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奥斯雷缇亲王?!你还要给我惹更大的麻烦吗?!”北河三把听筒从耳边拿开,但即使这样仍能听见伊索娜的怒吼。
北河三拿着话筒,不停地在原地踱着,“听我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赛琳娜是亲王次子的女友?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没有丝毫犹豫,他打算将这件麻烦事完全推给上头的人。
伊索娜冷笑一声,“哼!帮忙?帮什么忙?他不是说了等到挑战赛再杀你吗?你现在只要好好训练,到时候打败他不就行了?”说完就挂断了。
“喂?喂!你好歹给艾伦和夏洛克弄点好装备啊!”他对着话筒大喊,但对方早已切断了通讯。北河三啐了一口,“说得倒轻松,到时候打败他不就行了~”他模仿女人妖娆的样子阴阳怪气地重复道。
“嘿!维卡,你在模仿谁呢?”艾伦笑嘻嘻的问。
“明知故问,她说要我们好好训练,到时候凭自己的本事保住性命。”北河三没好气的说。
“估计也是这样,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锻炼我们的好机会,放心,维卡,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咱们死的。”艾伦对自己以及两位伙伴在佣兵团中的长远价值很有自信。
北河三点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劲,“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先回学校吗?”
艾伦突然一惊,“啊!对了,我是来给你带口信的,我和夏洛克刚回到学校,音乐班就有学生告诉我要我通知你赶紧到赫尔特第二医院去。”
“医院?出什么事了?莉莉诺老师呢?”北河三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说是歌咏队有个人出事了,莉莉诺老师不知道,估计她又跑到哪个隐秘的地方吊嗓子去了。”
“见鬼,好吧,我这就去。”说完就往医院的方向奔去。
“要不要我一块儿去?”
“不用了,你回去吃晚饭吧!”北河三远远地喊道。
如果不堵车的话,坐公交车从邮局到第二医院大概需要半小时,北河三看着路上排成长龙的各式车辆,决定跑到那里去,在拥有三十多条车道的主干道边上有两条双向车道,那上面一辆车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很奇怪,很多主路上都有这种路,但即使堵得一动都不能动,依然没有往那条路上跑的车,北河三在那条路上一路狂奔,沿途许多车上的人都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个速度超过一百码的家伙,北河三已经很收敛了,他现在最快可以达到四百码,全盛时期他的极限速度超过八百马赫。
由于不清楚具体位置,北河三看着路标前进,估摸着还有一两分钟就要到了,这是后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北河三转过头去,只见数辆警车在人行道上疾驰,一辆警车的顶上放着一个大喇叭,“前面黑头发的人,马上停止,前面……”
北河三见他们追的是他,慢慢降低了速度,站在路中间,几辆警车停在人行道上,车上下来十几个警察。
“到这边来。”一个警员站在路边上对北河三说,北河三心里有点忐忑地走了过去。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限速标志。”他以为自己超速了。
“身份证拿出来。”警员打量了一下北河三,面无表情地说。
北河三拿出了自己的佣兵证,警员接过佣兵证看了看,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北河三问道:“知道那条路是干什么的吗?”
北河三表情茫然地摇了摇头。
“嗤!”一帮警察都笑了起来,北河三面前的警员语带嘲讽地说:
“乡下来的佣兵朋友,那是贵族专用道!有点本事了不起啊?你跑得再快快得过那些老爷太太们的车吗?没头没脑地乱钻,要是不小心擦到他们的车你就等着坐牢吧!”
警员一通说让北河三直摸后脑勺。
“啥?贵族专用道?”话音刚刚落,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辆挂着红色特殊牌照的加长喷火龙豪华车在他们边上的专用道上疾驰而过,带起的强风把几个警察的帽子给吹飞了。
“看见没?刚刚那就是贵族的车。”北河三面前的警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刚刚那辆车带起的风把沙子吹到他眼睛里去了。
“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我现在能走了吗?”北河三虽然很想跟他们理论理论设置所谓贵族专用道这种做法的落后性,但他还得去医院。
“可以,但是得交罚款,200元。”说着警员掏出罚单地给北河三。
“我没有这么多钱啊!”北河三急了,他身上只有几十块钱,而且他发现手上的罚单既没有盖章又没有写明罚款金额。
“那就把证件扣我们这儿,等交齐了罚金再领回去!记住了,到税务部大街警察分局交罚款。”说完他们坐上警车绝尘而去。
“这简直是勒索!我一个月的津贴才三百元!”北河三怒吼着把罚单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路过的人纷纷避开这个看起来像疯子的家伙。
北河三黑着脸来到医院,问了前台值班人员病房号后径直往楼梯走去。
“那人板着个脸给谁看?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前台护士不满地嘟囔着。
“看他一身农民打扮,估计是负担不起医疗费来转移病人的吧。”旁边和他聊天的护士随口说道。
“嘿!”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个小护士一跳。
“哦!我的天呐,你这人怎么回事?差点让你吓出心脏病来。”一个护士轻轻拍着胸口生气地说。
北河三指着自己的靴子嚷道:“什么叫农民打扮?这可是真皮的!我在地球上从来没穿过这么奢华的靴子!”发了一通火,他略显轻松地离开了。
“这人有病吧?”两人感到莫名其妙。
一间三人病房里,两张是空铺,靠窗户一张旁边站着两个人。
“希尔,尤科夫。”北河三喊了一声。
“维卡,你可来了。”尤科夫有些焦急地拉着北河三走到床前,北河三看了看希尔,只见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又看了看病床,被子下很明显盖着一个人,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没露出来,北河三不会认为达季亚娜已经死了,因为如果是那样艾伦找他时肯定是另一副表情,他轻轻拉开被子,只见达季亚娜在床上蜷成一团,眼神里满是恐惧,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这时希尔走过来,达季亚娜惊叫一声使劲儿扯着被子要把自己蒙起来。
“怎么回事?”北河三问尤科夫,尤科夫摇了摇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北河三心里咯噔一下,他站起来抓住希尔的衣领子,“混蛋!你都干了些什么?!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他这么一吼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站在门口准备进来催住院费的护士。
“什么?”希尔茫然道。
尤科夫意识到误会,“不对,维卡,你想到哪去了?希尔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北河三看了看尤科夫,又看了看希尔,“啊?呃……那个,抱歉,希尔。”他理了理希尔被他扯皱的衣领子。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北河三松了口气,毕竟看起来她并没有受伤。
希尔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尤科夫上前说:“是这样,你不是说要咱们帮达季亚娜练胆子吗?然后今天早上,希尔就……就……”尤科夫也犹豫起来。
“你倒是说呀!要急死我呀?”北河三生怕他们为了练胆子去招惹什么黑帮或是武装集团。
尤科夫舔了舔嘴唇眼睛瞟向别处,小声说道:“希尔就带咱们去东郊的刑场看……斩首。”
北河三一愣,“斩首?斩什么首?”
