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边疆车库县是很不容易的！一天走过春夏秋冬四季。早上2℃穿棉袄、中午10℃穿毛衣、下午20℃穿短袖、傍晚15℃穿卫衣、凌晨0℃上厕所拿小棍儿！众里寻他千百度，想说几度就几度！
车库真正到晚10点才开始开黑，这个点在内地已经已经躺在床上的节奏。可是这里还有许多人都还没有吃饭，晚上刚刚开始。
空气干燥的让秦凡这个南方人脸上开始有点脱皮，嘴唇也有点干裂。起风的时候，大树上积累的风沙就满天而起。由于新疆少下雨的缘因，一般树上都是灰蒙蒙的。
等秦凡他们回到县城招待所，就见当地的两位领导心神不宁地在等候他们，见他们回来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事后听苏剑传话，才知道他们怕秦凡和苏剑他们不知道这里少数民族的习俗，惹上什么麻烦。
秦凡想想也有些后怕，那种大戈壁无人区的荒郊野外，几十公里范围内没有人烟，要是碰到几个大胡子，拿着英吉沙小刀把他给干了，在那荒郊野外的，普通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有这“捡石头”在几年后就属于违法行为了。
杨雄领着人在废油井一带做得有模有样，建立围墙、电网，外加自己的发电机、全水泥地面、储水罐、化粪池的，甚至宿舍楼都要重新建，还要建的跟大学宿舍一样的。
当他们忙得差不多时，那位姓郑的勘探员，又私下找到他们，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
“这三北地区，地方上跟石油企业闹矛盾的很多，现在石油企业的地方分公司，有很多都把产量差一点的油田交给地方上了。你们有兴趣可以去谈一谈。”郑勘探建议道。
还没等秦凡和苏剑说话，杨雄倒是叫道：“一个是搞，二个也是搞，依我的意思，多多益善，打出来的油我们还可以卖嘛。”
苏剑和秦凡低头商量了一会，便问郑勘探：“那这附近还有什么废油井的？”
郑勘探摊开地图，又附上一些资料给他们观看，便在一旁解说道：“你们看，这里是依奇克里克不远的克拉马二市东北的黑油山，这个黑油山就是一个天然的沥青山！这里依我看应该地下肯定有油田，而这里的中区在一个礼拜之内就要转交给当地。这个油田的油井不多，现在一共10口井，这十口井别看少，但是没怎么开采。可这都是稠油井啊！”
郑勘探边说边在一张纸上画着具体的数据：“......什么叫稠油井你们知道么？这顾名思义，就是油比较稠！石化嫌这里油品相对低，而且开采稍微复杂一点，加上地方又喊，所以干脆把这还没怎么开的油田那就交给当地领导；你们知道这玩意儿要怎么开发么？特别简单！只要把蒸汽注入地下，用水蒸气稀释原油并且增压，那磕头机直接就能抽上来！现在的十口井那可是都刚打到地下一百多米！这里面油量可是很多的，一年往少里说，10万吨那都是不夸张！”
“这国家的石油企业怎么这么浪费？这十口井刚开他们就不采了？就给地方了？虽然要照顾政治因素，但是直接这么给......”苏剑嘀咕道。
秦凡突然问道：“你告诉我们这些，你想得到什么？”
郑勘探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跟在你们后面干。”
秦凡想了想对他说道：“行，跟我们干，那你现在的公职怎么办？”
“一个月几百块钱，老婆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还上什么班啊，大不了辞职不干了。”郑勘探诉苦道。
“那你就在这边帮着杨雄负责搞起来，年薪五万，你看行不行？”苏剑大方地说道。
郑勘探有些发懵，年薪五万是他上班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挣到的钱，还没等他回过味，苏剑便递给他一万元钱，对他说道：“你先拿着，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后，就到杨总那里报到。”
苏剑也是饥不择食，自己和杨雄毕竟是个外行，找个内行人还不太容易找。
郑勘探也不客气，收起一万元钱，继续给他们解说道：“......这对中石化来说，那算是边际油田。也就是说开发起来比较费事。当然了，不是说开发的成本比收益高，而是说比他们其他的油田费事，他们预期把那些成本用来开采这些油田，不如投入到那些更高产、油品更好的油田，那样获得的利润更大！你们是不知道，这准戈尔盆地里面60%的储量都是这种油田，要么就是开采麻烦，要么就是产量低，塔里玛盆地也有50%。而这克拉马二市呢，那本身其他高产油田多着呢，到现在还在努力增产，所以对于中石化来说，预期拿着地产费事儿的油田，真不如把钱和人力用在其他地方。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个油田让给地方啊！”
