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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义务履行到一半,正要进行最重要的一步的时候,阮初初忽然叫停。
男人的额上已有细汗,他稍稍抬起头,漆黑眸子里还满是未尽的情-欲。
“怎么了?”
声音压的很低,沉沉哑哑。
阮初初眼神飘忽不定,红着脸说:“没有……那个……”
席喻一滞。
阮初初羞得想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声音像是能掐出水来。
“就……那个……我……我不能再吃药了……”
像是当头棒喝。
席喻忽然间就懂了。
整个人清醒几分。
他沉着眸子看身下的她:“你什么时候吃过药?”
“就我们……第一次的时候……”
那时候发生的事完完全全是意料之外。
第二天阮初初回酒店前,先去了一趟药房。
他们当时没有做措施,阮初初也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席喻最后到底是弄在里面还是外面……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女孩子应该要懂得保护自己,阮初初也只能在这种事后亡羊补牢。
她知道,这种紧急事后要不能多吃,很伤身体。
所以现在——
现在又是这种突然开始的情况,阮初初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准备那种东西。
席喻暗涌的眸子恢复几分清明,他松开阮初初,往侧边翻了个身,坐在床上。
昏黄灯光勾勒着他线条清晰的背脊,一滴汗从下颌角缓缓落下。
他的眉头深深蹙着,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席喻把自己又骂了无数遍。
真的是禽-兽,那次完完全全就忘了戴套的事,事后也不闻不问。
渣男无误。
阮初初抓过被子遮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屏着呼吸,不知席喻在沉默些什么。
时间分分秒地过去。
过了好久,席喻稍微冷静一点下来后,转过来看向阮初初。
如黑水一般沉寂的眸子已然不见几分钟前的欲-望激情。
他伸手给阮初初掖了掖被子,说:“我去冲澡。”
阮初初:
席喻起身,抓起先前胡乱都在地上的衣服,进了旁边浴室。
阮初初怔愣愣的。
这就……结束啦?
也对,没有那个东西,真的不适合再继续下去。
听浴室传来水声,阮初初懊恼地闭闭眼。
哎,早知道不留席喻了,这种事刚刚开了个头就戛然而止,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作为男人,席喻他……应该很不好受吧?
他现在是不是要在浴室里灭火?
某些画面又跳进阮初初的脑海里,差点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污了污了太污了!!!
不过阮初初猜测的没错,浴室里的男人,真的是在自己灭火。
他完完全全搞不懂,怎么一见阮初初,自己就跟发-情的公狗一样只想让她身上蹭。
不是来送巧克力的么?
送完还想留着吃饭,吃完饭还不肯走,还应要人家开口把自己留下。
现在好了,留下了能干什么?
被点了火,还得自己来灭。
席喻现在心里也很乱。
不明白自己这些奇怪的变化,不懂自己那些欲-望是怎么来的,也很懊恼第一次的时候什么措施都不做。
竟然让一个小姑娘在事后偷偷吃药,这简直就是渣男行为。
这么些年,哪怕是荷尔蒙最躁郁的青春期,席喻都从没像现在这样过。
情情爱爱,他不屑去碰。
而性-爱,他就更不屑。
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朝会在阮初初身上翻车。
到底是因为那一夜的酒,让他有了变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她是他老婆,是妻子,他们做这些事,是合情合法的?
这样一想,席喻就更觉得自己是渣男了。
这完全就是没有感情的骗炮行为。
席喻解决完生理需求,收拾好自己,然后给司机打了电话。
他从阮初初这离开的时候,已经快是半夜。
阮初初偷偷躲在阳台上,看模糊不清的人影消失在楼下,消失在那一片树影里。
唉,真是糟糕的情绪。
阮初初也摸不准,席喻离开时是什么心情。
反正今晚上就很……糟糕吧。
早知道真的就不留他了啦quq
这一夜阮初初睡得不是很好,但是幸好,第二天的拍摄很顺利。
早上就拍完了最重要的一场戏,阮初初第一个有名有姓的角色也正式杀青了。
她在化妆间里等化妆师过来帮自己卸妆,额头脸上嘴角都还有假血,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乔乔去帮阮初初取衣服,化妆间暂时就阮初初一个人待着。
她非常谨慎地拿着手机,对着备注已经改成“很酷不说话”的那个号码发呆出神好久。
是不是该给他发个信息,告诉他自己今天的拍摄很成功?
是不是该谢谢他昨天晚上的指导?
可是要怎么说呢,昨晚上那戛然而止的事,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尴尬。
阮初初非常苦恼的抓头发,整张脸都快皱一块了。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
Lisa来了。
阮初初抬头从镜子里看到Lisa的脸,马上把手机按了锁屏。
“收拾一下,下午带你去试镜,一个很好的角色,去碰碰运气。”
阮初初点着头,问:“是什么戏呀?”
