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
一个小时前,我收到了邹北城发来的短信。/p
短信只有短短七个字:乔远黛,我想见你。/p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轻佻的语气唤我“乔妹妹”,而是少见的叫了我的全名,莫名的给人一种冷肃之感。/p
我问他:你在哪儿?/p
他没有回我。/p
我放下手机,打开门出去了。/p
门外,谭以琛和谭幕龙正在激烈的争吵着,谭以琛体恤我精神不济,不想让我去参加邹越风的葬礼再受刺激,谭幕龙却觉得这是乔远黛走进邹北城心里的最佳时期,坚持要我去。/p
其实,即便我不去参加邹越风的葬礼,我也有机会接触到邹北城。/p
比如现在,让我大概猜一猜邹北城藏在哪儿吧,他给我发短信说他想见我,我问他他现在在哪儿他却不回我,很显然——他想让我在没有任何提示的前提下找到他。/p
言情剧里经常用的一个桥段就是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在遭遇到极大的挫折后不堪重负躲了起来,一众配角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世界的寻找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可偏偏就是找不到。/p
如果失踪的是男主角的话,女主角一开始也会跟众人一样,心急火燎的把男主以前爱去的地方都找个遍,然后因一无所获而懊恼不已。/p
吊足了观众们胃口后,某个配角就会随口吐槽一两句跟男主躲起来的地方有关联的话,女主在听到这个吐槽后立刻灵机一动,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和男主在什么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什么事……/p
最后结局不言而喻,女主找到了男主,开导他,安慰他,帮他揭开心扉,助他重回人生巅峰云云,两人也因这次事故,关系更上一层楼。/p
我把这种桥段称作“独具情趣的捉迷藏”。/p
现在,既然邹北城想跟我玩儿这烂俗的捉迷藏的桥段,那我就好好的陪他玩玩儿吧。/p
既然他想让我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找到他,那很显然,他现在躲的地方应该是我们以前一起去过的地方。/p
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今夜不眠夜总会,雾都歌剧院,帝厦图书馆,荷塘夜色俱乐部以及人民广场。/p
邹越风刚死,作为长兄的邹北城现在一定很低沉,所以夜总会和俱乐部就不用考虑了,没有弟弟死了还去夜总会和俱乐部纸醉金迷的。/p
人在极其悲痛的情况下,是看不进去书的,因此帝厦图书馆也被排除了。/p
剩下歌剧院和人民广场……听音乐确实是缓解悲痛的好方法,可我不觉得听歌剧是缓解悲痛的好方法。/p
答案呼之欲出。/p
我到楼下简单的表明了自己一定要去参加邹越风葬礼的立场,然后转身进了梳妆间。/p
几分钟后,谭以琛推门进来了。/p
他颦着眉,面色微微有些阴沉,墨染的眼眸里,盛着许多复杂的连我都看不懂的情绪。/p
凝着我看了一会儿,他沉闷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别勉强自己……我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欲速则不达,你这种状态去见邹北城,说不定非但不能让邹北城爱上你,还会露出破绽让他差距出你和邹越风的死有关
系。”/p
我安静的听他把话讲完了,然后放下手里的粉底盒:“我并不是去见邹北城的。”/p
谭以琛狭长的眸子幅度很小的睁大了一些。/p
“我是去见邹越风的。”我继续往下讲着:“说出来你可能要笑话我,可我真有一种被他鬼魂缠上的感觉,我吃不好也睡不好,每晚都做噩梦……明明不是我杀的他,我不该感到的自责的,可他死去的样子却一直在我眼前晃,怎么赶也赶不走……”/p
可能是因为读书少吧,我多多少少有点儿迷信,不信世上有神佛,却信世间有恶鬼。/p
“你只是受到了惊吓。”神佛不怕的谭以琛显然无法理解我这种神神叨叨的想法:“别想太多,也别自己吓唬自己,邹越风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法伤害你了。”/p
“那就当过去寻个心安吧。”我坚持要去。/p
谭以琛和其他纨绔子弟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他尊重个体的差异,他不信鬼神,却也不会因我信鬼神而觉得我愚昧无知。/p
所以他没有再反对我去参加邹越风的葬礼。/p
梳妆完毕后我便出了门,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开车,就拦了辆计程车,让司机师傅把我载到了人民广场。/p
人民广场里,邹北城坐在广场西脚的石制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半人高的法式面包棍,脚底下落着一大堆低头找食儿的洁白的鸽子。/p
我缓步走到了他跟前,然后在他旁边坐下了。/p
见我来了,他也不说话,只是机械式的把面包捏碎,洒向石灰质的地面,等着鸽子们一拥而上,争抢着他恩赏的食物。/p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安慰他节哀顺变的人肯定很多,不缺毫无诚意的我。/p
所以我便陪着他一起喂鸽子,说实话,喂鸽子真是缓解压力的好办法,看它们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低一抬,心底的苦闷不知怎么的,就减轻了许多。/p
“它们真好。”冗长的沉默后,邹北城终于跟我说了第一句话:“无忧无虑的,只想着吃。”/p
闻言,我脱口而出的补充道:“还要想着被吃。”/p
这本是一句笑话,可我却没能像以往一样逗笑他。/p
又是一阵令人难耐的沉默,空气里只有鸽子卖萌般的“咕咕”声,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吧,我扭头看向邹北城:“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吗?”/p
邹北城没有说话,只是幅度很小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掺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没由来的心疼。/p
他盯着地上跳来蹦去的鸽子,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跟我说:“我弟弟死了。”/p
尽管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可当他亲口把弟弟的死讯告诉我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了一下。/p
我说不出话来,我不该感到自责的,可这一刻,我真的自责。/p
邹北城终于把头扭了过来,他凝视着我,眼眶微微发红,岑黑如墨染的眼眸不知何时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p
“我没有弟弟了……”他哑着嗓子,鼻音里明显掺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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