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收银台走了回来。
范思齐抬头看过去，发现骆一水一脸恍惚，跟在萧辰背后，走路还险些被椅子绊倒。
萧辰脸颊有点红，眼里像是有点醉意，伸手把人扶稳了，说：“喝的还没我多，怎么就醉的不会走路了？我去叫辆车，送你回去。”
骆一水忙按住他的手，把桌上的手机塞口袋里，“不了不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萧辰：“认得路么？”
范思齐站起身：“这就走了？”
“想起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啊。”骆一水白着脸挥了挥手，“记着路呢，不会丢。”
范思齐看着骆一水散乱却有力的步伐，人没醉，但神情古怪。
他顿时好奇两个人刚才离开时说了什么，让骆一水吓成了这样。
“不好意思啊，买单我买好了。”萧辰说：“我跟老板说了，你们要加点什么，可以再加，记我账上。我有事，想去隔壁商场买东西。”
“不必了，”霍旻冷着脸站起身，“就这样吧，我跟你一起。”
霍旻对范思齐说：“你先回去。”
范思齐：“？？？”
穿过马路就是商场，因为是非节假日，人比较少。
萧辰没想到霍旻会跟过来，还一路臭着脸，神色冷冰冰的，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萧辰喝了点酒，头有点晕，不过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两人站在一楼等电梯，萧辰靠着墙缓一缓酒劲，偶然想起以前他和霍旻的一次吵架。
是初二下学期的时候，他才开始表露出追求宿蔓的意思。宿蔓也是那年的文艺汇演跳了一支舞，惊艳全场，在校园里被追捧为校花。
萧辰追人，就跟那时候男生们流行的一样，送巧克力引起女孩子注意力。
萧辰原本就是风流随性的人，平日里就喜欢逗逗女孩子。他的方式比一般男孩子礼貌，再加上气质干净，十分讨人喜欢。
他妈妈那时候就说他女人缘好，特别招桃花。
宿蔓风头太盛，终于有一天，一个女生带着一群男生把她堵在巷子里，要刮花她的脸。
萧辰从另外一个妹子口里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救人了。
双方闹了点误会，混乱中萧辰护着宿蔓，自己手臂被人拿小刀扎了一下，由此光荣负伤。
伤不重，就是缝伤口的时候疼的萧辰想哭。
霍旻来医院看他，依旧冷着脸，好像从萧辰公开他追求宿蔓的意思之后，这个人就一直对他态度冰冷冷的，面对他的时候，愈发寡言。
霍旻带了束满天星，萧辰在床上玩手机，看到霍旻来了很开心，问：“这是什么啊？”
“学校门口花店买的满天星，”霍旻说，“伤口疼吗？”
“现在不疼了。”萧辰笑了笑，“谢谢你的满天星啊。”
病房里没有别人，霍旻问：“你爸妈呢？”
“他们去上班了啊。”萧辰放下手机想要下床，因为姿势不对压到了伤口，疼的他抽了一口气。
霍旻皱眉，去桌子上给他倒了水送过来，“怎么都没有人在？”
萧辰：“有护士的，就是比较忙，没空在。家里阿姨等会儿就过来了。”
霍旻看着他白着脸、又面带笑容的样子，再想到这个人因为救一个女生而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他忍不住十分生气，“你就不能做个乖乖好学生，好好读书吗？非要去早恋、弄的全校人尽皆知？”
萧辰被他莫名其妙指责了一顿，再加上本来麻醉一过，伤口就很疼，一点就炸，他沉着脸，语气不太好地反问：“你什么意思？我难道没在好好学习？我上次考的难道没你好？你凭什么管我啊？”
再之后的印象里，只有霍旻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的背影。
霍旻走的时候，脸色黑的可怕。
宿蔓对萧辰来救她的事非常感动，但直到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宿蔓才松了口，单独约了萧辰在学校小树林见。
宿蔓上来就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萧辰怔了怔，“……这么快啊。”
宿蔓笑着看他：“谢谢你这么多天照顾我。很多人喜欢我的美貌，又有很多人对我是omega而不怀好意，只有你，一直是非常单纯又努力地在追求我。”
萧辰愣愣地低头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宿蔓忽然踮起脚，女孩眼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蝴蝶翅膀，她唇色嫣红，看起来很柔软。
眼看着近在咫尺了，宿蔓却不再往前了，因为男生偏头躲开了。
萧辰侧着头，神情有些不自在，他轻声说：“……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去机场送你。”