Lisa:“一部权谋男人戏,女性角色并不重要,但按所有女性戏份来说,也算是个女二了。”
Lisa说着又顺便多说了几句:“本来这个角色已经定了人,但是好像因为一些事,投资方撤了原本的导演和演员,总之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有争取的机会。这种大制作,就算试镜没过,多多少少也算是种经验。”
阮初初明白地说:“我会努力的。”
Lisa笑了:“你现在真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你确实要好好努力。”
下午三点多。
RonJae影视公司。
这是去年在北市横空出世的一家影视公司,有人上网查过,光注资金额就达到了几个亿。
但是注资人的名字却名不见经传,根本不知背景,甚至都没人听过这个名字。所以有人猜测,这可能只是挂名,背后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
电影《权弈》的试镜就安排在公司大楼的12层。
试镜已经开始,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吴泾恰好跟席喻在另一层楼喝茶。
茶香袅袅,吴泾精心摆弄着自己心爱的茶具,给席喻斟了一杯上好的大红袍。
“来,尝尝这茶。前阵子出差,到了茶乡,特意带回来一点。这茶味道醇厚,非常难得。”
吴泾对席喻说道。
天气闷热,今年的北市刚刚开春不久,温度就已经比往年高了不少。
席喻也不知是不是这天气的原因,心里也总觉得闷。
他端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又放下。
不是品茶的人,尝不出什么味道醇厚。
吴泾笑:“瞧瞧你这模样,这简直是浪费我的好茶。怎么,有烦心事?”
烦心事?
好像是有。
大概是从昨晚开始。
当席喻真的开始研究自己对阮初初的情感,他就觉得心烦意乱。
他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就是大男人开春头一遭。
吴泾和席喻认识蛮多年,当初席喻进这圈子拍的那部电影,吴泾是其中一个副导演。
这些年他们亦师亦友,关系很好。
所以席喻自己投资的第一部电影,就找了吴泾当制片人。
席喻现在的情绪,吴泾也能看出一点苗头来。
吴泾品着自己手上那杯茶,轻飘飘地说:“你现在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可真像是为情发愁。”
席喻黑沉的视线扫向他。
为情发愁?
怎么可能。
吴泾啧啧笑起来:“最近是不是走什么桃花运了?不是我说,你这年龄,身边也该有个女人陪着了。”
席喻憋下乱糟糟的心绪,故作浅淡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吧,不是我想的这样。”吴泾看看时间,说:“咱们那部戏现在正在试镜,就你上次说换的那个女配角色。要不去看看?”
席喻没多想,直接回答:“不去了,没什么兴趣。”
“也是,你对选角从来都没兴趣。说起来,为了符合角色设定,这次过来试镜的几个女孩都是小姑娘,其中有个还是Lisa新签的艺人。”
吴泾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身前男人暗暗变化的眼眸。
“这个Lisa,总喜欢挑战自我,每隔两年就签个新人捧,捧出点成绩了就不继续续约,这简直就是变相地在为娱乐圈做贡献,给别的经纪人提供吃饭的饭碗——咦,你去哪?”
吴泾还没说完,身前这个男人就已经站起身来。
席喻轻轻扯了扯衬衫的领子,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让我一起去看看?”
吴泾:?
刚刚谁说没兴趣来着?
公司12层。
《权弈》的编剧杨倩和总导演林导已经在试镜的地方坐着,今天来试镜的差不多都是新人,演技参差不齐。
席喻和吴泾到的时候,试镜已经全部结束。
其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阮初初和Lisa还留在这。
杨倩很喜欢阮初初的形象,尤其是她试的那一段哭戏,只要她一掉泪,就完完全全是她笔下那个亲眼目睹家破人亡的不谙世事的悲惨少女。
编剧钦点,林导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毕竟在这几个人当中,阮初初的演技还算的上是中上水平。
“我们这部戏马上要开机,等剧本发给你后,你再好好揣摩揣摩,有什么问题或者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找我。”
杨倩笑意盈盈地对阮初初说着,不用阮初初回话,旁边的Lisa就帮她开了口。
“杨编剧你放心,初初虽然是新人,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一直都很努力。”
“吴制片,席——席老师——”
旁边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忽然出声,仿佛是对后面那人的出现很意外。
背对着他们的阮初初全身一僵。
席老师?
是她认识的那个席老师吗?
要不要这么巧啊……
杨倩和Lisa闻声,都已经转过来跟过来的吴泾和席喻打招呼了,阮初初慢吞吞转过来,一抬眸就碰上了那男人暗光沉沉的眼睛。
她悄悄吞咽口水,妈耶,心跳加速了。
不行不行,要装作不认识,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已经偷偷隐婚的秘密。
“初初,叫人。”
Lisa小声提醒正僵硬维持八颗牙标准笑的阮初初。
阮初初往前走了一小步,先冲吴泾礼貌喊了一声:“吴制片好。”
然后……
就是面前这个可能在某方面算得上非常“熟悉”的男人……
阮初初想来想去,随后一咬牙,像后辈第一次见到前辈那样,朝他非常恭敬用力地鞠躬:“席老师好!!!”
……
……
席喻蹙起眉头。
席老师……?
怎么就觉得哪里特别……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