声问道:“爹爹安睡了?”
姜鲤眼中有些警醒,他摇头说未曾。
“半个时辰前,四皇子殿下来向陛下回禀赈济灾民一事,此时还未出来。”
霍枕宁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来,她稳了稳心神,向着四周看了一眼。
紫宸殿前便是御道天街,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地方可藏匿反叛。
姜鲤见公主神情有异,追问了一句:“殿下,出什么事了。”
霍枕宁脑中有万千思虑。
四皇子敢孤身前来,定有倚仗,否则他该怎么全身而退。
由此可见,这紫宸殿外一定危机重重。
她依仗着平日的做派,大哭了起来:“放我进去,我要见爹爹。”
哭着哭着便倒在了姜鲤的身上,低声在他耳边道:“四皇子今夜宫变,禁军中定有反叛。”
姜鲤胸中一紧,将公主扶起来,小声道:“四皇子孤身进去,公主可装不知晓,径直进去,殿外有我。”
霍枕宁心跳隆隆,哭着便进去了,姜鲤示意两名护卫随着公主进去,再命一队人在宫中加紧巡防。
霍枕宁一脚踏进了紫宸殿,正殿中地灯幽幽,并无一丝儿的动静。
她哭喊起来,声音响亮,带着平日里的刁蛮不讲理:“爹爹,你偏心!凭什么给二妹妹造那么大的府邸!女儿不依!”
她一路踢踢踏踏的,不顾内侍宫娥的阻拦,一径儿地闯进了陛下的寝宫。
皇帝的寝宫并不大,那写着“又日新”的匾额下方,黄花梨架子床的月洞门里,两道御帘卷起,皇帝身着寝衣,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几欲昏昏的样子。
在他的左手边,四皇子霍陶光坐在那黑漆描金的靠椅上,面色青白,眼含慌张。
他乍见大公主披头散发地进来,一下子站起身来,有些失控地喊道:“你怎么会来?”
霍枕宁眼见爹爹脚边上一碗被打翻的碧粳粥,登时知晓了爹爹的面色为何如此难看,她手抖的厉害,爹爹是中毒了吗?
可是此时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她本就是张扬跋扈的性子,此时箭步上前,直接上手,噼里啪啦扇了四皇子两个大嘴巴子。
接着坐在了爹爹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急急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那四皇子被霍枕宁这般一打,心中登时怒火万丈,他如今只得十五岁,虽经过些历练,到底还是惧怕父皇的威仪,心中慌张。
他在半个时辰前,以奏报中原蝗灾一事觐见父皇,并献上了一碗碧粳粥,原本是想趁着父皇中毒时,威逼他写下将皇位传与四皇子的诏书,只是还未及逼迫父皇传诏,霍枕宁却闯了进来。
霍枕宁方才进来时,叫喊着同二姐姐的一些恩怨,想来只是误打误撞撞见了,应当是不知今夜宫变之事。
四皇子捂着脸,冷冷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女,他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大姐姐,您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了弟弟几个耳光,您这是跋扈惯了吧?”他冷冷出言,看着跟着霍枕宁身后一串儿的宫娥内侍,“父皇吃错了东西,这会儿正难受呢,您却在这里耍威风?”
皇帝拢共了吃了有两三勺碧粳粥,此时胸中鸩毒郁结,唇角便流了些许的鲜血,他扶住了女儿的手,来不及问她的来由,撑着力气问霍陶光:“这天底下断没有儿子弑父的道理,阿英,你所求的是什么?”
霍陶光嘴角斜斜一笑,有些丧心病狂的意味。
“弑父?儿子怎敢?您吃错了东西,怎么能赖在儿子的头上?”他缓缓地自怀中拿出了锦帕,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东宫病弱,您又病入膏肓,此时不传位于儿子,还等什么呢?”
