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二少乃是出了名的喜欢美人,他组建了一个戏班子,招了数个俊俏小生在其中,然后便整日在戏园子里胡混,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赵家的管事找二少有事,想也知道他定是在这戏园子里,于是紧颦着眉踏进了这浓墨重彩的地方。
走了数步,便有戏园子的班主一脸涎笑的凑了过来,管事鄙夷的瞧了对方,直言问他赵家的二少是否在此处,班主便带着他去往二少所在的地方了。
管家走过去,便看到二少支着身子侧卧在榻上,怀中还抱着个戏子,顿时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深吸口气,管家上前尽量维持着礼貌道:
“少爷!家里出了大事,老爷让你尽快回去一趟!”
赵悉抬起一只眼皮,手却还是环着那花旦纤细的腰肢,语调也是懒洋洋的:“叫我回去做甚?老头子之前不还大骂我烂泥扶不上墙,让我滚得远远地永远也别回去了么。”
管事眼皮一跳,道:“老爷那是说的气话,少爷你与老爷血脉相连,你怎么说也是赵家的继承人,总归是要回去的。”
他这话委实说得一般,赵悉低垂着眼,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就在管事背上的冷汗几乎要打湿背心之时,他终于道:“行吧,我这就准备准备回家。”
说着站起身来,却还拉着那白净的花旦亲了个小嘴。
管事喏喏的应了声,忙拍马屁道:“少爷果然还是情深意重,老爷看到您回家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却不想这句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赵悉转过头来,嗤笑一声:“他当然会开心,毕竟也只有我能够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赵家,此次之后,我们便再无关联了。”说完这句赵悉松开了那花旦转身便走,留下面色惊慌的管事。
任谁在玩乐之时被人打搅,脸色都不会多好的。
赵悉一路沉着脸回到赵家,便看到下仆们面色凝重,匆匆的在走廊中穿行着,而他的那些大伯们带着他们的女眷正一脸的愁云惨淡,仿佛即将大祸临头了。
他心中多了几分计较,便知道这次事情绝对不简单。
看到赵悉回来,那几个大伯脸上先是露出下意识的厌恶表情,然后很快又隐了去,他们殷勤的簇拥了上来,对赵悉道:“侄儿你终于回来了!”
赵悉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才没有立刻扭头就走。
而他的父亲,赵家的家主在看到他之时顿时露出大怒的神色:“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赵悉冷笑一声,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婶婶给拉住,那头赵家主也被亲戚们不住的劝了一番这才终于压下了火气。
赵悉懒得和他们多套近乎,威胁一番后他们才直接说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赵家的一样宝贝被盗了。
每个天师世家总会有几样不能见光的宝物,而赵家的这件却是一件……鬼器。
现在这世道,不信鬼神的人越来越多,天师一族也开始没落,赵家前人早已预见了这样的情况,于是便搜集了数百名同一日同一时辰出生的男婴的心头血,制成了这样一个怨气冲天的鬼器。
这件鬼器乃是一个神秘的高人教给赵家的,它唯一的作用,便是抽取他人身上气运,然后来填补日益落败的赵家。
条件便是每隔数月,赵家便要寻十个同一年月日出生的婴儿,将其凌虐致死,以其产生的巨大阴气作为鬼器发动的能量。
而那些死去的孩童遗留下来的怨念与煞气,赵家便会招来别的天师来处理,那些天师想要赚取一些银钱糊口,却不想往往是被坑死在这里面,同那些怨气一同消散了。
赵家的盘算打的响亮,却不想这件鬼器乃是一物两件,平日里因为需要吸收日月精华而被放置在赵家的私人后院里,那里设下了重重阵法,寻常人若是闯进去便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不知怎么,鬼器其中的那件“阴珠”竟是悄然消失了。
阴珠浑身呈现银白色,质感透彻,按理说放置在阵法中心乃是万无一失,赵家人平日里也对阵法十分放心,在这月例行检查中却发现阴珠失窃,顿时仿佛被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离下一次献祭还有不到一个月,若是不能找回阴珠,恐怕不止以前做出的那些努力付诸东流,甚至……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赵悉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内心只想冷笑。
当年在他得知自己的家族竟有如此污秽的内幕之时,便恨不得赵家就此覆灭,可惜他终究人微言轻,最终只能远远避开,眼不见为净。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找回来,原因无非只是因为,那个神秘的高人在赵家每代只会选择一个人来联系,也就是说这一代里想要找到那个高人,便只能通过他。
……
赵悉走后,他的大伯有些不放心的询问赵家主:“赵悉那吃里扒外的小子这么讨厌鬼器,他怎么会愿意帮我忙联络那位高人?说不定阴珠就是被他给盗走的……?”
