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牛继宗这突破口打开,一些胆小的权贵,纷纷表示还钱,也让嘉正帝愿意原谅牛家一次。
但他这次弹劾叶闲也不是说都没作用,毕竟那次赐婚本身属于失礼,可账不能算到皇帝身上,背锅的只能是叶闲这个作俑者。
老而成精的叶闲,在许多人纷纷表示还钱后,施施然的上前一步道:“臣欠考虑啊,只记得宁国侯跟贾蓉是再再从兄弟,原想已经出了五服,是可以娶秦氏的,忘了他俩正好卡在第五代,臣请陛下责罚,以儆效尤啊!”
“不要脸!”
许多人心中暗骂,在场的谁不知道,贾蓉、贾蔷跟荣国府是出了五服,但他兄弟俩还没有啊。
不过这事已经这样了,人家牛继宗刚刚已经投降了,再说就没意义了,故而反对者现在也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语。
工部侍郎李贺明上前一步,严肃的奏道:“臣不同意叶阁老之言,子墨子云三代之内不得通婚,未闻五代还不能通婚,况宁国府当初一家寡妇,无有男丁支撑门户,陛下仁德布于天下,实乃体恤勋臣之意,此举并无不当。”
他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让人无语,好几个老臣气的都浑身发抖了,差点都破口大骂他无耻。
可此事已过了近一年时间,当初没极力反对,现在再闹算起来已经是自己的过错了,故而只能忍着。
但心中咒骂此人,几乎人人都一样,就连叶闲都差点掩面。
儒墨敌对了千年,墨子都被孔子的门人后人扫进垃圾堆,连著作都被烧光了,这家伙竟然堂而皇之的用墨子的话来说事。
而且人家墨子说的三代不能通婚,指的是春秋时的上古遗风,血亲之内通婚,不是这种叔嫂关系。
要是按照这样,那贾蔷连尤氏都能娶了,反正你连墨子都搬出来了,再搬一个游牧民族的婚姻观,又有何不可。
还别说,大吴朝是继承在大明的废墟上的,可那是击败了后金后的结果。
大吴朝还真遗留了不少后金的习俗,勋贵之间互相称爷,这在大明是没有的。
主子奴才的称呼,也是不存在的。
还有服装配饰,也是多有后金的痕迹,像凤姐儿爱穿的窄褃袄,那是收腰的衣服,汉人服装从来没有收腰的。
贾宝玉梳着小辫子,穿的箭袖衣裳,这在汉人习俗中也是没有的。
只能说大吴朝已经是融合了许多,当年入关的后金人习俗。
况且神都所在的地方,曾被大辽占领过二百多年,许多风俗早就变了。
“陛下,此事已然过去,现在再论对错已经迟了,但老臣不察是事实,臣请告老,请皇上恩准!”
“这……好吧,朕准了。”
叶闲明白再扯下去,恐怕真会引来清流们的讨伐,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
嘉正帝跟他太熟悉了,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可转眼就提拔了他的儿子叶高为礼部侍郎,并荫一孙入国子监。
至于挑起这事的贾蔷,散朝后被召进宫,出来后笑眯眯的回了家。
“太太、可儿,这些你们收好了,可别露出口风。”
尤氏和可卿看着他推过来的一大摞银票都懵了。
“这这……这是?”
“嘿嘿!那位还给咱们的,前面那不过是演戏懂吗?”
这下两女明白了,家里的确没欠户部的钱,这钱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哥儿,我听老太太那边说你糊涂,会被那些故交埋怨的,这下好了……”
尤氏话没说完,直接被他一把捂住嘴,悻悻的骂道:“傻老娘们,都说是别露口风了,怎么听不懂呢,你想害死爷们是吧。”
可卿羞怯的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放手,他才瞪一眼尤氏放开她。
嘴里继续教训说:“你们家男人现在是皇上的人,记住了,那些故交咱们做个表面功夫就够了,不要深交。”
尤氏这回知道了,自家这位是要跟四王八公拉开关系,可她害怕呀。
不禁急的都冒汗,怯怯的说:“哥儿难道不怕他们孤立咱们家?那可是四五代的交情啊。”
“四五代怎么了?咱们是官,当官就要抱紧皇帝的大腿,其他人靠边去!”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就不该把银子交给她们,原来还以为她们懂的官场规则,现在看来她们只懂的内宅之事。
好在发现的早,他索性坐下来,跟她们解释清楚,一下午哪也没去,三个人待在书房,就听他介绍这些事。
终于她俩明白了个中厉害,可忘了一下午时光,只有三人在书房,不准任何人靠近。
这下好了,做实了他跟尤氏不干净,被人悄悄的传出去,当晚老太太就让人来叫他们过去。
“珍哥媳妇,你是当家太太,这瓜田李下的难道还要老婆子说吗?”
贾蔷被贾政叫去说话,尤氏和可卿被贾母叫去荣禧堂,一进去姑娘们都不在,连宝玉那老太太的心头肉也不在。
堂上坐着只有老太太、两位太太和凤姐儿,甚至连丫鬟们都不在,只留下老太太身边一个鸳鸯在。
尤氏被说的一愣,狐疑的看一眼大家,见凤姐儿对自己使眼色。
她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的问:“老祖宗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了?按说府里刚刚整治过,不应该呀?”
这话刚说完,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惊讶的望向老太太道:“莫非下午我们三个在书房,被人传到老祖宗这来了?”
贾母开头见她懵懂还来气,认为她装傻。
可这话一问老太太明白了,这里面有事,但绝不是那种事,否则尤氏不会这么坦然。
“你们婆媳婶侄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一定要关在书房里说?”
尤氏一滞,这话不好回答,除了他们三个外,贾蔷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这要是在这说了,那等于告诉所有人了。
可不说的话,自己和贾蔷的名声就毁了。
就在她寻思如何回答时,秦可卿开口道:“回老太太的话,二爷整顿了家里后,担心剩下的人靠不住,想要换一批下人,又不敢被人知道,只能跟我们娘俩悄悄商量,没想到还是被人传出闲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