东宫病弱,霍枕宁的心此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又是担忧弟弟,又是害怕爹爹的鸩毒发作,心紧紧地揪起来。
皇帝拍手大笑,笑了一会儿便咳嗽起来,霍枕宁忙为爹爹轻拍背部,等待他说完。
“朕常看史书,往前那些个朝代,常常有皇子谋逆、兄弟阋墙之事,朕想着朕的儿女不多,朕也待他们好,一家子总要和和美美的才好,万万没想到,竟还是养出了一个畜生。”
他有些虚弱地靠在女儿身上,笑着说,“阿英,你敢孤身前来,朕的这禁卫军里,怕是被你策反了不少吧。”
霍陶光眼中有厉色——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儿子是畜生,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耳听得外头有三声焰火升天的啸音,须臾便有兵器相接的争斗声,他心知事成,愈发地狷狂起来,“父亲还是赶紧立诏吧。”
皇帝摇了摇头,还想同他讲道理,霍枕宁却听着外头的喊杀声,已是不耐烦了,她放开爹爹,一下子站了起来,缓缓挨下身子,自靴筒里掏出一把火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霍陶光的右臂开了一枪。
霍陶光冷不防挨了这一枪,彻骨的痛弥漫全身,他一下子歪倒在地,不住地在地上哀嚎。
霍枕宁被火铳巨大的后坐力带到在床榻上,良久才缓过神来,站起身道:“将这逆贼打晕,藏进那个缸里。”
她指了指墙边廊下,防走水的缸里,指挥者宫人将霍陶光打晕,接着塞进去,用杂物压在上头。
接着扶起了自家爹爹。
“爹爹您话真多。”她这时候还不忘抹着眼泪埋怨皇帝,刚想着人将皇帝背出去,却见姜鲤赶了进来,匆匆禀告:“禁军右部反叛,共有千人,目前正在外头激战,臣护着陛下逃出去。”
皇帝此时已然鸩毒发作,痛苦不得语。
霍枕宁闭上眼睛,沉心静气,想了一时,道:“闯出去太危险。”她指了那西暖阁,道,“那里有一处地道,通往紫宸殿旁的延英殿,延英殿的暖阁中,也有一处地道,通往其侧的含象殿,我们从含象殿出去,叛军在殿前激战,应当不会发现。”
她同太子,在紫宸殿中居住了近八年时间,早将这里摸的一清二楚。
听完公主所言,姜鲤立即着人护着公主往西暖阁而去。
一路到了含象殿,自殿后出去,便是一条长径直通东六宫,霍枕宁等人随着护卫,一路将皇帝送至了仁寿宫,再宣大医前来为皇帝诊治。
太后在皇帝床榻前垂泪,又惊惶与皇城中的战斗,心力交瘁。
有禁军侍卫前来禀告:“……叛军集结三十万人,不出三个时辰,便会兵临帝京承安门。”
大医为皇帝服下解药,陛下的毒症已有所缓解,如今叛军在宫中激斗,他又身染鸩毒,不可动弹。
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同样不察,身染鸩毒,正在移送仁寿宫的路上。
其下两位小皇子,不过八岁、十岁的稚龄,宫中已无人。
霍枕宁见爹爹症状已然有所缓解,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幼弟幼妹,无奈地站起身来,拍拍爹爹的肩头,像跟老伙计说话似的,语气轻松。
“……谢小山自东内门领两千兵马进宫剿逆,叛军很快就会扑灭,爹爹不必担心。女儿这便去敲鼓,令朝臣入朝,商议守卫帝京一事。”
皇帝胸膛起伏,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女儿的手交待了如何任命朝臣,如何抵抗,末了才眼含悲悯道:“……朕当年为你取名为枕宁,希望朕的女儿能臂枕安宁,可爹爹没有做到,反而令你一个女儿家,奔走在朝堂之上……”
霍枕宁拍拍爹爹手,语音轻快:“爹爹,上回女儿就同您说了,说不得有一日,女儿就能执长/枪,护着您一回。您瞧,女儿的机会来了。”
她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皇朝的公主衣袂飘飘,在踏出殿外的那一刻,她回身笑着向着父亲和祖母、弟妹们告别。
“等着我回来。”
她笑的煊赫,转身而去。
宫中的叛军须臾便被剿灭,帝京的围困却真正地到来了。
叛军本有二十万,另有十万,乃是北蛮的大军。
夜幕散去,朝阳初升,梁国公主暂摄朝事,朝臣一派主降,一派主战,公主举剑,怒斩枢密院枢密使苏茂英,鲜血在含元殿里流淌。
骄傲的公主举剑而立,眉目坚毅。
“不过区区三十万叛军,何惧之有?且不说正从灵州赶来的十完禁军、六万护国军、以及四万云阳军,更不用提京畿、山东、山西、河南多地的援军正在赶来。单咱们帝京的守备军已然有十四万,想要跪降的,自个儿抹脖子去!不必来蛊惑人心!”