“你们再看看这儿，鲁木齐南边1200多公里的南疆，那边有个叫叶子城的地方，在这里，石化有100口油井的油田，因为产量低下，油品不高，已经差不多90水了，所以地方领导正在争取把这个废井弄到手！估摸着这100口井的年产量能达到4万吨左右！除了这叶子城，还有昌吉涂哈油田边缘、奎吞、独山和乌素金三角地带和南疆叶子城附近的轮子台，那都有差不多要废弃的油井或者说是低产、开采成本高的油田。光是这些地方加起来，两年内就可以达到年产50万吨原油的生产水平！五十万吨！加上这黑油山中区的4万吨，以及咱们刚弄下来的8万吨，咱们这两年内至少就有60万吨原油的年产量！而这，还只是边疆省内的！”
“还有青藏省花土沟地区，有7个低效油田中石油要放弃，其中一个回复生产的话，第一年就可以达到6万吨的年产量！这7个油田都没有依奇克里克产能大，但是加在一起凑个20万吨的年产量还是行的！这个咱们要是拿到了，加上边疆那边的一圈儿，这两年内就能达到80万吨原油的产量！剩下还有陕北的榆树林，那边儿地方也是在跟中石化争废油井和产量低的小油井。不过那边儿的产量和油品就要比边疆的差不少了。这个拿不拿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没多大工夫，郑勘探已把自己当成咱们的人了，一口咱们咱们的说着。
只是看到秦凡的脸上并没有十分高兴的神情，便想了想，劝说道：“秦总，这真不是咱们占国家便宜。实话跟您说，这些油田都是国家不要的，按照中石化的标准，90水以上的油田，以及每桶原油成本高于6美元的，他们都会放弃。”
“......您想想啊，中东那边儿原油开采成本还每桶10美元呢，当然了，人家那边人工费用高，但是咱们国内至于超过6美元就不要了.....可是人家不要，不代表着东西不好啊，对不对？不代表不产油啊！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油田都荒废吧？再说了，咱们不去弄，肯定有别人弄，咱们还能整片整片的包下，咱们还能讲规矩。但是别的私人承包商，他们能讲规矩？咱们可以吧含水量太高的石油里面分离出来的废水储存起来统一处理，可是他们那帮人还不是逮一个地方直接就给排放了？回头对环境多不好呢？所以秦总和苏总，这东西在咱们手里比在别人手里安全！”
听着他这么一说，秦凡的确也接受了——没错，为了环境，为了老百姓，掌握在他们手里，总比掌握在不知道什么黑心商人手里好多了吧？
郑勘探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赶忙提醒秦凡苏剑他们道：“还有我跟你们说啊，到时候油田建好了，咱们要多雇点人手，成立护卫队，至于是不是找当地人这另说。最好是找外地的。听话！”
“你这意思是......？”秦凡还没有立刻就反应过来。
“......说白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着石油企业。那不就吃油么？从胶东到东北再到西北都有这种油耗子。他们都是跑到输油管之类的地方，偷油！跟你们说，胶东那边儿有几个村子里面。全村都靠这个营生，那老头老太太都这样！村里到处都是储油罐，各种三轮车后面都是小油罐，就是偷油用的！很多农民我跟你说，那十七八岁脖子上的金链子就有大拇指头粗了！整天还不干别的事儿，就是打牌。没钱了呢，那就全家老小出动去偷！所以没有护卫队根本不行！对这种油耗子，那就是要打！否则他们看到私人企业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那他们还不盯上咱们了？”
“打老百姓？这不好吧？这不变成了土匪恶霸了么？”一旁的苏剑有点接受不了他所说的事。
“这古话啊，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可真不是乱说的，这油田附近的很多老百姓，那简直都不能说是老百姓了，他们就靠着偷靠着抢，就发家致富了！然后小孩儿呢，也告诉他们不用上学，整天就跟家里学者偷就行了！那素质简直就没办法说！而且偷习惯了之后，不让他们偷他们还敢打人！好像让他们偷东西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权力似的！”
郑勘探摸着怀里厚厚的钞票，掏心掏肺地说道。
“......真是这样的，你们可以到处打听打听，全国各地的石油公司哪儿没有工人们和地方老百姓干仗的事儿啊！那事多了去了！甚至别说是石油企业，就连铺路的施工队，那一年到头见到的刁民了多了去了。明明之前一天来看的还是荒地，结果转天再来全都种上了果苗了！这就是赤果果的讹诈！我们要上去理论，他们还理直气壮的，甚至还要动手打我们的人！这样一来不动手能行？”
“苏哥，咱们这不弄死人，不弄成重伤，最多就是打断腿脚，那就够了，来几次他们就知道这是硬茬不敢来了！这有时候就跟它玛的动物世界似的，咱要不耀武扬威一下，他们就非得当咱们是软蛋，欺负死咱们！”杨雄不闲事多地说道。只是说话也被郑勘探带偏了，一口咱们咱们的。
听到郑勘探和杨雄的话，秦凡不再说话了。而苏剑也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