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在身边哼哼叽叽,三月大的女儿也在咿咿呀呀,秦凡伸出食指被她的小手抓得紧紧的。
“我说的话你听进没有?”雪梅见只顾逗着孩子,不禁高声道。
“等两年再看看吧。”秦凡看也不看她回道。
“不行,我等不了了!”雪梅委屈地说道,在自己家里,妈妈和奶奶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自己还是看的很明白,就因为生的不是男孩,她们担心她在这边家里会受委屈。
秦凡不在家时,公公和婆婆虽然喜欢女儿,但有时不经意地会说这要是男孩就好了的话。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雪梅就忍不住抱着女儿默默流泪,感觉自己肚皮不争气,没给秦凡生个儿子。
当计生办和街道动员她到医院去上环时,妈妈和奶奶都要把她们骂出去。
90年代上旬,应该是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这个时期也是严格控制人口增长最严厉的时候,而落实一孩上环二孩结扎避孕节育措施也是最严格的时候!
“哎,我跟你说话呢。”雪梅见秦凡和女儿正玩得不亦乐乎时,气恼地嚷道。
“哎,你别把孩子抱走啊。”秦凡喊道,雪梅不顾孩子的哭声,一把抱起就往门口走去。
“我先把孩子送到她奶奶那,说完话再抱回来给你玩!”雪梅丢下话,不一会前屋里传来雪梅和秦妈的低语声。
等雪梅进屋后,秦凡忍气道:“你说的事,就不能等几年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长时间不在家,你当然不急了。”雪梅反驳道。
“现在抓得很严,你没见有的人为了生二宝连公职都丢了?”秦凡好心地劝道,心里也是无奈,现在抓超生的就跟什么样的,二十多年后又鼓励生二宝,说不定三十年后如果不生二宝的都要罚款!
“我打听了,生二宝罚款只要一万块钱,公职我要不要都行,大不了你给我个饭店管管,嘻嘻。”雪梅越说越觉得这是多大事啊。
虽然秦凡一再告诫她在外低调低调再低调,可折上的许多“零”,还是使她忍不住心里的膨胀。
“一万块钱多大事!”可就是这一万块钱,让许多人背井离乡,甚至有的还了三十年。
“那你四年的大学不是白上了?”秦凡不忍地说道。
雪梅想了想道:“怎么是白上了,不是弄个文凭回来么?”
望着倔强的雪梅,秦凡一时无语,前段时间自己还在忧愁女儿长大后种种意外,难道以后还要担心儿子长大后的操心?
都说生孩容易养儿难,十岁之前孩子好玩,十岁之后的调皮捣蛋惹事生非,会让当妈的恨不得再塞回肚里。
“生娃后屎前屁后,奶瓶尿布,你不觉得烦吗?”秦凡想了想又劝道。
“我不烦,反正又不要你管,孩子生下来我养!”雪梅毫不犹豫地说道。
说完见秦凡还想说什么,便撒出杀手锏垂泪道:“你这是不爱我了,我就知道你喜欢什么敏啊茵啊的,我给你生个儿子你都不愿意,摆明了你想别人给你生儿子,你爱得是她们,我...我...呜呜。”
秦凡闻言一时目瞪口呆,这什么鬼逻辑?自己只是担心她身子吃不消,还有照顾孩子,教育孩子那可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可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说出那番话来。
“好好,我依你,你想生就生,想生多少都行。”秦凡见不得女孩的眼泪,只得求饶道。
雪梅破涕而笑:“早说嘛,害得我......”说着伸手褪下秦凡的大裤衩。
“哎,这有这么急吗?”
“三个月都过了,人家要嘛......”
“怎么还不出来?”
“是不是我那里太松了?”
