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校主楼是呈“山”形的建筑。
因为是主楼,所以构建的时候,便将坐落了学校的中央轴的最末端。
主楼背后便是一座已没什么绿意的岩土山,唯有一条通往正前方的笔直大道——这条道路从校门一路贯穿到主楼前,也算是第三军校真正意义上的中央大道。
可以说,主楼是第三军校最安全,也是最核心的建筑。
学校所有的职军官、教授,以及维克·普兰的办公室,都这栋大楼里。
这栋大楼,就是第三军校的“指挥所”。
黎里是第二次来主楼。
上一次来的时候,有军官接送,武侯陪同,维克·普兰还顶楼为沏了杯茶。
这一次,一个人站楼,瞧着楼内军官荷枪实弹,尤为警惕地看着一个“随从”也没有带着的,倒没有一个人出来接待一。
黎里不免说:“虽说现我是个把校规犯了大半的坏学生,可坏学生也是学生啊,普兰校不至于想要把自己的学生就地正法吧?”
玩笑着说,楼内负责与接洽的尉官闻声不得不答说:“殿,没有人敢对皇族举枪。对皇族举枪等同谋反——!”
黎里当然清楚。
来帝都时看的七天法制频道不是白看的。
不如说正是清楚,方才独自一人,站了中央大道上。
因为站路的正中央,楼内约有二十多名的军官竟被逼着留楼内而不得动弹。
大都瞧见了手中的脉冲枪——不是玩具,是真正的、能杀人的脉冲枪。
第三军校出来的军人不畏死,可他们却害怕弄伤黎里。
不管是什么因素,这些人都是帝国前途量的未来军星,即便被训练的如同狼般凶悍,倒也因想要的“猎食”而却步。
这就是兽性的另一处不妙了。
目的纯粹之后,自然也更容易向利益妥协。野兽君行动的动力是胜利,是胜利背后带来的限荣耀。
可荣耀是谁赐予的?
这个帝制国,随便一个人都告诉,是皇帝。
敢第三军校挑起暴|动的皇女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拿着脉冲枪的手法非常稚嫩,正是因为稚嫩,才令人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稚嫩的手法,越容易伤到自。
一旦皇女这次事件中受伤,年级冲突的事件的性质就变了。
第三军校内部的管问题,直接演变成政治事件——普兰作为镇边贵族,自然不为这样的事情负责。届时负责的、必然是他们这帮出动的尉官。
——要牺牲自己的将来,只为一场小小的、学生间的暴动吗?
军官们犹豫。
黎里踩中的,正是这样的犹豫。
如果这是战场,如果普兰是他们的指挥官——他们对自己的定位,便不是“军官”而是士兵,那样的他们是最强的战争兵器。可这里不是。这里,尤是搬进了主楼的这些人,他们大多已然有了些地位。远离战场的地方,兽类总能趋利避害。
除非——他们的头狼逼着他们行动。
可普兰这么做吗?
黎里看了一眼顶楼。
不。
如果普兰这么做了,皇室惩罚一,他野兽军心中如同“父兄”一般的养育形象受到冲击,这绝不是普兰想看到的。
黎里笃定这一点。
可这么笃定后,又忍不住自我嫌弃。
天啊,来王星才不一个月,就被逼到连思路都开始接轨人精了。
穿来的世界,真的是想起来的那个、赵锡登基为帝还能打赢联邦的甜宠故事吗?
黎里深深唾弃自己。
楼里的二十几个军官都盯着,希望早点因为站不住而去休息让开些路。
黎里忙了几天,的确是有点站不动了。
所以给自己带了把折叠的椅子。
一边拿着关了保险轻轻一扣就能伤人的枪,一边慢悠悠地坐了来。坐的动作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触动了扳机,将楼内的人吓得不清。
与交涉的尉官忍不住便说:“殿,您如果不打算攻击我们,就把枪的保险打开吧?”