朝臣哪里能以条心,有些外地来京为官的,瞧着这传闻中的草包公主,一言不合就执剑杀人,也不敢高升反驳,只敢小声议论。
“说的简单,又不是小女孩过家家,抱着娃娃喂饭饭。那三十万叛军平日里都是同瓦剌、北蛮打仗的,攻下帝京,岂不是顷刻之事。”
“是啊,禁军多年不战,十万人能有个两万人的战斗力么?再者说了,粮食呢?供应帝京的粮食数百万石都在通州,一天内怎么运过来?盔甲武器呢?”
“是了,还有那京郊的三大营,大炮不过也就百枚,怎么打?”
……
霍枕宁听着朝中人的议论,心中怒火上浮。
她看了看手边的人。
江微之领兵平叛,姜鲤暂摄禁军指挥使一职,此时早就排兵布阵,前往城门迎战。
手头得用的,只有谢小山一人。
她命谢小山搬来虎头铡,正立含元殿上。
“这三十万叛军,不单是三边节度使的人马,还有十万北蛮人。帝京城破,北蛮人一定会屠城,残杀百姓。帝京百姓万万,其中皆有我们的家眷亲属,列位不抵抗的,是想送你们亲人去死么?好,本公主一向有个跋扈的声名,今日本公主不但跋扈,还要暴虐,来啊,谁敢说降,虎头铡伺候。”
那些膝盖跪久了的大臣,早先已看了苏茂行被公主当朝刺死,此时哪里还敢出言,纷纷跪下,连声说打。
毕竟,北蛮人屠城残杀百姓,是出了名的,再者说了,三边节度使、联合北蛮人,攻进了帝京,打进了皇宫,谁来称帝?那还不是要打?受苦的是谁?自然是帝京的百姓。
此时朝臣皆想明了这一节,纷纷臣服。
公主眼见收复了人心,即刻任命龙图阁大学士杜鲲为枢密院枢密使,领调兵遣将一职。
叛军已在攻城,谢小山领三千人马护卫皇宫,梁国公主换上战甲,登临承安门。
那城门之下,千里黄土沃野中,三十万叛军马蹄滚滚、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帝京城门高耸,巍然赫赫,其下有宽达数十丈的护城河,外圈还有战壕。
而叛军此时攻势愈烈,城下数百抛石机凌空飞射、城上的抛石机直射而下,一时间城上城下皆有火势。
燃着火的箭雨从城墙下密密麻麻地落下,叛军的那些北蛮人素来野蛮,执着木幔一波一波地往前冲,另有云梯架设,一个接一个不怕死一般的杀上去。
霍枕宁站在城墙上,亲自督战,只是攻城的叛军实在太过凶悍,加之城中的武器装备不足,眼看着便要抵挡不住。
却听城中有人高呼,声音先弱,其后愈发地强,霍枕宁向下望去。
但见齐国公府的女人们,着战甲,执□□,站在数以万计的百姓身前,打头的正是那一品国夫人周氏。
她在城墙下高喊:“殿下,臣妇自城中搜集了千桶滚油,特来支援!”
霍枕宁知晓那些滚油可在城墙顶浇下杀敌,即刻便道:“夫人有心了!”
周氏即刻在城下,将征召来的万青壮年分为三队,一队上城墙,助力守军迎敌,一队分为五小队,前往剩下的六门,加固城防,深浚称城壕,又命余下之人在城东、城西、城南的城墙上皆绑上了沙栏木。
那叛军主攻承安门,此时见城防加强,本是十四万的守军,忽然又多了许多兵力,那叛军的头领齐雅厚命弓箭手,在箭头绑好一件物事,射上城墙,直奔梁国公主而来。
公主来不及闪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齐国公府的三夫人程丹宜已然以身挡在公主身前,生生地为公主挡了这一箭。
箭头直没入程丹宜的肩膀,她冷哼一声,倒在地上。
霍枕宁大惊失色,蹲下立刻将程丹宜扶起来。
“疼不疼,你先忍一忍……”
程丹宜咧了咧嘴,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儿笑容。
“公主,您还生我气么?”
