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起来的阴冷,让温世夏回过神来,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惧与凄然,神色颇为惊慌。
温世夏胸口不断的起伏,大口大口吸着气,双手紧紧捏成拳头,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他一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他面前竖立着一面极大的长方形镜子,离他不过咫尺之遥,镜子边框是温世夏不认识的紫金色金属做成,带着繁复精致的花纹。
镜子里的温世夏面容俊秀,黑色长发,头戴紫色玉冠,身材修长,身穿黑金色长袍,类似地球华夏古代服饰,袖边和衣领都绣有显眼的紫色龙纹,纯黑色的腰带上挂着一枚纯白色的龙形玉佩,微微发光异常醒目,整体一副贵族公子的扮相。
温世夏刚刚平复下来的脸色,立马又变得苍白起来。
温世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扯了扯垂下来的长发,镜子里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让温世夏的心沉了下来。
这不是他之前的长相,即使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他之前的身体!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空旷的大殿,装修好像颇为华贵,但光线并不明朗,许多地方还处在房梁的阴影下,有的地方还一片漆黑,镜子处在大殿的中心处,周围除了此时他面对的大镜子,其他地方空无一物。
借着玉佩的微光,绕着镜子周围前后走了一圈,太黑的地方他并不敢去,温世夏发现以镜子为中心,恰好正反两面一边笔直对着一扇木门。
回到原地,温世夏低头沉思了起来,镜子背后不算远的门是关着的,他并没有走上前去,整个大殿唯一算得上带着亮眼光芒的,就是他背后那扇大开的木门,也就是镜子的正方。
回身望了望那扇木门,温世夏感觉有些不协调,就如同大别墅装了个小破门一样的别扭感,镜子左右稍远些的地方也是一片阴暗,一个人待在这里,温世夏真的是心头发毛。
嗅了嗅鼻子,空气里并没有什么异味或者发霉的气息,反倒格外的清新,还有些香味仔细闻还有股檀木的气味。
“看来是真穿越了,这里的坏境,自己的样貌,在那如末日天灾般的车祸之后,有意识了就在这个地方,那我是真的回不去了吗?”温世夏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有她怎么样了,那个蠢女人。”
想到这里,温世夏转身向着木门走去,人总还是向往着光明的,也会不自觉的认为有光的地方就有出路,当看到光明,下意识的就想靠近,也不管光明的后面是什么。
“爸,妈...”想到穿越之前的车祸,还有无人照顾的父母,温世夏心头一黯,隐隐有些胸闷,仿佛心有针扎一般。
他慢慢走到门前,小门不高,目测只有一米六左右,说起来温世夏如果要出去,还得弯腰才行。
伸手摸了下门延,略显粗糙的质感,虽有些老旧却显得无比真实,打破了温世夏最后的幻想,虽然如今算得上是变相的活下来了,比起死掉的同学,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可是...
穿越真的很好吗?
语言文化一窍不通,父母健在却永世相隔。
何况以他并不出众的能力,哪怕穿越了说不定也是平凡一生。
“胡思乱想,发散性思维,果然分散了很多独自一个人带来的恐惧感。”温世夏喃喃自语道。
头上的玉冠让温世夏有些不习惯,但是很显然这个头饰很名贵,所以他也不打算摘下来。
目前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因此温世夏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木门大开,走到近前,却只有不甚明亮的光由它传入,门不高,只有光亮,看不到门外的景色,只能看到白色的石板地面,这高度倒是很适合女人或者小孩子走动。
深呼吸一口气,抛开所有的想法,温世夏弯腰一步迈出这光与暗的交界,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同跨出了深渊,走向了人间。
随后他直起身一抬头,温世夏目光有些惊慌。
眼前一片明亮,但是天空中却没有太阳!
环顾四周,这条道目之所至都是白色的石板砌成。
木门出来就是一条十米长的笔直白色石道,并不宽敞,石道也没有离开的途径或者阶梯,温世夏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一面半人高的墙壁。
死路!
这种情况,就如同走到了一个十米长一米宽的阳台上。
他耳边有风声呼啸,听着很大,却不知为何连他头发都吹不起来,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大风一般。
温世夏很快走到尽头,只一眼,他的脸色又恢复到了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对于一个恐高的人来说,这一眼不亚于让他死了一次。
探出头的瞬间,耳边风声更大,但是莫名的,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风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衣服问题。
温世夏没空细想,他刚才看到了自己处于一个不知道多高的建筑物上,阳台下方有五根极大的石柱,长短粗细不一,是横着的,通过缝隙能够看到下面。
温世夏说不清楚有多高,反正就是一眼眩晕的感觉,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地面好像有两处差不多球场大小的湖,以他目前的高度来看都有球场大小的湖,温世夏可以想象到了地面有多大。
石柱旁边到处都是积云,更远处还有云层漂浮,这个建筑物高的超过了云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般的积云在600到2000以上的高空,也就是说,他此时差不多最低也在600米以上的地方站着!