赵家主冷笑一声:“他那下贱的母亲的生魂还捏在我手里,除非他不在乎了,不然是不会有胆子再我眼皮下动手脚的。”
大伯露出了然的表情来:“原来如此,对了,上次献祭的那些小童残余下来的怨气又在闹了,那些天师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
赵家主不以为意:“毕竟有能耐的也基本都死光了,既然不安分,那就再请两个天师来清理一下吧。”
“我这就着人去办。”
君瑾焚香净手之后,便取出了三枚古铜钱来。
尤扬坐在他身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因为君瑾先前的叮嘱,所以并不出声打扰他。
君瑾心中默念需要占卜之事,将三枚铜钱握在手中掷出,叮咣声响之后,他伸出去触摸那铜钱朝上一面的花纹。
——老阴卦。
君瑾眯了眯眼,将三枚铜钱收回,再掷出去——少阳卦。
最后一次,这回却是三枚带字面朝上,正是老养卦。
这个卦面就有意思了。
君瑾将铜钱收回,略微沉思了一会。
他不开口,尤扬便也不说话,只是滴溜溜的转着手中的珠子,那珠子在灯火下却仍是发出冷冷的雾蒙蒙的光来,握在手中令人感到一丝阴冷,惹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
君瑾回过神来,也不去解释自己方才占卜都得到了什么信息,只是对尤扬道:“你手上的这个,应当是一种名叫阴珠的鬼器。”
“鬼器?”尤扬有些不明所以。
“恩,鬼器一般来说会有两件,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阴珠恐怕在吸干你身上的气运前都不会肯离开你了。”君瑾淡淡道。
若是他能看见现在尤扬毫无神经的把玩着阴珠的模样,定会狠狠给这熊孩子一个爆栗。
尤扬在听到“吸干气运”这几字之时神色稍动,总是微笑着的面上却是流露出了几分奇异的兴奋来。
“若是吸干了气运那会怎样?”
君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则家破人亡,重则身死魂销。”
尤扬面上有些惊讶:“为何会如此?”
“你问这做甚?这阴珠我暂时也没有法子从你身边拿走,但是我却可以用上一点小手段,至少叫你的气运被它吸收的缓慢一些。”
“但是具体想要完全消灭这个东西,必须要找到这件鬼器的另一部分,除非两件放在一起销毁,否则现在以我的实力……”君瑾话说到一半,忽然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
尤扬立刻抛下了阴珠过去,眉头紧皱:“师尊,你又不舒服了么?”
君瑾捂了一会便放开了手,道:“无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尤扬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只是微叹着离开了房间。
君瑾摩擦着袖中的铜钱,目光沉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最终将铜钱丢下,卧回了床上。
他们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兴许是身体不适,君瑾睡得很快。
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一种沉重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压迫着自己,这种感觉令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是一片灰雾蒙蒙,君瑾茫然的睁着双眸,他动了动手腕,听到那里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
他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自己手腕上的重量是怎么回事,莫名的,一股怒气汹涌的席卷了上来,君瑾喝道:
“放肆!还不给我松开?!”
一声古怪的轻笑,对方离得很近,仿佛正贴在他的耳边,君瑾努力睁大了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瞧不见,那人贴着他,低声道:
“——”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新这么晚_(:з」∠)_
渣作者快被校园宽带搞得头秃了,先是网络爆炸,假期中居然也11:55断网,最后折腾了好久才用电脑连上热点把这章发出来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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