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日里难得的微风中,飘来雪梅轻轻的感叹:“真是老了,我跟你都有十几年了。”
秦凡看着眼前的雪梅,一阵恍惚后脱口道:“梅梅,对不起。”
“我不后悔,谁让我爱上你这个混蛋呢!”雪梅挽住他的胳膊假作恨恨地说道。
“我想去看看唐月。”雪梅轻轻地说道。
“谁?”秦凡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装糊涂地问道。。
“唐月!你是故意装听不见的吧。”雪梅嚷道。
走到原先的办公大楼,董敏的广告传媒公司已搬到对面陆家嘴区的新写字楼里,这里的办公楼由非凡投资公司和秦唐网络公司分别拥有,但两家的管理都是由唐月一人管理。
秦凡领着雪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现在公司里没几个人,每部都只有三、四人,一为投资部,一位法务部,一为财务部。每部各有一位部长负责本部的职责。
部长们平时大都向唐月汇报工作,有什么问题由唐月指示解决,他们也知道向秦总汇报工作,最后他也是推到唐总那里。
走进办公室没见到唐月,秦凡暗暗松了一口气:“唐月她妈妈还在上海,我想她应该是在陪她妈妈。”
雪梅转了转,问道:“我记得唐月还注册了什么网络公司,她的办公室应该也在这里吧。”
“在东南角。”秦凡无奈道。
“我去找她。”
雪梅出去没多会,长时间没见的梁珩推门进来。
“难得在办公室里见到你。”梁珩打趣道。
自从上次他给秦凡打来警告电话后,两人就一直没有联系过,只是秦凡奇怪说好的调查,并没有见到来调查人员的影儿,难道梁哥听差了。
“调查结束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的。”梁珩看出他的疑问,笑着说道。
“我怎么没见到人?”秦凡疑惑地问道。
“暗地调查,怎么能让你知道,如果真是有事,他们会请你喝茶的。”梁珩解释道。
“梁哥,你没什么麻烦吧。”秦凡说了一句废话,有事梁珩也不会登门见他。
“我没什么事,公司里有人倒了霉了。”梁珩说了一句便止住了口。
随后从他的口中了解到自去年的519股市井喷,到此时的上证指数在盘中已冲到了点。其中的龙头亿安科技、海虹控股、四川湖山等股价更是被炒到了一个非理性的高度,在中国股市上一路狂奔,创下让千万股民瞠目的飙涨纪录。
看到梁珩欲言又止,秦凡诧异地问道:“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当然涉及你公司的机密内幕,你就不要乱说了。”
“嗨,也不是机密,这件事就与当初中科创业融资一样......”梁珩笑着说道。
秦凡警觉起来:“梁哥,离那只股远点,迟早是要爆的。”
梁珩点点头:“这我知道,我要说的是......”说着突然凑近秦凡的耳边小声说着。
随着他的叙述,秦凡的眼睛越来越大。
梁珩给秦凡说的是:唐万新的德隆旗下的“三驾马车”。
湘火炬经过三次转配股,1股变成股,经复权后计算,每股股价从元涨到85元,涨幅1100%。
合金股份经过4次转配股,复权后的股价从每股12元涨到186元,涨幅1500%。
新疆屯河也经数次送配股,复权后的股价为每股127元,涨幅1100%。
一个庄家控制的3只股票,5年之内全数狂涨10倍以上,举国顾盼,再无一人,德隆因此创下“天下第一庄”的显赫名号。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股不在优,有德则名,价不畏高,有隆就灵”,几乎成了中国股民想要赚钱的不二法门。
可秦凡知道以后唐万新因涉嫌变相吸收公众存款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非法获利,2004年底被警方逮捕。
“你们公司代理了德隆的理财业务?”秦凡问道,梁珩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看到德隆的势头太猛,不禁有了一些担心和忧虑。
唐氏战略在商业逻辑上最大的漏洞是:传统产业的盈利能力并不可能在短期内爆发,其对金融板块的反哺能力十分弱小,在效益最好的年份,“三驾马车”的净利润之和也不过亿元,远远算不上是“效益奇迹”。
因此,实业整合出现的绩效并不能够支持金融扩张所需要的资本流量。而为了让德隆系的股价维持在一个高位上,唐万新不得不另外去构筑一个昂贵而隐秘的融资平台。
一方面,他不断在资本市场上发布让人眼花缭乱的购并公告、夸大实业整合的绩效,以此为稳定和抬高股价的炒作手段,另一方面,德隆创办和控制了多家信托金融机构,同时在银行、证券、金融租赁、保险、基金等多个领域,通过种种合法或非法的方式开展委托理财业务。
日后的调查表明,德隆通过这些手段共融资250亿元。这种灰色及不规范的运作模式,让德隆渐渐衍变成了一头规模惊人而无比危险的金融怪兽。根据计算,德隆每年用于维持高股价的费用需10亿元,用于融资支付的利息需30亿元,也就是说,起码有40亿元的资金才能保证德隆系的年度正常运作。
这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数字,其融资成本之高,让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惨败的命运!