生气?霍枕宁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句“丧妇长女”。
她看着程丹宜肩头的血慢慢地渗出来,她有些害怕,摇摇头说:“我早就不生气了,何况,这句话也不是你说的。”
程丹宜笑了一笑,指了指箭上绑着的物事,道:“公主,您看这枚玉佩,是不是四叔的?”
那枚兽纹佩上画着狴犴,张牙舞爪地看着霍枕宁。
正是那枚江微之要送给她,她拒绝了的那枚兽纹佩。
她忽地有些害怕,命人将程丹宜抬了下去,将玉佩握在了手心里。
城墙之下暂且休战,那平泸节度使齐雅厚——他如今自封了一个舜天大将军,派人骑了马在城下向着公主传话:“大粱是没人了么?竟让一介女流前来守城?也得亏是公主在这儿,不然,咱们拿了这驸马都尉,还有什么用!”
霍枕宁心头一阵发慌,木樨却在一边扶住了殿下,再度说了一句:“公主还请从容。”
霍枕宁还未来得及回话,那周氏小声冲着公主说了一句僭越,即刻高声喊道:“我儿若是被擒,一定会自尽,不会受你们的威胁!直娘贼的乱臣贼子,猪狗不如的东西,敢拿驸马来威胁公主?不过是一介驸马,死了就死了!难不成我大粱的公主还缺男人?你们直管杀!”
……
城上城下一片寂静。
良久,霍枕宁才尴尬地笑了笑。
攻城继续。
承安门久攻不下,叛军死伤众多,转而攻打德阳门,所幸周夫人早率人加固了城防,叛军轻易攻不下。
夜已深,攻守双方已然耗尽了力气。
就在此时,那千里沃野的尽头,轰鸣声自四面八方滚动着,浩浩荡荡地席卷而来。
那年轻的统帅江微之引领着十万禁军、六万护国军、以及云阳军、北庭军,将三十万叛军夹在中间,痛打落水狗。
而那自山东、京畿、河南、山西而来的援军,皆一一赶到,配合着大军,将叛军一一歼灭。
叛军的三大首领、以及北蛮的六王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精心的谋略,竟然败在了攻城这一个环节之上。
他们原本的计划,叛军在宫中毒死皇帝,矫诏,之后以二十万大军诱大梁的部队倾巢出动,接着集结三十万大军直接攻打帝京。
岂料,兵力不足的帝京,竟然守住了。
打头的,竟然还是那个天下皆知的骄纵公主。
大战告捷,叛军死伤无数,首领被擒,守备军们清理战场。
国夫人周氏在城墙上同公主互相吹捧。
二人聊的畅快,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又是委曲又是可怜的清冽男声。
“娘亲,驸马死了就死了,公主不缺男人。这话真的是您说的吗?我是您亲生的吗?”
“还有公主,您是不缺男人,可有臣这么忠心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哎,真的不会写战争场面,就这样吧,尽情地diss我吧!
连载不易,能陪着我一直走到最后的仙女们,我真的好感动。
感谢二妞妞、小亲夏、思宇、安呐、月亮湾、碧螺春味儿的棒冰、时宜、沉渊、牛牛牛、biubiubiu、清阳晚照、徐九、言酱、小熊耳朵软、圆縒縒、太阳不阳光、小芳芳、LEEHYUKHEA、等待、少女、SOOV、39293529、OUT、EimerWinkel、DC手心里的小叶子、LYZ、正酱论文写完了吗?清扬婉兮、七月
(排名不分先后,如有遗漏,纯属作者智障。英文名字的,我是一个个手打出来的……)
还有许许多多追更没有留下评论的小仙女们,比心,感谢你们的陪伴,希望你们都能够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还有前期追更的读者:七呐、马家庄夫人、观自在……还有好多就不点名了,我都记得你们带给我的温暖。比心,你们也陪伴了我好久!谢谢你们!祝福你们万事如意!
写了这么多,还以为我要完结了……其实没有,还有洞房呢不是吗哈哈哈哈
最后求个作者专栏《将军帐里有糖》的收藏,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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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漏极深,风烟俱静,偶然有黑压压的一片老鸹飞过,翅膀扑棱着,一霎儿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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