萧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这段故事一点都不浪漫，对方也不算是他的初恋，因为其实什么都没有开始过。
正走神，他感到自己被霍旻拉了一下，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电梯里进来了一家五口，推着婴儿车。
霍旻问他：“醉了？”
“没有，”萧辰摇头看他，“霍旻，你怎么老臭着脸啊？”
两个人出了电梯，霍旻说：“因为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萧辰被骂了，心里也很不开心，“这两者有关系吗？要是换做别人，谁受得了你啊。”
萧晚没有指明说想要什么，萧晚年龄还不大，再加上是女孩子，萧辰觉得可以送玩偶。
毛茸茸、触感柔软的玩偶，一定能让小姑娘喜欢。
霍旻见他进了商场，直奔玩偶店，脸色又黑了几分。
粉色系的店铺内，忽然来了两个相貌过分出众的男孩子，让导购也愣了一下。
两个男生？怎么是两个？
导购把疑惑压在心底，笑着走过来，“两位帅哥想要买点什么呢？”
萧辰：“送人的礼物，送女孩。”
导购带他绕去里面的几个架子看了一圈，说：“可以尝试一下这款胖胖兔，特别软萌可爱。这款在我们店里是最受送女朋友礼物，您可以考虑一下。”
萧辰说：“有点胖。”
萧晚最讨厌家里人说她胖，明明萧辰觉得，女孩子肉一点，就更可爱。不过妹妹无论怎么样，都是最可爱的。
导购愣了愣。
萧辰说：“她会认为我觉得她胖。”
导购笑道：“哈哈这样啊，那您女朋友真是非常可爱了。”
萧辰看了看她，解释道：“不是女朋友，是送妹妹。”
导购忙说：“那真是不好意思。”
一直靠在旁边的霍旻放下手机，往这边望了一眼。
他好像是见过萧辰的妹妹，那时候年纪还很小，还是个没他腿长的小不点，名字叫什么他是不记得了。
萧辰最后挑了只苗条的、毛茸茸的兔子，这样他可以解释说，你不是胖，只是毛茸茸。
两人站在收银台，霍旻问：“你是要买礼物送……送给你妹妹？”
萧辰检查了一遍包装，说：“对啊，再过一周，就是萧晚的生日了，她在帝星，我不能过去陪她，只能亲手挑个礼物寄过去。”
霍旻怔了怔，萧辰拉了一下他衣角，“你不走吗？”
霍旻回神，抬脚跟他一起出去了。
萧辰喝了酒，虽然没有醉，但根本想不起来问霍旻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过来。
两人经过花店，霍旻去买了一束满天星，包装在纸袋里，工作人员问：“需要给您写留言吗？”
霍旻：“不用。”
萧辰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直到霍旻走出来，忽然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
萧辰一头雾水，霍旻说：“送你的，补你的生日礼。”
萧辰：“？？？”
生日礼有送花的吗？而且哪有补送生日礼的道理吗？
萧辰猜不透霍旻古怪的想法，他伸手把兔偶礼袋塞给霍旻，说：“拿不下了，你给我提一会儿这个。”
霍旻：“……好。”
两人刚下楼，萧辰就脚步一顿。
商场出入口人流量大，气味混杂，萧辰面色微白，忽然转身跑到安全通道口。
霍旻吓了一跳，忙追过来，看他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
霍旻：“犯病了？”
萧辰抿着唇看他，眼神直白，霍旻发现他竟然还在轻轻咽口水。
安全通道口通向卫生间，两个alpha从他们旁边经过，萧辰顿时更难受了，他往那边走了两步，那两个alpha奇怪地看了他几眼。
“这beta怎么这么猥琐。”
“哈哈可能是欠艹吧。”
萧辰瞬间抓紧了手里的东西，下一刻有人站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两个成年alpha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另一个alpha的威压，那种雷霆般沉重的气息压得他们脊背弯了下来，其中一个受不住，甚至单膝跪倒在地，惊恐的视线朝霍旻望过来。
一个基因和实力强大到恐怖的alpha，强大到让他们alpha也从本能上臣服。
霍旻抱紧了怀里的omega，从黑发里抬起头，眼神冰冷看着他们。
之前嘴里不干净的两人以为自己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们不该这么说……”
两个人抬手，自己抽了自己两巴掌。
霍旻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滚开。”
萧辰在他怀里轻微颤抖。
不是因为气的，完全是因为……这个alpha的信息素太美妙了，他恨不得抱得更紧一点。
他仰起头，看见男生滚动的、凸起的喉结，线条棱角分明。
冷冽的雪松，和浓烈的薄荷味信息素的气息。
他这回真的醉了。
霍旻捏着omega的后颈，咬牙在他头顶说：“姓萧的。”
“你下次再咬我，我就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