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对于许大茂来说应该是他最不喜欢的节日。
因为一到这个时候预示着他又年长了一岁。
让自己两个儿子给何雨水的儿子道过歉之后，又将许昕的玩具给了他两个，何雨水的儿子这才破涕为笑。
吃过中饭之后，许母不知道想起了那一出，非要照一张全家福。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只有许大茂强颜欢笑，他是不想照什么所谓的全家福的。
第一个颜值就是硬伤。
最重要的是全家福的照片中，明显要少一个人。
一票反对，余下全部赞同。
反对无效！
许大茂挥手让李青回家去取相机，他结婚时许大茂可是给这小两口买了一部海鸥照相机的。
“自己家照相有什么意思，我们去照相馆去拍照。”
许母出声将李青叫住。
“妈，这大三十的不在自个儿家，照相馆也不能开门啊。”
任凭许大茂如何劝阻，许母还是没有改变决定。
执意要去照相馆去拍照，还说所有照相馆今天都不可能关门。
拗不过许母，许大茂点头认了。
今天一早所有人基本上都穿着新衣，所以也再回去换衣服。
简单收拾一番后，大部队正式出门。
许大茂待在原地不动，任由其他人回自己屋子拾掇。
程小繁坐在椅子上同样神色尴尬。
想她一个外人，本来是应许母邀请来四合院里面过除夕，都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现在许母提议去照全家福，让程小繁都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许母也看出程小繁的异样，轻声对程小繁开口说：“小繁，一会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你也看到了这也不仅仅我们一家去拍照，可是有一群人跟着呢。”
程小繁沉默片刻，偷偷瞄了许大茂一眼。
然后红着俏脸点头答应下来。
许大茂在一旁完全装作没听见，这种情况程小繁一起跟着去肯定不合适。
可你也不能将她扔在家里，然后其他人一起去照相馆吧。
所以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
其他人简单拾掇一番后，重新回到后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院儿内走出去。
“呦，老许，你们这一大帮子人，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啊？”
前院儿的三大爷瞧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向许父问道。
许父回应说：“这不过年了嘛，我们准备去照相馆照张相，以后看看也是个回忆不是。”
“这主意不错，挺好挺好。”
许父笑了笑：“老阎你忙着吧，我们先走啦。”
三大爷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同样动了想要照相的心思。
照相馆。
即便是除夕当天，照相馆依旧没有关门，而且前来照相的人群也不在少数。
还真是让许母说着了。
拍了一会队之后，终于轮到许大茂这一大帮子人进去拍照。
先是院儿里人共同拍一张照片，许大茂的四个孩子和雨水家两个孩子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蹲在最前面。
中间一排许父许母以及傻柱的两个爸爸，在凳子上坐下。
可在最后一排的站位上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许大茂自然站在许父的身后，许母背后的位置空着没人过去。
其他人都是两口子互相站在一起，就连李青也不例外。
只有程小繁呆呆的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繁，你站到伯母身后来。”
许母扭过头招呼着有些尴尬的的程小繁。
程小繁连连摇头拒绝。
冉秋叶走过去，将程小繁拉过来站好。
许大茂一言未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勉强了。
自打他看程小繁一个人在家出言邀请她回家吃饭之后，这一切都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
这种感觉让许大茂尤为不适。
自打香江归来之后，基本上许大茂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件事上，让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风波的年代。
程小繁努力的缩了缩消瘦的肩膀，试图尽量不要碰到身旁站立的许大茂。
“后面往中间靠一靠。”
“再靠一靠。”
随着摄影师的不断指挥，许大茂和程小繁的肩膀终于碰到了一起。
许大茂倒是没感觉怎么样，但是他感觉到程小繁的肩膀明显一颤。
偷眼看了程小繁一下，程小繁同样看向许大茂。
明亮而有着绵绵情意的目光，让许大茂瞬间明白程小繁对他的心思。
赶忙收回目光，脸上表情依旧如故，只不过许大茂的心里却远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平静。
许大茂此刻也没时间看摄影师手中握着的那个如同起爆器一样的相机开关了。
一群人照相之后，然后又各个家庭为主不断照相。
许大茂脸上一直挂着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拍照拍照拍照。
然后重新回到四合院。
似乎所有人从照相馆出来之后，都心情不错。
就连许大茂的儿子许昕同样也很开心。