黎里睁大了眼,说:“那怎么行,万一们生气了,真的要惩罚我,我得自保呀。我不自保,们不都得上军事法庭吗?”
黎里苦口婆心:“我是为大好。”
尉官:“……”
尉官真是哭得心都有,他尤为奈说:“如果校的命令有所质疑,您不如去上面同他聊聊。拦着我们,也济于事啊。”
黎里天真说:“不行呀,我犯错了,没脸见校,我就这儿。”
尉官:“……”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普兰就是这时候来的。
他顶楼看了黎里半天,也瞧出了黎里妄图拦住学校里这二十多名军官去平息暴|动的意思,道暴|动停息前绝不离开中央大道,便自己来见。
见到黎里的时候,普兰的心情还算稳定。
他说:“是第二个有胆子拿枪对准第三军校的宗室。”
黎里闻言略有些好奇,问:“嗯,这里之前也闹革命吗?”
普兰道:“革命倒是没有,等离子炮倒是对准。”
他向后勾了勾手指,便有人为他搬来了座椅——这套作风和吴琰宁县等时有点像。不吴琰年轻得又好,他这么做让黎里觉着是小少爷金尊玉贵。普兰这样的大块头这么做,就让黎里有种鲨鱼餐前还要剔牙的事逼。
黎里不说。
普兰接着说了句:“应该很熟悉,签批前往第三军校求学的那一位。帝国的议,楚侯阁。”
“当年还是我父亲做校,吴秦将军作为新生选择参与‘集训’,地址选了素有‘食人星球’之名的01星。远帝都的、那儿还不是楚侯的的楚侯阁得悉之后,认为我们是想要‘集训’的名头来废掉未来的武侯——花重金雇佣了退伍兵,开出了老楚侯的私藏,让他们第四星域外架起等离子炮,若是吴秦将军出来后少根指头,就开一炮。少一条胳膊,就轰掉这栋楼。要是伤得比较严重——”维克普兰忆道,“就直接全面开火,不考虑能源问题。”
黎里闻言:“……”
听着普兰口中那名狂妄且敢于“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少年楚檀,只觉得这个人好像不认识。
黎里匪夷所思:“说的,真是楚侯?”
普兰耸肩:“不然呢,帝国还有第二个敢这么做的人吗?这可是尤为严重的政治事件,若不是吴秦将军毫发损地提前结束了集训,并没有炮弹真实打第四星域任何一颗星球上——楚侯阁当年的结局,绝对不止是仅仅害自己的父亲丢了‘私军’这么简单。”
他意有所指:“普兰虽小,但远离中枢的边域贵族曾为帝国奉献的血肉却是真实而深刻的。”
“想来,如今的殿,也不比当年的楚侯更被看重吧?”
“您觉得,您闹这么一场,您父亲觉得您毫错处吗?听说您的继承权还是出于补偿性子,方才赐予的。您是打算,初入军校,便先抛掉这好不容易方才有的继承权吗?”
黎里看着普兰,笑道:“校劝我吗?”
普兰哈哈笑着,“我不是劝,我这是给收手的机。我说了,敢对第三军校动手的宗室很少,我欣赏的勇气,所以我愿意原谅。”
黎里却说:“您打算什么原谅?”
普兰笑意微顿。
“说到底,第三军校仍是学校,并非军营。它的核心是这近两千名的学生,不是主楼中三十位军官。”
“学生反抗学校是学校管体制的能,我代表学生的意志,对于学校时的传统提出‘改革’的建议——这件事,哪里就轮得到被责难了。”
“这不是连政治边都沾不上的,一场小小的学生运动而已。宗室能批评我什么?批评我体察民意、擅听民情吗?”
黎里慨:“再严厉的辈,也不怪小孩继承人当得出色呀。”
“谁怪我?”
普兰面色微变。
黎里却说:“校,您远离中枢太久了,以至于觉得世上所有人的心眼都像您一样,就只有一个。”
“您都不好奇君瑶去哪儿了吗?”