“就是前几天曝光的禁卫军官员贪污案的主犯。”
北河三摸着下巴,“效率挺高的啊,这么快就判刑了?”北河三对皇权的威力有了进一步认识,记得在地球上有一次他和南非军区的一个人造战士斗殴,结果事后繁杂的判定和审查程序让处分决定过了一个多月才下来,那时候他们已经和好并开始一起喝酒了。
“喂!不对!”北河三回过神来,“怎么可以带着一个女孩子去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希尔!”
“到!”希尔立正道。
“你也太草率了,她连在别人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能突然接受这样强硬的训练?”北河三批评道。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希尔沮丧地说。
北河三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也是缺乏经验,下次注意,不过现在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了,她受了惊吓,只怕更不敢唱歌了。”希尔和尤科夫也苦恼地坐在旁边的床上。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夹纸板,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还办不办住院手续了?赖在这里要人催算怎么回事?”
“麻烦您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一会儿就来办。”尤科夫站起来说。
“到底住还是不住啊?!带住院费了没有?”她鄙夷地斜视着他们。
北河三走过来面露不悦地说:“你这个护士怎么这么不温柔?这种态度可不是医务人员应该有的。”
“你谁呀?轮到你来教育我?半个小时后不来交住院费我就叫保安了。”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见鬼,我们那边即使是大革命以前也没有态度这么差的医务人员!他们难道没有一点爱心吗?!”北河三举着拳头叫道。“嗯?!爱心?”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怎么了?”希尔和尤科夫见北河三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都凑了过来。
北河三想了一下说:“你们看她是受了惊吓对吧?”两人点点头,“没错,毫无感情的刑具,瞬间消失的生命,令人不安的血和人体组织,这些冷酷的事物让她的精神受了不小的伤害,她现在急需一样东西。”北河三停下来看了看两人。
“是什么?”两人同时问道。
“爱心,如果说简洁一点就是爱。”他肯定地说。
尤科夫疑惑地说:“这太扯了,咱们上哪给她找爱去?”
北河三扶着他们的肩膀,“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个团体,除了共同的利益诉求,维系一个团体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爱,需要由团体成员共同付出。”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希尔问。
北河三看看他,摇了摇头道:“抱歉,希尔,这项工作可能不适合你,但你可以和我一起为尤科夫加油。”
“我?”尤科夫没弄明白北河三的意思。
“你小时候被毛毛虫吓哭时你妈妈是怎么哄你的?”北河三没有父母,所以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我没有被毛毛虫吓哭过。我只被一只突然蹦出来的桑尼内斯卷毛猫吓哭过。”尤科夫认真地说。
“都一样,你就说你要是哭了,你妈妈是怎么哄你的。”
尤科夫撅着嘴昂着头努力回忆着,“嗯……她会说……会说:再哭我就在你的裤子里放一条腐蛇!”
北河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你爸妈买你花了多少钱?”
“嘿!大多数父母都是用这招的!”尤科夫不悦地说。
“开个玩笑,好吧,那你就照我说的做。”北河三把他推到达季亚娜床边,“现在,掀开她的被子。”尤科夫照做,达季亚娜露出半个身子,但手一直死死地拽着被子角,水汪汪的眼睛略带不安地看着他们。北河三接着说:“轻轻地抱住她。”
尤科夫连忙退了两步,“这这,这怎么行?太没礼貌了。”他的脸变得很红。
“这是来自队友的亲切关怀,是同志间的纯洁友谊,你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行了。”北河三再次将他推到床边。
“嘿,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尤科夫看着北河三。
北河三一时语塞,“呃……我力气太大,怕控制不好弄疼她,况且你知道的--裤袜男爵。”
尤科夫犹豫了一会儿,弯下腰小声对她说:“那个,达季亚娜同学,你别害怕,我们都很爱你,维卡说……要我抱住你”说这番话时,尤科夫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头软趴趴的棕色卷发都要竖起来了。
“啊?”达季亚娜以为自己听错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尤科夫回头看了看北河三和希尔,只见他们俩都坚定地看着他,示意他快点,他一咬牙,一屁股坐到床上扶起达季亚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小乖乖,不要怕,牛肉炒饭不太辣……”尤科夫一边念着莫名其妙的儿歌一边轻轻拍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达季亚娜的肩膀。
“就这样,对,很好。”看着渐渐安定下来的达季亚娜,北河三心理舒坦不少。
伴着透窗而过的夕阳光辉,四个人静静地等待着一天的结束,房间里被撒上一层金色,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保安也一样,就像披上黄金战甲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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