等秦凡低吼一声后,翻身躺下,雪梅却一动不动,眯着眼睛又在那胡思乱想起来。
“哎,上次敏敏姐到家来说她弟弟的事,现在怎么样了?”闭起眼睛的秦凡,不知道雪梅为什么想起那事来。
“好像是她弟弟被抓回来了吧?”秦凡仍旧闭着眼含含糊糊地回道。
“什么好像?难道她没告诉你?你们没见过面吗?”雪梅起了疑心,连声问道。
“你不累吗?怎么关心她唻?”秦凡懊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就在回来的前一天,久没露面的董敏跑到他那,告诉他弟弟已被父亲带人从那边抓了回来。
暑假末秦凡出的主意并没有凑效,结果还是老道的董父带着几个徒弟耍了心眼,在广州火车站直接捞人便走。
回来后关在家里,派人轮流看管,董敏不时地回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大弟,还好洗脑不深的大弟终于答应姐姐不再碰那玩意。
“她是我姐,我就不能关心关心?”雪梅伏在他的胸上笑道。
“没事了,她弟弟已答应不再搞什么传销。”秦凡敷衍道。
“这就好。”雪梅咕哝了一句,半晌没在继续问下去。
“静茵姐在哪实习?”就在秦凡快进入梦乡时,雪梅又问道。
“好像在皋安中学,就是我们母校。”秦凡撑着睡意回道。
“怎么又是好像?”雪梅像嗅着味的小兽不安地问道。
“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这事还是放暑假前听她说的。”秦凡打着哈欠解释道。
“哎呀太好了,我没事时就抱着宝宝找她玩去,她还没见到我们的宝宝嘞。”雪梅高兴地说道,眼睛却看着秦凡的反应。
秦凡的睡意一下消失殆尽,稍稍紧张地道:“她在实习,你去捣什么乱?再说老师们都知道我俩的事,你抱着孩子去,给他们看到会不会影响不好?”
“你心疼了?”显然雪梅没听进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问道。
晨曦微明,静茵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向学校行驶。
路两边上学的学生都在暗暗看着新来的漂亮老师,女孩子们羡慕又嫉妒地小身私语。
“嘿,这位美女老师,能否停一停你的车轮?”刚进校门的静茵听到自己非常熟悉的声音。
静茵忙停下了车,四处看时,就见传达室后面站着懒散的秦凡,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静茵推着车,走到他的面前,惊喜地问道:“你不是在学校实习吗?怎么有空来看我?”
“想你了呗,我只有周末回来,回来也看不到你,只有请半天假在这等你。”秦凡笑着解释道。
静茵抑制内心的兴奋,也忙着解释道:“我在初中部教英语,课比较多,周末周日还要陪陪我妈妈,所以......”
前来上学的学生经过时,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俩,然后又碰头嘀嘀咕咕,互相猜测那男人是不是贾老师的男朋友。
“我也不耽误你上课,见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示意她赶快去学校报到。
静茵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舍地说道:“要不你等我报完到,我再来找你?”
秦凡摇了摇头道:“等会就是早读课,影响学校对你的好印象,我的罪过就大了;这样吧,这个周末我早点回来,那样的话时间充裕些。”
静茵用力点了点头:“周末我等你。”
秦凡看着她进了教学楼,才悻悻地向汽车站的方向走去;来见静茵纯是昨晚雪梅提起,本想和她说说自己和雪梅的情况,可见了面却无法开口。
想起雪梅的那句话,秦凡莫名地心虚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和静茵短短几分钟的交谈,却被正对校大门口教学楼里的某些老师看见。
静茵刚进初中部的教研办公室,坐在窗前的初三(一)班的余老师就问道:“贾老师,刚才是不是你男朋友找你?”
静茵本想否认,转念一想承认了也好,省得学校里一些年轻男教师,最近时常来献殷勤,遂点点头道:“他正好路过来看看我。”
余老师又问道:“我怎么看他好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静茵微笑道:“他高中就是从这毕业的,现在我们同在A大学,不过他在艺术系,我在外语系。”
涉世不深的静茵忘了言多必失,余老师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他。”
这时办公室里的两位男教师笑道:“你才认出,我们刚从校门口经过时就认出他了,学校有名的名人,想不认识都难。”
说着话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静茵,感到不善目光的静茵好奇地问道:“他在学校出了什么名?”
听到她的问话,老师们托词马上要上课了,各忙各的去了,只留下静茵傻站在那里。
一上午的课程静茵都上的心不在焉,临近中午时,才拉住要好的老师仔细地询问起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几年学校有他的谣言,说是他和初中部的美术老师丁老师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还听说他还带过两个女孩在画室里胡闹;反正没有说他好的,喜欢打架都是常有的事。”那位年轻老师看到静茵仍旧不相信。便劝道:“如果他真是你男朋友,你要慎重考虑考虑。”
静茵虽然还不完全相信,可心里终究留下了一丝阴影。
晚,西园小区。
秦凡抹着湿漉漉的胸口和腹肌苦笑道:“你真是名副其实的灭火队。”
董敏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接着羞恼地向他扑来:“我就是灭火队的,专门灭灭你的邪火。”
耗尽气力的秦凡和董敏懒懒躺在床上,静静听着窗外的落叶声。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心定下来没有?”
“心定不定我不知道,只是厂里没什么事,闲的他肯定还想外跑。”
秦凡想了想扭头说道:“要不,你让他学学开车,学会了,让他给我开开车。”
“真的?”董敏赤裸裸地翻过身,在秦凡的脸上热切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