为了找资金,德隆几乎已经到了竭尽全力的地步。
在唐万新的部署下,德隆将全国年销售收入在5000万元以上的1872家企业作为重点客户,按地域分配给旗下众多的证券金融机构,以地毯搜索的方式进行开发。
当某企业需要一种综合金融服务时,与德隆有业务代理或股权纽带关系的银行、信托公司、证券公司、租赁公司、保险公司就会分别找上门去,以不同金融机构的名义却又是协作的方式展开服务。
它们以委托理财的名义跟企业签订合同,这种合同都有两份,一份是供监管部门检查时用的,一份“补充合同”则注明德隆承诺的保底收益,是保密的。一般而言,德隆提供的保底收益为3%~12%,后来随着资金链的紧张,最高时上涨到了18%。
为了“工作便利”,德隆还专门设计了一本《金融产品手册》,它是活页式的,“需要用到哪家金融公司出面,对方需要哪种金融服务,我们都可以随时替换”。
唐万新走上了一条无比凶险的不归路!
总结中国所有民营企业家的出身,就会发现,他们无非是把这个国家由于体制的落差形成的巨大空间通过某种智慧做了组合。
站在这一角度来理解,国内的民营企业肯定是有原罪的,无论是最早的房地产商、现在所谓炒二级市场的证券银行家,还是当年去南方炒地皮、今天又跑回北京来炒房地产的资本持有者,无一例外。
其实,他们所利用的还是一些在中国没有规定的规则和大量存在的灰色地带,这群人都是才识过人,一开始并没有多少生存空间,只是利用这种体制上的落差和短暂的商业机会,这里面有恶劣的权力寻租,但需要明确的是,没有这些,也就没有中国式‘新经济'的形成。
“太疯狂了!”秦凡摇头道,有些聪明人在扩张路上的做法让他直呼看不懂!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梁珩赞同道。
“像这样的企业,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别到最后把自己陷进去。”秦凡推心置腹地说道。
“有些事不是我能把握的,知道不好还不能说,免得被人说我不安好心,凡子,你不在体制里待过,像我们公司里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一句话说得不对,就招人恨!”梁珩心累地说道。
“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你这样不上不下的,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你的位置!”秦凡好心地劝道。
“我知道,唉-----,也只有到这里跟你聊聊,心里才好受点。”梁珩叹道。
“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雪梅惊讶道,她也是许久没见到梁珩了。
“弟妹,这话好像是应该我问的。”梁珩不见外地说道。
随着雪梅进门的还有唐月,还有......黑着脸的唐妈妈。
唐月在前世就和梁珩很熟悉,知道凡子喊他为哥,便随着秦凡喊道:“梁哥好。”接着为妈妈介绍了梁珩,又为梁珩介绍了妈妈。
唐妈妈只是敷衍地点点头,眼睛却瞅着秦凡,尴尬的唐月不好说什么。
梁珩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随着她们的进来,房间内的气氛也渐渐地变得很是微妙。而且秦凡的说话也不自然起来。
没聊几句,梁珩觉得此时自己呆在这里绝对是个多余的人。
等梁珩走后,雪梅笑着告诉秦凡:“唐姨想带月月回家。”
秦凡看着唐月,不知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当办公室里只剩秦凡和雪梅两人时。
“是不是舍不得?”雪梅笑着问道。在表面上通情达理的雪梅面前,秦凡知道自己说舍得或是舍不得都不合适。
“没种!”雪梅收起笑脸道。
“我只是不想再对不起你。”秦凡负疚地说道。
“那你对得起唐月吗?”雪梅冷笑道。
秦凡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不清楚雪梅问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