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疑惑的秦凡和雪梅回到皋安。
若馨和若灵领着小若磊坐在山墙下,眼巴巴地看着巷口,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形出现时,一个个哭歪歪地跑过来,扑在他们的怀里,埋怨他们为什么不带她们去玩。两条小奶狗也在旁婴婴地叫着。
“奶奶呢?”秦凡奇怪地问道,即使老爸在店里,老妈也会在家照看孩子的。
“奶奶睡着了,她好像生病了。”小若磊奶声奶气地说道。
秦凡急忙放下他就往家里跑去,雪梅跟在后面,三个孩子和二条小狗,呼啦啦地跟在后面。
“妈,妈,你怎么了?”刚进屋,秦凡便焦急地喊道。若馨若灵和若磊趴在床边看着奶奶。
“回来了,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秦妈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看到儿子焦急的样子,缓缓地说道。
“你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看看?”秦凡仿佛没听进一样,仍旧焦急地问道。
“到什么医院,跟你说了就是有点累,你们啊,小的小吵,大的也吵。”秦妈忍着难受说道。
秦凡让雪梅把孩子和狗都带了出去,拉着妈妈的手,轻声问道:“妈,有什么情况,我们别硬挺着,该到医院就不能耽搁。”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头晕得很。”秦妈捂着额头说道。
“你药吃了没有?”秦凡突然想起什么,急急问道。
“嗯......这几天忙得忘了吃了。”秦妈被儿子问得有些难为情说道。瞥见儿子要开启啰嗦架势,忙道:“你把药拿给我吃了。”
服侍妈妈吃完药,秦凡还是忍不住叮嘱要定时定量服药,自己的身体不注意,就是对家不负责任,就是对孩子......
“你出去,让我睡会。”秦妈不耐烦地指了指门。
“妈是怎么回事?我看她脸色不太好。”见秦凡出门,雪梅迎上来问道。
“这几天没吃药,血压上来了,我也是昏了头,这几天忘了监督她服药了。”秦凡自责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比他们要好多了。”雪梅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她说的他们是高中的男生,过年期间凑在一起打牌,几天几夜不回家,各自的老婆都找到雪梅这里。
反观秦凡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安安静静地陪着老妈老爸、老婆孩子,除了去老师和亲戚家拜年,几乎那儿也不去。
秦凡拍了拍雪梅的手,犹豫地说道:“等若磊再大一点,我们想办法让他们到省城或是上海上学。”
“为什么?”雪梅奇怪地问道。
“大城市的教学质量要比小城市好多了,这是一,第二也让妈多多休息......”秦凡解释道。
雪梅有些犹豫,遂问道:“好是好,可平时我们都忙,谁来管他们的生活和学业?”
“不行,孩子们哪儿也不能去。”不知什么时候秦妈站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议论,坚决反对道。
应吴玉的邀请,秦凡到最近新开的避风塘茶社会面。
皋安城面貌近十年来没有大的变化,可人们的生活习惯跟风大城市的步伐一点也不弱,大城市里的娱乐方式,这里一点也不少。
位于人民路和梅山路交口的避风塘,幽静清雅。
“凡子,这边。”吴玉站起向刚进大门的秦凡招招手。
“现在发达了,金项链都变粗了。”秦凡看到吴玉的扮相开玩笑道。
“我让他别带,他就是不听。”吴玉旁边的卫虹晒笑道。
“你不知道,现在这世道就是狗眼看人低,没有这家伙三,一个二个的都不把你当回事,我也是没办法。”吴玉叫苦道。
看着这两人的言语和表情,秦凡可以肯定他们已经滚过床单了。
女人的敏觉让卫虹看到秦凡眼神中的猜测,不禁红了脸道:“你看秦凡可带那些金儿钻儿的,我可没见有人看不起他。”
吴玉一听卫虹又把他跟人相比,心里很是不舒服,酸酸地笑道:“凡子是谁啊,他就是脱光了,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
心里好笑的秦凡敲敲桌面:“你们俩口子闹矛盾,也不要埋汰我啊,我招谁惹谁了?”