温世夏转过身来,不敢在靠近这个还没他胸腹高的阳台,对于恐高的他来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下去了。此时看到前面那木门,温世夏居然有些怕,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就只能去镜子后面的那扇门了。
最恐怖的就是未知。
本来他想着原路返回,找到人之后悄悄了解下这是个什么世界,然后从长计议,而如今环境逼的他不得不往前走。
温世夏站在阳台上,看着木门,踌躇不前,自从冷静下来感觉到身上这衣服能防风,让他头发都不被风吹起来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也不那么剧烈了,仿佛停下来了一样,温世夏看着那扇门,如同看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
“谁会莫名其妙的自己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我穿越之前这个人,一个人!独自来这里到底做什么。”温世夏闭目感受了一下身体。
“没有感觉到什么力量在身啊,唯一的感觉是不饿不冷,也不怎么累,而且我到底是怎么穿越来的,莫非是那两颗碎掉的珠子?”
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小心翼翼重新走入大殿,一进去,温世夏立马就感觉光线又暗了下来,人的心思是活络的,进来之前加油打气,进来之后,看到黑漆漆的,周围一片阴暗,忍不住又有些害怕起来。
怕黑,怕孤独,惧怕未知是人类的天性,
借着点微光,战战兢兢走到镜子后的那扇木门前,上下一阵摸索,温世夏楞了楞,随后大步走回到了镜子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显得有些心灰意冷。
那木门居然是整扇的,而且完全的契合在墙壁上,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打开的余地,这不能出,不能进的,岂不是要活生生的等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世夏一时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伸手摸了下镜面,触手冰凉,手指与手指在镜子里相抵,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显得非常孤独。
光线阴暗,也可照人。
温世夏有些烦躁,有些出神,面对着镜子无意识地玩起剪刀石头布,他出石头,镜子跟着石头,他出剪刀,镜子跟着剪刀,到第十三次的时候他终于赢了。
“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我出布你出什么石头,哈哈,我赢...赢..嗷!!!”温世夏声音都吓到变形了,连滚带爬的往后退,镜子里的他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仿佛刚才布和石头的事完全不存在。
“错觉?”牙齿都在颤抖的温世夏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错!”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从心底里泛起一丝寒意,一种毛骨悚然感涌上心头。
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然而等了一会这种感觉并没有消退,反而越加浓烈,那种汗毛都要立起来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让他眼睛酸涩眨都不敢眨一下。
“自己吓自己?”温世夏站了起来,眨了眨干巴巴的眼睛,又揉了揉刚才紧张弄疼的膝盖。
忽然,温世夏的动作僵硬了。
在镜子旁边的阴暗处,他看到了一个站着的红衣少女,光线灰暗,看不清楚全貌。
“帮帮我!求求你!”红衣少女流着泪,哭泣着。“求求你,帮帮我,救救我,明明都可以活下来的,好疼啊,救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温世夏感觉到了一丝透心凉的寒意,一点都不心飞扬的那种。
他认出了这个女子,是他的同学,在那场末日般的车祸里,就死在他面前的少女。
她显得有些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仔细一看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身上有血迹,还好光线灰暗,面目也并不可怖。
“你是谁?你是怎么出现的!”哪怕真的遇上了,温世夏还是不敢相信这颠覆世界观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心里信了九分,他也想问出来。
这个地方在高空六百米以上,这个女人要是早就在这个地方,他也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除了非物理手段,可以说是完全封闭的,这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温世夏感觉腿肚子都在打颤了。
“求求你!”少女盯着温世夏,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双眼眨也不眨,就是直瞪瞪的看着他,很渗人。
温世夏做了个深呼吸:“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天我也是自身难保,我已经尽力了啊!”
“我..”少女愣了愣,往前走了几步,张口想说些什么。
她长的很清秀,身上依然穿着那天那套漂亮的衣服,红色衬衣配上修身小马甲,及膝的红色短裙下一双大白腿,衣服有些污秽与破烂,身上除了一些裂开的伤口和暗红的血迹,与常人无异。
砰的一声。
温世夏腰间的玉佩掉落在地,一分为二,碎裂开来。
光线顿时再度一暗,似乎是有人在关木门。
温世夏扭头一看,木门没有任何动静,再回过头来,那个红衣少女消失了。
寒意顿时再次从他心低升起,如同一滴墨汁滴进清水,迅速蔓延开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温世夏一头的冷汗,捡起碎开的玉佩快速退到了木门外,到了阳台靠墙处瘫坐了下来,全身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心里凉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