只有许大茂和程小繁两个人，一个神色如常，一个略显尴尬。
好在许母及时将程小繁叫道她身边。
年夜饭是傻柱亲自下厨准备的，足足备下了两大桌。
六个孩子跪下给许父许母他们这四个老家儿磕头拜年。
许昕这个香江长大的孩子，虽然这种拜年的方式还是头一次，可跟着一起动作，倒也有模有样。
许大茂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感叹。
十几年前院儿内能享受这待遇的还只有老太太一个人，那时候跪下磕头拜年的也就是棒梗他们兄妹。
这些年过去，站在享受这般待遇的就变成了许父许母他们。
有可能再过去十几二十年，自己也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吧。
岁月不饶人的感觉，一下就涌上许大茂心头。
几个孩子磕头拜年，许母也没吝啬，一个孩子给了10块钱作为压岁钱。
不过看冉秋叶和何雨水虎视眈眈的眼神，估摸着这几个孩子除了许昕和李红之外是没人能将压岁钱留下的。
何叶那丫头有可能留的下来，不过何秋就别想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许母一反常态，带着程小繁坐到另外一桌。
冉秋叶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坐在这边的桌子上。
年夜饭的这顿酒，许大茂也喝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除夕高兴，还是因为其他。
身体虽然还没有打晃，但也有了些醉意。
吃过饭送程小繁回家这件事情上，原本李青是准备去送一下的。
但被许母及时拦住，指明让许大茂去送一趟。
心明眼亮的小当拉着李青直接回家。
在送程小繁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出声。
任脚下踩着积雪吱吱作响。
形成天底下最美的配音。
程小繁喜欢许大茂，许大茂对她也未必没有好感。
年轻漂亮清丽，身材高挑匀称。
这些都是程小繁的优点。
而最致命的问题是许大茂对那个曾经爱极了的妻子的感情，明显不如以往来的强烈。
不论什么样的感情，最终都有可能败在时间和距离之下。
许大茂确实可以去找娄晓娥，也能去找她，但是许大茂不想这么做。
爱情和婚姻应该是两个人相互付出，共同维护。
而不是许大茂他自己一个人永远走在付出的路上。
许大茂能为了娄晓娥，将自己父母扔在京城，跑去香江呆上三年，那么娄晓娥为什么就不能回来呆上哪怕一天呢。
这才是让许大茂最在意的地方。
“许大哥，我到家了。”
“哦。”
又一阵沉默。
程小繁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她家中的意思，不知道她在等待许大茂开口，还是她想要说话。
“许大哥，那我们下学期开学见吧，我回去了。”
许大茂点点头，目送程小繁走进她家。
清华大学在八月份已经恢复了夜校部，并且设置了三个专业。
程小繁在上海回来之后，开始担任夜校部的老师。
昨天晚上送程小繁回来的路上，两人聊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许大茂自然也动了想要上个夜校的心思。
总不能一直让人嫌弃自己的学历不是。
将自己的想法跟程小繁说出之后，程小繁立刻就说她可以帮忙。
对于她的好意，许大茂点头接受了。
按理说凭借北影厂副厂长的身份，他想上个夜校轻而易举，不过程小繁想要在其中帮忙的话，自然也省却了许大茂和别人开口的麻烦。
在胡同中站立了一会之后，许大茂转过身子踏上了回程的路。
……
“他爸，今天在照相馆你看到了吗？”
许母在家里只剩下他们老两口之后，立刻就出声询问。
“看到什么？”
“当然是看到小繁那个姑娘啊，你看那姑娘对和咱家这四口人一起拍照并不抗拒，哪怕咱孙子在一起也没表现出不高兴来。”
许母这么一说，许父也有些回过味来。
程小繁无论是在照相馆的表现还是回到四合院的表现，明显就是对自己儿子有那么点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繁姑娘和咱们儿子可能有点意思？”
有许父的搭话，许母兴致突然高涨不少：“当然有意思了，我估摸着咱儿子也不是没有内个心，不然也不能把人家叫家里来吃饭啊。”
许父一听觉得许母此言有道理。
这么些年被许大茂带回家的女性也就刘岚和程小繁。
刘岚已经结婚了，许大茂他们两个自然不会走在一起。
这程小繁就说不准了。
许母继续说：“小繁那丫头看那身条就是个好生养的，要是真和咱们儿子在一起，没准儿来年咱们就能再抱个孙子。”
老两口聊的欢快，但是却渐渐地歪楼。
许大茂和程小繁现在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许母这边直接都把后代都给弄出来了。
老两口在交谈之中，没人提起娄晓娥这个名字。
仿佛娄晓娥完全不存在一样。
回到四合院的许大茂回到自己屋子，许昕与何秋小哥俩早已经睡了下去。
轻手轻脚的脱去衣物之后，许大茂躺在火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程小繁当初蹭着自己胸口的样子，还有今天看向自己那情意绵绵的眼神。
然后娄晓娥曾经和他相亲相爱，幸福生活的画面又紧接着出现。
脑海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身着利刃盔甲，在不停地打架。
一个不断说着娄晓娥不是，劝说跟娄晓娥分开。
一个却说娄晓娥这么多年从来没对不起他，要是真的分开，许大茂那就是个负心汉。
两个小人打的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许大茂心中一阵发狠，抓起被子狠狠地将自己脑袋盖住。