“谁跟他是俩口子!”卫虹“呸”道,红着脸去唤服务员上茶水与果盘。
“哎,我说,你不是让我来看你们秀恩爱的?”秦凡玩笑道。
“不是,两件事,一是我问你,自从阮婉晴住在那儿,你可从来没去看过她,你这是不是有些薄情?”吴玉递来一支中华问道。
瞬时心情不好的秦凡点燃香烟,吸了两口道:“有些事不好跟你说,现在她有她的生活,你说我们经常去打扰是好事吗?”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你不就是怕受刺激。”吴玉撇了撇嘴说道。
“第二件事是什么?”秦凡不再和他纠缠,直接问道。
“鲍子,你可还记得?”吴玉问道,秦凡点了点头,那天发生的事记忆深刻,在场的人和事怎么会不记得。
“现在鲍子在这里也没什么活,想到省城或大城市里讨活,托我问问你,去那大城市好点。”吴玉把鲍子托的话说了一遍。
“鲍子跟我也太见外了,有什么话不会直接跟我说,还要你带话?”秦凡摇了摇头说道。
“谁不知道你是大忙人。”回到座的卫虹笑着插话道。
秦凡想了想:“让他去上海吧,现在那里缺施工队,正好董敏在那也可以照应些。”
吴玉点点头,接着拨通电话给鲍子把话带到。
“就这点事,电话里说不就行了吗,还......”秦凡笑道。
“不是大伙儿想见见你,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吴玉翻着眼说道,卫虹有些不适应他们的谈话方式,忙圆场道:“我们同学都想聚一聚,每次都差了你,这不,邀请你的任务就落在老吴的身上。”
“现在班里的同学越来越难联系了。”吴玉摇头道,现在高三班的同学联系人默认是他,每每从外地回来的同学,想见见其他在本地的同学,大都先找吴玉。
“你们二位就这么着?”秦凡忍不住问道。
“这辈子就这么着吧,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吴玉说罢,扭头对卫虹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谁心里有你,看你得瑟的!”卫虹红着脸推着他嗔道。
“差不多得了,你们当我是空气?”秦凡玩笑道,这吴玉也是千辛万苦抱得美人归。
“凡子你说当年早早答应我,何止于......”
“吴玉!”卫虹被挑起心里的伤疤,恼怒地拍着吴玉的嘴。
“现在也不迟啊。”秦凡不明所以地说道。
吴玉摇了摇头,卫虹也默不作声。二人都显出难色。
“秦凡你是怎么长的?怎么越长越回去了,你们看他是不是还跟高中时一样。”郑慧慧指着秦凡对旁边的大嘴汤奕和柳晓英说道。
“你们也一样啊,我可看你们都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秦凡贫嘴道。实际上这些女同学们,结了婚的和没结婚的,生了孩子的和没生的,都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哟,哟...你这张嘴,雪梅怎么放心把你放出来的?”汤奕话里有话地嚷道。
在场的人有反应快得,不由得哈哈大笑。
同学会,本来是聚在一起,叙叙旧,联络感情。但随着聚会的次数一多,有些人,参加聚会的动机就不纯了。有的想利用同学关系,捞好处;有的想在同学会中出风头,享受“被仰慕”的感觉。
这也是秦凡和雪梅慢慢减少同学会次数的原因。
聚集在一起,吃饭喝酒成为了“重头戏”。那些挨个敬酒的,往往自我感觉良好,“拍着胸脯”对同学许下“承诺:”有事尽管找我“。可就这么一说,当了真的人,结果找去,往往碰了一鼻子灰。
那些敬酒只会找都会“挑三拣四”的人,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昔日相处的同学,而是能够帮助自己的“贵人”。“不醉就是看不起”、“不醉不归”,聚会的最后,成为了一场场目的鲜明的“饭局”,“做局”的人乐在其中,不知情者则成了傻傻的“局外人”,一种强烈的“被排挤感”袭来。
原本难得抽空和家人在一起,但发起组织同学的人往往以“强制性”命令来“邀请”,不去,仿佛就是对这么多年同学情的“背叛”,给人一种深深的“被绑架”感。
这样的聚会还越来越“正式”,各种“致辞”,各种“讲话”,各种“分享”,都拿到台面上来,本来是倾诉话友谊,却也成了挖空心思“作文章”,让人不胜其烦。
从高中毕业已有十多年,酒桌上有的从政做了乡长、科长或是什么长的,有如吴玉和秦凡一样从商的,也有混得不如意的同学。
也有的是抱着:“同学会同学,拆散一对是一对。”
“哪些人去了?”雪梅推了推有些喝多的秦凡问道。
“你不是都知道吗,那个大嘴不都向你汇报了吗。”秦凡嘟囔道。
“我要你说。”雪梅又推了推。
“你怎么不去?你去了不什么都知道了吗?”
“我才懒得去呢。”雪梅撇了撇嘴道,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参加同学聚会了。
她不知道的是:单纯的聚会是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