普兰深绿色的瞳孔紧缩。
黎里歇够了,慢慢地站了起来,握着的脉冲枪,试探着对普兰瞄了一。
说:“校觉得能‘原谅我’的最大底气,应该是这场暴动被成功镇压——也就说,我的起义失败于您的私军。”
“您命令所有学校的军官荷枪实弹准备出击,却又未曾达准许攻击宗室的命令——您明道,我一定来捣乱。所以,从一开始,这二十多名军官,就只是您来遮掩外调士兵进入第三军校的障眼法。”
“二十名军官,没有士兵。能成什么事?这又不是比武场。”黎里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查不到‘普兰少将’中的‘将’字到底代表多少人。”
“这颗星球上能迅速集结起来的,大约是三百名巡边士兵。”
“他们是巡边士兵,不是综合作战部队,空降能力很弱。这样的士兵要快速进入第三军校,最佳选项一定是地面运输工具。”
“好巧不巧。”黎里慢声道,“能让大型地面运输工具畅通开往第三军校的路也就那么一条。”
“要那儿拦车,还挺方便的。”
已被净空的大道上。
三两军运输车以极快的速度行进着。
因为速度太快,当发现车前出现人影的时候,开车的士兵甚至来不及踩刹车——!
“艹,找死啊!”
车要冲的那一刹,士兵以为这人死定了,却即将靠近时,瞧见了对方上第三军校的校服,还有那双璀璨的金色双眼。
“艹……?”
他向着这辆足有他五十倍大的巨大铁皮怪物伸出了手。
士兵觉得这学生疯了的时候。
巨大的态金利刃从天而降,直接将这艘军运输车自头部起一劈两段!
军人甚至还没有神,他开着的前半部分就如同飞弹一般冲了出去,而后半部分滑行三十米后,直接被后方的同步开来的车极速撞上!后方能量槽因冲击炸开,铁皮怪物瞬间变成了铁皮牢房,瞬间爆破,引起连锁爆炸!
巨大的火光,轰鸣的叫声。
这是他们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他们竟没有死。
铁皮车内凝出了一层薄薄的态金保护膜。
他们虽受冲击“罐头”里挤成了一团,但他们没有死。
再然后,最早瞧见那名学生的士兵爆炸的迷糊中瞧见有人破开了车顶,那名学生把他提了出来。
虽有保护,但他的手臂还是冲击中受了伤,此刻正鲜血流淌。
那学生看了他一挥,金色的眼中浮出疑惑。
好像思考他没了一条胳膊还能不能战斗。
要不是喉咙被烟呛了,他真的很想大喊:他已经伤成了这样,还能打仗那是怪物!
可他没法开口。
那学生大概是以自己的标准衡量了一,然后卸了他腿的关节。将他搁了路边。
士兵凄惨大叫出声!
可他还没凄惨三秒,他就看见拦路的那名学生又去掀开后半部分。
他看见那名金眸的青年一个一个从车里抓人,一个一个卸了四肢关节,然后一个个摆路边。
他做得极认真,好像最初炸车的目的就不是要他们死,而是要他们断腿一样。
可是——车都炸了,再放把火不就行了?
刚人一个个提出来卸腿——这是侮辱还是羞辱?
太神经病了吧,他想干嘛呀!
一共三百名士兵。
君瑶炸车了五秒。把人四肢关节卸了了一小时,把人全部放路边排整齐,了二十分钟。
事情干完,他给黎里答复。
这儿黎里和普兰聊得也有些趣了。
“您说欣赏我起|义的勇气,实我也很欣赏您勇于073星投放守护的行为。所以,我也愿意给您一个机。”
直接将君瑶拍的“整整齐齐路边三百人”高清大图分享给了普兰。
“罔顾学生意志的残酷教育,法镇压学生起义的校制。上报与普兰就有旧怨的议后,您觉得普兰传承至今的校位置,您还能守住吗?”
微笑道:“现,校不如想想如何让我来原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